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这个生物,北方多一点,嗜血残暴,群居,嗅觉灵敏,对猎物的攻击性强,穷追不舍不死不休。
地后面有片偏僻的山头,冬天山里没什么吃的,狼群偶尔会下山偷鸡偷鸭吃,如果在外面碰到落单的生物,也会发出攻击吃掉。
狼群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紧了蹲在树下的生物,它们慢慢从四周包抄过去,围住了容娇。
容娇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视力熟悉了黑暗,看的比方才清晰了一些。
但她宁愿看不到那么清晰。
周围四面八方都是狼,她清楚地看到它们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的向她靠拢,视觉不那么敏感时,耳朵起了关键作用。
它们呼气带着唾液的喘息,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静悄悄的,小心翼翼的,这般打量之后,爆发时是绝对的力量!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头狼…
容娇捂着嘴,冰凉的泪水打湿了脸,手指僵硬的像十根冰棱子捂在脸上,体温渐渐降低,肌肉痉挛成块,不可控制的颤抖。
如果真的死在这,算她活该。
死之前的最后一刻她多么想…想在见见达日阿赤,哪怕是灵魂飘过去看一眼也可以了。
眼泪滴答落在手背上,温热的,慢慢带走了她的体温。
鼻尖很痒,她啜泣了一下,安静的周围忽然多了点声音,就像按下了某个开关,拉开了防洪的闸,点燃了烟火的引线,那一刻,周围的狼群呜嗷着扑了上来。
“啊!救命啊!达日阿赤!”
容娇疯了似的抱着头喊,嗓子都要喊批了。
但是她绝望清晰地知道,这里不是沈家的后院,如许谦修所说的那句,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救她,除非是神仙来了。
容娇的心脏扑通扑通,急速狂跳,狼群的叫声非常大,周围生产队边户人家都被吵醒了,披上衣服出来查看,发现不是在自家门口,而是在山上地边发出来的声音,又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容娇抱着头,癫狂的在原地颤抖。
全身血液全部上涌,又迅速流过每一根血管,她处于被吓疯的前一个时刻。
五六头狼围成圈朝着弱小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娇柔女子围攻过去的一瞬间,远处传来了急速奔来的马蹄声。
“踢嗒踢嗒……”
容娇恍惚间下意识抬起了头,耳边杂乱的声音中忽然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福至心灵,她分辨出了这个声音,是马蹄声。
马蹄跺踏的很密集,可惜她此刻看不到,奔驰而来的烈马四蹄升空,劲速飞跃一步能跨出几米的距离,奔腾的动作快如闪电,鬃毛在奔腾中向后倒,能驯出这样的马必然有个更杰出的驯马人。
沈牧骁抓着缰绳,鹰眸看到狼群做攻击,电光火石间掏出了外套里的蛇皮马鞭,动作熟练迅速的抽出马鞭。
“啪——!”的一声,烈马行至到狼群周围,雪沫飞扬,蛇皮马鞭带着劈裂山石的力量甩像头狼,鞭子击中头狼的腰腹,只一下将狼甩出了几米远,紧接着毫不迟疑的对剩下的狼做出攻击,一鞭子甩飞两头,鞭子入肉,带出了腥冷的血味儿。
那些狼从地上迅速翻滚而起,头狼向上生长的油绿眼眸警惕的看着沈牧骁,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镇压气势狠狠碾压,不甘心的指挥着其余的狼飞奔回山上。
狼群奔着月亮的方向消失,原地又恢复了安静。
得…得救了么?
容娇放下手臂,脸上挂着泪水抬起头,几步远的前面,立着一匹体格健壮鬃毛威风凛凛的烈马,马上坐着个男人,他单手持着缰绳,另外一只手拿着长鞭,身形勃然硬挺,似琼枝一树,金戈烈日。
他便是这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容娇眼珠子动了动,惊魂未定看清了他:“达日阿赤……真的是你。”
他是神仙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还把那么多狼打跑了。
容娇的心悸动的无法停止,她没疯,也快被心跳声震聋,震死了。
也许这爱意不是一见钟情,却在每一日的相处中疯狂增长,她带着报恩的心情和他过日子,却在生活中弥足沦陷,直到现在,那爱意盖过了头顶,封住她五识七窍,让她恨不得膜拜他。
容娇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踉跄的爬起来:“老公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
她往前走几步,马往后退几步,马上的男人俯视着她,哪怕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他的冷漠。
容娇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送同事回家,路上自行车爆胎了,电棒也没电了,我找不到方向,夜路很黑,我迷路了…不小心还碰到了这群狼……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她何尝不知道,沈牧骁脾气好,连她和许谦修的事都能容忍,唯独忍不了她受伤。
被陈丽娜打了一巴掌,他就不理她了。
这次差点就把命折腾没,容娇两只僵硬的脚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她真的惹他厌烦生气了。
容娇擦了下眼泪,默默地走回去搬自行车,手脚没什么力气,劫后余生和大病一场差不多的感觉,但她硬是让自己回光返照。
不想把弱小难受展现在他面前,自己哼哧哼哧的抬自行车。
沈牧骁坐在马上看她蚂蚁搬大象一般将自行车抬起来,明明要倒下了,还死撑那股劲不喊累。
容娇:加油,许谦修折磨你那么多年你都挺过来了,眼下的困难算什么困难,你可以的,千万不能让他觉得你很难受,要不然他就不要你了。
沈牧骁被气的眼睛猩红,握着蛇皮鞭子的手咯吱作响。
容娇耳朵动了动,鼻子被冻得红彤彤的,围巾凌乱的搭在一侧肩膀上,头发像钻了鸡窝,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牧骁:“你想抽我吗?你是要家暴吗?”
沈牧骁小时候驯马时被马踩断了骨头没喊疼,打狼的时候冷静自持没有暴怒,家里发生巨变他也忍了,娘和人跑了也就气了那么几天。
但容娇这句话,他被气的差点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点七窍流血背过那口气去。
他忍的牙齿咯吱作响,憋出四个大字:“我可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