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被冯扬打断双腿的时候，你还幸灾乐祸，那时的你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冯扬的手上吧？呵呵。”
身后忽然传来了管家的声音，惊得周立猛然回头。
“二少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初你们兄弟二人要是能联手一起对付冯扬，周家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嗯？”
周立挑眉，嗤声笑了起来。
“今天这般田地？管家，你在说什么，今天的周家蒸蒸日上，父亲刚刚官升正二品，从此往后就是兵部尚书的一把手，而我呢，也已经当上了周家的继承人，和玉儿的婚事马上也要定下来了。”
“你说的沦落，从何说起呢？”
管家一怔，有些惊恐地看向了周立，他的亲兄长尸骨未寒，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
周立一笑，抬手轻轻敲了敲棺材：“可惜啊，他这么一死，周家至少有一年的时间不能办喜事，倒是耽误了我和玉儿的亲事。”
说完，他便摇摇头，一脸遗憾地离开了。
只剩下管家愣在原地，全身发寒。
而此时的周之刃，则是直接找到了秦政。
他坐在桌前，看着乖巧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叙述事情整个过程的秦政，眼神明灭不定。
当听到冯扬就那么简单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周卧的时候，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种想要把这些人全都杀光给周卧陪葬的冲动！
“大人，下官已经尽力了，当时程云行带着那么多人来，叫下官猝不及防，他态度强硬压制住了下官的人，周大公子本来在下官身边站着，很是安全，结果他忽然走到冯扬面前去挑衅他。”
“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下官根本来不及反应……”
“闭嘴！”
不想听这些借口，周之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冷冷转过头去，瞪向窗外：“程云行和冯扬暗中勾结，早就开始了，这人的确难办，若是真惹急了他，他随时可以进宫面圣，到时候，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秦政闻言低声道：“如今他在民间，何不一不做二不休？”
“哼，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动手，他早死八百余次了，陛下在他身边留了高手，一旦动手露出破绽，谁都承担不起。”
怪就怪，陛下实在是太信任他。
秦政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难道，真要由着他胡作非为，袒护冯扬？”
周之刃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冯扬这次必死无疑，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先下手为强，请大理寺和刑部，一起为我儿讨回公道！”
这么多官员帮忙，就不信程云行还能一手遮天。
三天后。
冯扬杀人的案子，正式开审。
这个案子虽然简单，但，不管是杀人犯，还是被杀的人身份都非常特殊，因此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刑部和大理寺官员的出动，更让这个案子传得沸沸扬扬。
一大清早，大兴县县衙门口就聚满了来围观的百姓。
这之中，甚至还有徒步近两个时辰，就是为了来看看热闹的京郊的村民。
“兵部尚书才刚刚上位没两天，儿子就被杀了，这家里到底是办喜事还是办丧事？”
“你还敢调侃，不想活啦，昨天有个骂周家大公子死有余辜的人，直接被打断了腿。”
“哎，冯家那个败家子真是太能闯祸了，冯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可怜了。”
“听说是为了一个丫鬟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啧啧，色字头上一把刀。”
“冯家败家子先惹了周立，又杀了周卧，他跟姓周的人干上了吧！”
傅弘站在人群之中，冷冷听着他们的议论，没有言语。
从他们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百姓对这个案子的事实并不清楚。
这都得益于周之刃的“控制”。
知道事实的，都被他处置得差不多了。
没处置的，也绝对不敢乱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忧愁地闭了闭眼，这一次，恐怕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冯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个衣衫齐整，甚至头发都很干净的年轻人，头戴镣铐，脚上挂着铁链，在几个压抑的押解下，一步一步，走进了大堂。
哗！
围观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刚刚出现的这个年轻人，正是眼前这个案子的主人公，冯扬！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看起来并没有很憔悴，也没有很邋遢，似乎是没有经受什么严刑拷打。
而且，他仿佛也不怕死，不管是挺身而立的模样，还是脚上挂着铁链仍然步履从容的气质，都让他看起来仿佛像个来审案的官员，而不是被审的杀人犯！
“他、他就是那个传说中无恶不作，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看起来，不像啊。”
“是他！听说他最近学乖不少，本该前途无量的，可能是太飘了吧。”
县衙内部早已坐好的官员在看到冯扬出现后，一个个也都露出了愕然不已的表情。
看来，程云行确实把他保护得很好。
估计连牢房都是准备的最好的！
想到周之刃对他们的各种“关照”，他们不免朝程云行投去了不满的表情。
程云行眼不见为净，在所有程序都准备完毕后，立即拍响惊堂木，开始升堂。
“冯扬，周家告你擅闯民宅，恶意伤人，最后，还亲手杀死了周家的大公子周卧，这些罪行，你认是不认！”
冯扬面无表情道：“我认。”
“……”
两个字，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认了？
怪不得没有动刑，怪不得他没有多憔悴呢，看来已经是打算等死了，根本就不想反抗了。
周之刃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要的不是冯扬认罪。
他要的是冯扬在死前被大刑伺候，他要的是冯扬身败名裂，他要的是冯扬为此付出至少一百倍的代价！
若只是单单被砍头，远远不够。
冯扬这般满不在乎的语气，简直就是对周卧对周家的二次侮辱！
门口被挤在人群中的冯老爷子，听到这话顿时急得直跺脚，怎么能认，怎么能认啊！
孙柠扶着冯老爷子，连忙给他顺气：“老爷子，你别着急，我已经找过程县令了，他亲口答应这案子还有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