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不会纳妾。他是咱们老爷子最爱惜的孙子，咱们家老爷子也不许他纳妾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
“我没打算让他纳妾。”顾瑾之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因为他不是我丈夫，我才拒绝他。
我们俩从前就是朋友，我也很喜欢他。可是，他有未婚妻的。
我们俩，不可能。这件事，我心中早已经想好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要抗争到底的。
我已经答应过牧之。我不想言而无信。”
众人沉默。
顾延韬突然插话：“九丫头，你和牧之不成，那就换一个。
我们家二丫头，也是好孩子，比你更适合做牧之的媳妇。”
“我也觉得三妹合适。”
顾玉栋立马附议，说道：“三妹比你年纪小，你都及笈了，她却才十五岁。
你们两个人差了快四岁呢。等你及笈后，牧之都三十六岁了。你们两个人，也是不搭调的。”
颜霆没吭声。
颜锦绣也不发表意见。
宋盼儿看了眼顾锦绣。
顾锦绣仍是低垂眉眼。
宋盼儿心里冷哼，暗想，难道你们以为，我女儿配不上我家牧之吗？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宋盼儿道，“都散了吧。”
她送客。
颜锦绣和顾锦绣告辞，也走了。
顾瑾之和顾延韬等人，都没有走。
颜家兄弟各怀心思，纷纷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顾瑾之父女。
顾瑾之就拉了父亲的手。
顾延韬问她：“牧之真的要娶周家的姑娘？”
顾瑾之道：“是。”
“这孩子，糊涂！”顾延韬气极败坏，怒道，“你还和他联络！他哪里值得你付出？他根本不是东西！”
顾延韬是知道颜锦绣的计划的。
如今，计划失败，自己的宝贝闺女又要受委屈了。
顾瑾之摇摇头：“爹，我相信牧之。”
顾延韬脸色铁青。
“爹爹，你不知道周小姐多好，我真心感谢她对我和牧之的情谊。”
顾瑾之再次劝慰父亲，“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
顾延韬还想说点什么。
顾瑾之笑着，抱住父亲的胳膊：“爹爹。”
顾延韬就叹息：“我是怕你伤心啊，九丫头。”
“您就把牧之当亲生儿子疼。牧之也拿您当爹爹敬重，他不会欺负我的。”
顾瑾之柔声道，“爹，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
顾延韬犹豫片刻，最终他点点头。
“那，你记得提醒牧之，千万不要让周家的姑娘嫁进门，否则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顾延韬叮嘱道。
顾瑾之点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跟他讲清楚的。”
周静宜在房间里坐卧不宁，顾瑾之没有回来。
直到傍晚时分，顾瑾之才慢吞吞回了院子。
她身边，依旧跟着几名丫鬟，并不见颜棋。
顾瑾之回到了她的院子。
“大嫂，你怎么才回来呀？”周静宜急切迎上来，拉住了她的衣袖，眼圈微红。
“你哭了？”顾瑾之故作惊讶，“谁欺负你了？”
“牧之......”
顾瑾之就笑起来。
周静宜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顾瑾之拉住了周静宜的手：“我们进屋说，外头天凉了。”
周静宜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神态焦虑：“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瑾之道：“我们先进屋，好不好？你别担心，牧之没什么事。”
说罢，带着周静宜进了内室。
丫鬟端茶递水。
顾瑾之请她坐下。
周静宜迫不及待的问：“你知道牧之为何要退婚？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顾瑾之就叹了口气。
她坐到了周静宜旁边。
“我也想告诉你实情。可是牧之说了，他不希望你担心。”
顾瑾之道，“他的事，他自己解决。他若是连自己的婚姻都保证不了，以后怎么保护你们母子？
你也该相信，他的能力！”
“他能保护我们什么？”周静宜道，“他是读书人，他除了读书，他还能干什么？你是没见识过京里的官吏......”
“我知道，你想说朝廷的官员，个顶个的厉害。”顾瑾之道，“那又怎样？我听说过很多厉害的官吏。
可他们最后怎么样？”
周静宜顿时语塞。
“所谓文武双全，靠的不是武功和谋略，是智慧。”
顾瑾之继续道，“他有足够的智慧保护你和你儿子，所以你放宽心。
你现在担心他，反而是添乱。”
周静宜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喃喃道，“你这番话，倒也有理。”
她又问，“那牧之为何要退婚？”
“他和周小姐不熟悉。周小姐是周家的嫡长女，将来的世子妃。
她的脾气秉性，大约是你们府里的主子教养得好。”顾瑾之道。
“这是夸奖我们家吗？”周静宜笑了，笑容苦涩，“牧之是读书人，我知道他的志向，将来肯定要科举考试。
我们不指望他当官，可他的仕途，总归需要帮助。
我们周氏的家世，远胜于普通人家。将来，我的孩子是要接掌周氏家业的......我不愿意耽误了牧之。”
“这么多年，你不曾耽误牧之，你们还是好好的。周小姐那里，我去和她谈谈。
至于她同不同意，就由牧之来判断了，你不要插嘴。”
顾瑾之打断了周静宜的话，“你若是插手了此事，反而叫牧之厌恶。”
周静宜咬唇，点点头。
顾瑾之安抚了她几句，就起身走了。
顾瑾之去找了颜锦绣，颜锦绣正坐在窗棂下看书。
她穿了件粉紫色的袄裙，腰间束了条鹅黄色镶白狐毛边的缎面腰带。
腰带勒紧她纤细的腰肢，显得整个人丰腴又窈窕。
她的肤色莹润白净，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堕马髻，斜斜插着一支赤金蝴蝶簪花。
鬓角坠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玺耳环，越发衬托她肌肤赛雪、光滑细腻。
顾瑾之瞧着，微微愣了愣。
“九妹回来了......”颜锦绣抬眸，冲顾瑾之浅浅笑道，露出皓齿。
她笑得明媚灿烂，仿佛初升的阳光，照亮了屋子。
顾瑾之的目光，从颜锦绣的脸庞掠过，落在她脖颈里挂着的一串项链上。
项链上的珍珠粒颗饱满。
这不是顾瑾之买给颜锦绣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