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趴在地上大声求饶，与此同时，傅弘也向程云行提交了周卧给朱台的钱款证据，以及其他人的证词作为佐证。
程云行看完之后，便让人转交给勤政和其他的官员验看。
等其他官员也看完，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纨绔子弟抢个女人很是常见，但，哪个不是暗暗的来，并且尽量把烂摊子收拾干净？
周卧竟如此明目张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这时孙柠清冷的声音传来：“大人，若真是赵月儿主动引 诱周卧，又怎会被五花大绑？又怎会被打成重伤锁在卧房里？我等和冯扬一起冲进周卧卧房的时候，清清楚楚看到是周卧禽 兽不如，在强迫赵月儿！”
秦政扶着椅子想要坐下，然而，侧门处，周之刃却用一种冷幽幽的眼神注视着他。
仿佛在说，我儿子就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死的，要是你连他的名声都保不住，要是你连冯扬的性命都拿不走，那你就是个没利用价值的废物。
秦政顿时感到如坐针毡。
为了仕途，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一千，道一万，周卧也已经死了，这跟冯扬的罪行不冲突。”
“冯扬他又不是官差，凭什么杀人？要是百姓都学他，觉得谁有罪就去杀谁，岂不是世道大乱？”
孙柠冷冷一笑：“秦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周卧罪行罄竹难书，又屡屡被包庇，被欺压被敲诈被伤被打得百姓无处申冤，冯扬才会替天行道！”
“若是百姓们人人都像冯扬这般坚持正义，不畏强权，那必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程云行缓缓点头：“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周卧犯下十八般罪行，死有余辜！冯扬为了救赵月儿，杀死周卧，情有可原。”
什么情有可原，听程云行这话，竟是打算将冯扬无罪释放！
秦政顿时急了：“程大人，你不要乱来，就算周卧真的掳走了赵月儿，也不过是强抢民女罢了，在大楚，强抢民女不过是吃五到十五年的牢饭，冯扬怎么能随意杀人？”
程云行冷声道：“强抢民女是五到十五年牢饭，但是周卧不但强抢赵月儿，还恶意殴打赵月儿，将赵月儿打成了重伤，这是本县令亲自找大夫验看的伤势。”
“不仅如此，他还倒打一耙，反过来污蔑赵月儿，污蔑冯扬，数罪并罚，死罪不冤！”
“更何况……”
啪！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直接拍在了桌子的托盘上，让师爷举着托盘给大堂上的每一个官员传阅。
“就在昨天，陛下已经责令都察院修改了关于强抢掳掠良家妇女的法则，从昨天起，凡是强抢掳掠买卖良家妇女的，直接发配边疆充军！”
“如此数罪并罚，秦大人，难道还不够一个死刑，你还想要他害死多少人才算？”
什么！
秦政愕然瞪大眼睛，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
大楚律法，修改了？
昨天才刚刚改的？
他顿时满心惊慌。
因为这个节骨眼上，陛下同意修改法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陛下知道这个案子，也见过了程云行，并且在态度上，还支持程云行！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那若是陛下知道自己在大堂上如此包庇周卧，会怎么想自己？
噗通！
终于，秦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彻底放弃，不再和周之刃对视了。
在皇帝面前，周之刃就是个屁。
程云行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屑一笑，转头看向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诸位同僚，可还有疑议？”
“咳咳！”
刑部的官员尴尬咳嗽两声道：“律法变了，那自然是遵循律法量刑，不过程大人我有个疑问，赵月儿只是冯府的丫鬟，奴籍罢了，她也算得良家妇女吗？”
一听这话，秦政本来灰心丧气的脸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错，王大人说得很对啊，大楚的律法都是针对百姓而定的，奴仆那都是主人的所有物，她算什么百姓，算什么良家妇女？她根本就不在大楚律法庇护范围之内！”
衙门门口的百姓听到这话，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
好端端的谁愿意当奴隶？
还不是吃不上饭了，只能卖儿卖女去给别人当奴？
这些当官的吃香喝辣，不把百姓疾苦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然还说这种丧心病狂的话，实在是太不把百姓当人看了！
秦政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得意非凡道：“程大人，你要依照律法审案，就该严格遵循律法，不要为了包庇谁乱来！”
同时邀功地看向了周之刃。
“包庇你娘个头！”
但就在他嘴角边的笑容刚刚咧开的时候，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响彻整个衙门，瞬间震得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正是冯老爷子！
他抬起拐杖，直接用拐杖戳上了秦政的胸口：“你个假公济私的狗官，不要再大放厥词了！”
秦政直接惊呆了。
“你、你、你这个糟老头子，你竟然敢咆哮公堂，你竟然敢辱骂本官？来人，来人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随便让人闯进公堂！程云行，你这县衙到底有没有规矩！”
程云行冷哼：“本官的县衙遵循的自然是本官的规矩，秦大人有什么指教啊。”
秦政快要气疯了：“你！他如此咆哮公堂，你管是不管，你若不管，我可不客气了！”
“程大人，请恕草民鲁莽，只是他信口开河，颠倒黑白，草民实在是忍无可忍，赵月儿早在一月前就被我儿解除了奴籍，如今在冯府做的是管账的活计，是大大的良民，实实在在的百姓，绝对受大楚律法保护，还请大人明鉴！”
嘎？
秦政刚刚还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听完这话，瞬间变成了痴呆脸。
解除了奴籍？
还做起了管账的活计？
这、这也忒离谱了！
要知道在古代，一般主人家拿到奴仆的卖身契，别说给解除奴籍了，不利用奴籍压榨就不错了，就算是丫鬟受宠，也会一辈子拿着奴籍最多当个通房或者贱妾。
冯扬是脑袋坏了还是吃饱了撑得，给一个小丫鬟解除奴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