【02】
狗哥去见了神秘杀手“一只手”。在仓库里面。
一只手的杀手，并不是一只手，四肢健全。只是绰号“一只手”。因为“一只手”只用一只手，就能置人于死地。一般来说，一只手用枪。他的枪法很准，确实很准。
狗哥需要验证。这个验证是被事先考虑到的。百步开外挂着很多空酒瓶，随着仓库窗户吹进来的微风，微微晃动。
一只手果然只用一只手，啪啪啪。果真是金枪不倒。枪枪不落。一只手从来都是想杀谁就杀谁，想杀谁就能杀死谁，从来没被谁杀过。
奥利给！
看得狗哥很为满意。
就你了。一只手。计划就是：坐等指示。假如秃鹰和十三少斗得难分难解，或者难兄难弟时，该出手时就出手，红红火火闯神州啊…总之，要两人身上开个血洞，让他们去见阎王爷。
你说了算。金主。
没想到，一只手刚收完狗哥（实际上是龙爷）的钱，然后再去见另外一个人，收另外一笔钱。
凤姐。当她听说“一只手”的传说后，不由得心动。她也要买这份保险。给自己买。双重保险。不管任何一方赢了，她都是最后的赢家。她不能输。她不能社会性死亡。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如此。自己以为算计别人，可以稳赢，但却不知别人才是稳赢的人。
你就是一只手？
戴老师举起一只手。不需任何言语。绝对是犀利哥！
听说你枪法很准，杀人从不失手？可我不相信。
戴老师摆手让凤姐向左挪挪身体，突然掏枪开枪，一气呵成，子弹打中凤姐旁边的木柱。凤姐惊出一身骚汗。亮瞎眼。
就你了。
凤姐开展丰富想像：十三少和秃鹰斗得白热化时，秃鹰开枪杀了十三少，但也受了伤，这时一只手突然现身，枪杀秃鹰。接着，龙爷在霸王硬上弓时暴毙于床上。于是，凤姐被推举成为青龙帮的老大。然后，凤姐有了小鲜肉新男友，就被称为：我的野蛮女友、我的黑社会女友。或者：我的老婆是大佬。
哈哈！从来没有女老大的青龙帮，是时候改变规则，就由我来改写吧！
一只手，只要你助我成功，那你以后都不用再以杀人为生了。
你养我啊？
不杀人，你养我啊？
我养你。
前面一片漆黑，你却什么都看得见。可这不是喜剧。
凤姐，你真不该再在地球流浪，你完全可以消失。你找了我，也注定你人间蒸发的结局。这能怪谁？
当凤姐知道她不再红，凤姐无法变成龙姐，那时，她后悔不已：我不好了…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没想到的是，龙爷率先出手。搅局。
龙爷叫了秃鹰、凤姐、狗哥。又开会？是的，又开会。吹水会。
龙爷叹气，慨叹自己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江湖嘛，始终都是给有准的年轻人。十三少呢，能力是有，但始终都是资历不够。可他现在已成一支旗，况且我看得出来，十三少野心很大，照这样势头，十三少迟早都会坐大，肯定想一屁股坐到我这位子…到时你们就难过了…秃鹰，我不管你是什么鹰，你只要搞定十三少，那我就正式让贤。然后找个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养养大黄鸭，从此相忘于江湖…
准备退隐，交班给秃鹰，十三少暗示秃鹰搞掂十三少，生怕十三少坐大反逆。只要搞定十三少，秃鹰就正式成为老大。秃鹰痛快答应。他做着当老大的美梦，又抱得美人归…这边风景独好…
于是，龙爷和秃鹰等人，商量演出一幕鸿门案，借着“项庄舞剑、志在沛公”的戏码暗里杀人。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一场大乱斗开始了。每个人都想赢，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赢。
有人给十三少寄了封信。不是寄刀片。只有两个字：局中人。
不用解释了吧。你已入局。死局。
如果你不想死，那你就得绝地反击。
十三少一句话也没有。他在思考人生。
他烧掉那些赌债欠条帐单，确实救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龙爷的清洁大叔，中年油腻大叔。这位大叔并不赌博，也不喜欢欠钱，可是他有一个爱好赌博的儿子。一来二去，也就欠了很多钱。人要是沾上了赌博，变成烂赌鬼，基本上就是废的，除非斩手指戒赌。
大叔刚好走到房间外，刚好听到了。因为龙爷刚好开门去方便，开了一条缝，而这时大叔刚好端茶走到，刚好听到杀十三少的大计。大叔虽然油腻，虽然是笨了点，但不傻，猜到他们商量着要杀十三少。
直肠子大叔还是大叔，头脑简单。大叔不知道的是，龙爷故意让大叔听到，故意放任大叔去向十三少报信。这样一来，十三少就会有防备。这才引起大乱斗嘛。
可十三少轻蔑：我信你个鬼！龙爷你这糟老头实在太坏了！
如果十三少这么容易就死，那就不是十三少了。只能怪自己入戏太深。
计划如实进行。
内部选举坐馆秘密会议。密会。不能带枪，不能带刀。经过严格的搜身，然后才能进入会场。幽闭的密室。重重保安。
在这之前，龙爷当着秃鹰、凤姐、狗哥的面，拿出一支小手枪，手掌心摊开，只有一发子弹。这把枪会事先送到密室，用胶布粘贴着，安放在秃鹰所坐的凳子下。当秃鹰低头弯腰伸手拿到枪后，马上就向十三少开枪。
然而，凤姐偷偷又给了秃鹰另外一颗子弹。你懂的。这是送老鬼上路的最后一颗子弹。
秃鹰明白。但是在杀死十三少后，这颗最后的子弹却不一定射向老鬼，有可能会射向凤姐。但秃鹰还不舍得。只要十三少一死，龙爷和凤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绝对有这份自信。他不认为这份自信过了头。只有喝了啥酒才上头。有内味了。
凤姐再安排了一只手，事先躲在密室的阁楼里。不管结果如何，凤姐坚信自己可以变成龙头大姐大，就是龙姐。因为一只手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听命于自己。凤姐给自己买的这份保险，绝对保险，万无一失。
狗哥也遵照龙爷的安排，将一只手安排躲在密室阁楼。保险，就是足够保险，保你危险。就是没病治到有病，有病治死半死，半死治到死直的那种包治百病的庸医，相同境界。你本来平安无事，那就保你有危险；本来你有小危险，保你危殆；本来危殆，保你有性命之忧。这是你们买这份保险的实际本质。
成年了，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别有事喊爸妈。你又不是巨婴，又不啃老，又不宅，又不是一宵一宵地玩游戏到天光。你仔细想一下。你好好体会一下。
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自己对自己的下场负责。
十三少来了。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端的是虎穴龙潭，我也无所畏惧，闯一闯。我命由我不由天。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今晚过后，又是晴天。
开晴，就是开始晴天。开晴，她姓关，我叫她“开关”。她叫我“满天飞”。我就是要飞，飞向那无尽的黑色夜空。
十三少想起关开晴。又一次想起。不知多少次想起。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好爱你？！
要是…要是有人，我和你能在一起，那你只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如何？！
想到小姐姐“开晴”名字的吉兆，大吉大利，真是“利见大人”！所以，我必胜！你们这些人不懂了，心胸决定格局，格局决定命运。你们输，说到底就是因为你们格局太小。
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十三少去之前，特别沐浴焚香漱口洗手换衣梳发穿鞋。焕然一新。今晚就是结束，今晚就是开始。事情结束时，我要喝一杯。当我有酒，你有没故事？可谁没故事？！
来吧，小宝贝！我接受你们任何的虐，你们可以打我了！
对于韦俊来说，龙爷凤姐秃鹰狗哥完全属于小虾米级对手。十三少什么都没带，连钱都没带，就带了自己。一张嘴，一副身体，一个头脑。
对付这些小虾小蟹，足够了。混不好，我不回来了。
十三少被严格搜身，凤姐看着十三少的身体，垂涎九尺，辣眼睛…渣女想洗白也洗不白，连蹲也只能是渣女蹲。凤姐知道不能再见了，因为他马上就是死人，看的只是一具尸体…无需P图，不需滤镜，更不用开太强大的美颜，十三少就是十三少，素颜素面朝天就能引得狂凤浪谍。注意字眼。自行脑补吧。
准备了一个金盆，里面放了清水，一条毛巾。
龙爷开讲。老家伙老了。是时候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要么秃鹰，要么十三少。狗哥被龙爷看了一眼，马上摆手说，我这屁股坐不了青龙帮龙头位子。
算你识相。
凤姐喝着秋天的第一杯奶茶，保持距离。我除了胸大一点，兼无脑之外，其他的还好。你十三少小鲜肉咋就不吃呢？凤姐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如果十三少这时说：来吧，我什么都应承认；来吧，我什么都听命…凤姐也不会相信，只会恨酸酸地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十三少可以这样回击：你丫凤姐长得对不起观众！你爸妈知道吗？！
十三少在这个流量风口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样，根本不在乎生死。人生除了生死，其他的不叫事。这样的境界算是很高的了。但连生死都不叫事，那才真的高。
淡定。
就连秃鹰收到龙爷的信号，拔出枪对着十三少，十三少仍然连眼也不眨一下。所有人都以为，十三少一定会抢在秃鹰没开枪之前抢枪，先发制人。但所有人都错了。
十三少就这样任由秃鹰用枪对着他。
龙爷只能叹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有组织无纪律…我老了，你就想干啥子就干啥子，我体力跟不上…打不过你们，我只能坐着看戏…
秃鹰诧异：你不怕？
十三少反问：你以为我怕？
秃鹰奸笑：你怕也死，不怕更要死。反正你死定了。
十三少笑：我比猫还多一条命，今年死不了。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秃鹰发狠，开枪。枪没响。没子弹？！
那颗子弹去哪了？秃鹰看龙爷一眼，龙爷也在惊愕。我明明当着你们的面，把那颗子弹装进枪里的啊！然后龙爷看着狗哥：你丫怎么办事的？是你把枪放在秃鹰凳子下的！
狗哥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真不是我…他的脚在发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怎么说，明知说什么都是错的…我眼睛发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是哪个混蛋陷害我…这下我完了…
十三少，你别得意！我还有一颗子弹。藏在不可描述的器官那里，真正的子弹…刚才入门检查搜身前，我把那颗子弹拿在手里，握着拳…现在，我快速地把这颗子弹上膛…
王八犊子，受死吧！
如果让你有机会开枪，那十三少是用来摆的了！你只不过是只鹰而已，连个人都不是，怎么跟我十三少斗？
十三少淡定得好像一切都不关他的事一样。
枪是响了，不过不是秃鹰开的枪。是从阁楼里射出来的。打中了秃鹰的手枪。秃鹰手里的手枪被震飞掉落在角落。
十三少不会再给秃鹰任何机会，老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狭窄的密室里，十三少和秃鹰对峙着，凤姐护着龙爷，和狗哥躲在在墙角。因为外面不知发生什么事，门打不开，出不去。龙爷和狗哥、凤姐都在想着阁楼上的那只手，怎么会倒戈呢？看来，一只手真的靠不住。还得两只手才行…
十三少和秃鹰准备开打。秃鹰不相信自己搞不定这个黄毛小子。肉搏，拳拳到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密室打斗，方显真功夫。
秃鹰到死都不明白，年轻的十三少，怎么可能会赢得了身经百战的我？秃鹰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但杀死秃鹰的不是十三少。
你猜？你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