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攀附权贵的人，顾延韬娶了他们，很放心。
“你们爷仨，千万别忘了我们娘俩。若是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们。”老太婆红着眼睛叮嘱顾延韬父子。
“嗯。”顾延韬应道，“你们要注意保重身体。”
一切安顿妥当，众人准备启程。
陆清海的爹娘还留了下来。
顾延涛和顾延澜也留下。
“咱们村子里有四亩地，是二叔的，咱们要分给他。他是读书人，最是喜欢读书，不能荒废了。
我想着等他回来，我再另外给他置办田产。”顾延涛道。
他们家不算富裕，却也是殷实。
陆清海家，则是比顾家略微穷点。
顾延涛是真的很爱读书，不想耽误陆清海。
“嗯。”顾延韬颔首。
一行人上路，快马加鞭，只花了六七日就赶到了京郊。
他们租赁了辆牛车，慢吞吞朝京城去。
一路颠簸，陆清澜和顾延涛倒也习惯，只有陆清海不适应。
“这条路太窄了，又坑洼，车子动都不敢动......”陆清海嘀咕。
顾清涛道：“二叔，你别抱怨。你瞧瞧这路修成这样子，就是为了防止山贼，不然路宽敞，哪里轮得到我们？
你将就点，等会儿到了镇上，你就买几匹布，做件衣裳穿。
你这么瘦弱，穿上了绸缎衣裳，像女人似的，不伦不类的。”
陆清澜噗嗤笑出声。
陆清澜是女孩子，不怕被嘲笑，反而笑陆清海。
陆清澜也觉得陆清海的装扮太娘炮。
陆清海不乐意了，道：“你这丫头懂什么！这叫潇洒倜傥，英俊帅气，是世间少有的美。
你们这群俗人！”
顾清澜又哈哈笑起来。
他们一路吵吵闹闹，终于到了北平。
北平的码头，比南方热闹繁华许多。
他们一上岸，顾延涛就给了船夫赏钱，道：“谢谢你！”
船夫笑眯眯接下了。
顾延韬兄弟仨上岸后，各奔东西，各忙各的，顾延涛回了趟老家。
他的侄儿、侄孙都住在京城。
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堂兄弟，顾延涛回来探亲，也顺便去看看侄儿。
顾延涛刚进门，就遇上了他大堂哥顾延凯，和二堂哥顾延涛。
“二叔，你怎么回来了？”顾延凯笑嘻嘻问，满脸惊讶，“是祖母派人接您回来吗？”
顾延涛摇头，笑骂道：“胡说八道。”
顾延凯还想追问，突然想起什么，就闭嘴不言。
他们家有规矩，不该打听的不要乱问。
这么多年，家里人都谨守这条规矩，谁也不敢违背。
“那是谁接了？”顾延涛又问，“是不是清雅妹妹，她回来了？”
清雅姑娘就是陆清海之女，今年刚刚九岁，长相随了父亲。
她长得极其标致，五官端丽精巧，唇红齿白，眉目清婉灵透。
顾延涛的大伯母是个泼辣的性格，他爹却是个儒雅的人。
清雅是顾延涛的堂姐。
这些年，顾延涛和清雅姑娘也没啥往来。
他只知道清雅在京城念书，却并不知清雅住在何处。
他每次回乡祭祖，都是直奔他祖母家去的。
他祖母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她的儿媳妇是皇商苏家的嫡女。
清雅姑娘也在苏家念书，却不住在苏府，而是住在顾延涛的家里。
“你猜？”顾延涛故作神秘道。
顾延凯失笑，说他不肯定，然后又问了句：“你们这次去京城，是去探病吗？”
顾清澜也凑趣问：“我大伯呢，他回来过年吗？”
顾延涛答道：“你大伯去了。”
他们兄弟姊妹六个，顾延韬最小，其他兄弟姊妹都已经成亲，或者娶亲。
就连顾延韬的幼子，也是顾延韬的长子。
他们的大堂哥已经成亲，二堂兄的未婚妻就是顾延涛的妹妹，清雅姑娘在。
“清雅姑娘也是要嫁人的吧？”顾延凯问。
顾清涛笑道：“你管得也忒宽了。”
“二叔，我是关心你啊。我是想提醒你，你们家不是还欠着苏家的银子吗？
清雅姑娘在苏家，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你们一辈子靠着岳丈吃饭，别惹祸，免得丢咱们家的脸面。”顾延凯道。
顾清涛笑骂：“你小子就是欠揍。”
兄弟俩拌嘴玩闹。
顾清兰也跟着起哄，让他们别闹。
陆清澜站在顾清涛身后，默默看着他们。
他们的话题，全部围绕着清雅。
清雅是陆家的嫡长女，也是他们这些晚辈的骄傲，更是陆氏一族的骄傲，所以他们特别关心清雅。
顾延涛回来，就要告诉清雅。
他们到底不是亲生的，顾延涛心里有点愧疚。
可如果因为愧疚就害了女儿的姻缘，顾延涛宁愿不说。
“清澜，我们回来的消息，暂时先瞒着你爹娘吧，省得他们惦记。”
临出发前，顾延涛对顾清澜道，“你爹娘身子骨都硬朗，他们自己也能解决。”
清澜犹豫片刻。
顾延涛就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爹娘疼你，但是我爹娘更疼我。我不能害你，知道吗？”
“我明白的。”顾清澜道。
顾清澜回来了，陆清河和刘氏高兴坏了。
他们俩正要去县城买点肉，结果听到了风声。
“三叔他们回来啦？”陆清河问。
“回来了。他们昨日回来的，估计今天中午就到家了。”刘氏道。
陆清河就道：“咱们去迎迎他们。”
刘氏笑着点头。
顾延涛从福建带了好酒回来，陆清澜的娘刘氏也拿了不少的土鸡蛋。
两人打算去买点礼物，给顾延涛接风洗尘。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菜，又买了些肉食和酒，回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
顾延涛大惊。
“爹？”他喊顾延韬。
顾延韬已经瘫坐在地上。
“爹......”顾延涛扑过来，“你怎么了？”
顾延涛扶着顾延韬坐起来。
他的手抖个不停，口吐白沫。
“爹，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跟我们说。你千万别吓唬我！”顾延涛急切道。
顾延涛和顾延韬虽然不是双胞胎，可是感情最深厚。
他们一起长大。
顾延韬咳嗽了半晌，才勉强开口：“阿泽他们......”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