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女儿,比瑾之小七八岁。瑾之若是肯嫁给他们的女婿,赵家就是咱们的岳家。岳父岳母哪里会怠慢?
你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他是吏部侍郎,这样的差事不错,也不会太辛苦。”
顾绍点点头。
顾瑾之在宋盼儿离开之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信。
她写完了,就交给丫鬟送给父亲。
她想托顾延臻帮忙查一查,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样,她才有主心骨。
信刚送出去几日,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
父亲言辞隐晦,只是告诉顾瑾之:她的确得了病。
“得了什么病?”顾瑾之追问。
父亲似乎很惊讶,声音略带颤抖:“你的脉相,不像是怀孕......”
他又仔仔细细描述了顾瑾之的脉象。
脉象平缓,滑顺,但是并没有任何不正常。
“爹,我真的有病?”顾瑾之诧异。
“我不知道。”父亲回答。
顾瑾之:“......”
她不知道,她的父亲居然也不知道?
那么她到底得了什么怪疾呢?
顾瑾之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办法继续写信。
父亲不知道。
她不能去问母亲。万一被母亲察觉到了端倪,反而坏了事。
“我的确有病啊!”顾瑾之心想,“我得了怪疾,父母不知情,是否是因此疏远了我?”
她有点伤心了。
她想念母亲和兄弟姊妹们。
她很想见他们。
她又想起了师父。
“也许,师父能治我。”顾瑾之心想,“等过些时日,父母不在家了,我再悄悄拜访师父,向他求助吧。”
想到了这里,她突然有了力气,决定去趟京城。
“这件事,千万要瞒着祖父祖母。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我也不能让他们知晓。”顾瑾之道。
她又去寻了姨妈。
姨妈对医术的天赋,仅次于宋盼儿。
宋盼儿擅长妇科,姨妈却精通男科。
顾瑾之想跟姨妈讨教。
姨妈对她这么殷勤,是想利用她。顾瑾之不愿意被姨妈利用,故而她不想让姨妈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希望,她的身体是自己痊愈的。
“这是好事。”姨妈笑吟吟的,“你想知道怎么治疗?”
“嗯。”
姨妈道:“如果你不嫌弃我粗鄙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诊脉瞧瞧。”
顾瑾之忙道:“姨妈哪里粗鄙?”
姨妈笑起来。
她把手搭在顾瑾之手腕处,号了半柱香的功夫。
片刻后,她松开了手,道:“我还是没摸准你的脉象。你这种病症,我没遇到过。或者,是我孤陋寡闻。”
顾瑾之道:“您见多识广。”
“我不算见多识广,我就知道几种。”姨妈道。“你这脉搏沉静有力,是中毒吗?”
“我也不知道。”顾瑾之摇头,“从前没遇到过。”
姨妈沉默。
“姨妈。”顾瑾之低声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治。这种病。无药可治吗?我想活下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轻柔。
可是,却透出悲凉,令人心疼。
姨妈看着她苍白清瘦的脸庞,想到她才十五六岁。
“你是个好孩子。”姨妈叹气道,“不过你这病,实属罕见。”
顾瑾之的眼泪涌了出来,哽咽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想找您看看嘛。”
姨妈伸手擦拭她眼角的眼泪。
“你哭什么,你要坚强。”姨妈笑道,“我虽然不懂这方面。但是你既然说了,我总会竭尽全力试试。”
顾瑾之点头。
“那就劳烦您了。”顾瑾之道。
姨妈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瑾之又问她:“您的丈夫,他是什么脾性?”
“挺好的。”姨妈微微蹙眉,“他不太爱说话。不过待我极好。我们成婚三载,他从未纳妾,连通房也没有过。
你也别担心他,他是老实本分之人,你们结发,必然会恩恩爱爱到老的。”
顾瑾之点头。
这个她相信的。
姨妈和丈夫恩爱了三年,最终走到了今天这地步,顾瑾之觉得有点不容易。
“你是个孝顺的。”姨妈笑道,“我也很喜欢你。可惜你父亲偏袒大嫂和你母亲,不肯为你谋划。”
顾瑾之垂眸。
姨妈就叹了口气,又宽慰她:“你现在还年轻,将来你有的是时间。你先好生调理身子,免得落下病根,影响一辈子。”
顾瑾之道谢,道:“姨妈,我打扰您了。”
她起身告退。
楚牧之每隔几日就派人去南洋。
他已经命人查清楚了,宋盼儿是得了怪疾。
她的人没敢告诉楚牧之,怕触怒了楚牧之。
楚牧之也知道,他不能动顾瑾之。
否则,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我要回去看看她,问问我的身世,也要请我师父。”楚牧之道,“你安排船舶护送我去。”
“少爷,您还是坐我们船吧,路上不耽误行程。”随从道。
楚牧之拒绝了。
他乘坐小舟,往扬州而去。
转眼,顾瑾之进入腊月。
顾瑾之依旧不吃饭。
父亲顾延韬和母亲都急疯了。
“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父亲道,“你母亲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你倒好,躲起来不见人影。”
顾瑾之仍是沉默。
顾延韬和妻子周氏商量,要把她抓回来,好好逼供。
周氏劝阻,让他不要惹恼了女儿。
“我不管。”顾延韬火了,“我要是不把她叫回来,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顾瑾之也火了。
她猛然站起身,怒视父母:“父亲,您不认就不认吧!”
然后,摔门而出。
顾延韬吓得魂飞魄散。
周氏拉住了他,低声劝慰道:“你这样逼她,岂不是害了她?女儿不肯告诉咱们真相,也是为了她好。
她要是知道自己患的什么病,怕是更加难受了。”
“难受什么?难受不能治了,只能等死?”顾延韬冷哼。
“这是两码事。”周氏道,“你若是逼急了女儿,你们父女俩关系势同水火,你忍心?我们也忍心?”
顾延韬顿时没了话。
“那怎么办?”他颓然坐在椅背上,满腹愁绪,“她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跟她娘交代?我这个当爹的。”
周氏搂住了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安抚道:“放宽心吧。咱们不能乱了方寸,要慢慢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