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下洒了一地狼血,容娇站在泥泞的雪地上,颤抖的扶着自行车,紧锁起的瞳孔倒映着男人高大威猛的身姿。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比平时尖了许多,心里五味杂陈,人都懵了。
沈牧骁端坐于马上,慢悠悠的收起蛇皮马鞭,蛇皮纹路的辫子在月光下泛着寒光,狼血隐没在鞭子下面,留下红色的痕迹。
他垂目,硬朗的面容没有半分情分:“以前我太惯着你了,无论怎么说你都不听,如果不是我,你这条命不知道要折腾没几次,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一起携手过日子,并不想哪天看到的是一具没有生命力的尸体,人生的路很长,我努力向你走去,而你总是在放纵自己,从来没为我考虑。”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碍于能娶到她做梦都能笑醒,又怎么忍心说重话。
可这一次次的事情发生,他不想哪天回家看不到她的人,必须让她知道些天高地厚。
容娇听完有片刻的沉默:“今天的事…是你救了我,我差点让自己受伤是我不好,但它是个意外。”
如果他没有不辞而别,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不过她长这个记性。
“达日阿赤,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真的。”
沈牧骁嘲讽一笑:“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容娇哑口无言,心里乱乱的,很多想法在脑海里铺展,她攥着自行车把拧了拧,那些话如同在沸水里翻腾的吃食,涌上来又被压下去。
但话已说道这里,她宁愿说开了。
上辈子的仇和怨,这辈子别说她不放过许谦修,许谦修也不会放过她,她可以改,但她不保证以后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容娇嘴张了又张,看着沈牧骁哽了下,仍是说道:“如你所说我们得日子还有很长……”
她声音降了几个度,人也冷静了,因为被吓到有些颤抖的后遗症,娇软的声音轻颤,像极了风吹动落了雪的梅,轻轻柔柔,好不可怜。
“但是我这个人,大概就这样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有时候忍不住的会生气,会脑袋发懵,未来有很多事我想去做,也有很多未知的选择,我知道我不好,但是我…我觉得未来那么长的路,我没办法为你做出保证,眼下结婚时间不长,如果你…你觉得我没有给你安全感,那不如分开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这不是气话,她真的不知道许谦修会对她做出什么,他这份爱浓烈炙热,如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烈日,这爱意有多凶猛,万一她真的出事了,对他的伤害就有多猛烈。
容娇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她那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想留他一个人。
浊浊人间,滚荡的星河会依旧灿烂,万家灯火不会因此摇曳,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滚滚长河都将失色,他会痛苦的走完余生。
容娇真的很怕…
她低下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衣服里,用尽了全身透支出来的力气压下堵在鼻腔口的哭声。
北风刺骨,沈牧骁双目通红的看着站在地上的人,他暴怒的从马上一跃而下,三两步走到容娇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推到了树上。
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容娇的惨白的脸上,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他喉咙里翻涌出铁锈味儿,声音苦涩:“容娇你他妈的到底长没长心?说你几句你就要和我离婚?你他妈的是人吗?”
“你他妈的还不如被狼咬死算了,你死了我一刀抹了脖子跟你去了,省得你站在这气我。”
沈牧骁胸口烈火灼烧,神志被灼烧成灰。
容娇被他推倒树上硌的后背生疼,她忍着疼劝慰他:“我只是不想你日后那么痛苦,我……”
沈牧骁扣住她的脖子封住她的唇,用力吸没她肺里的空气,在容娇要憋死之前赏两口气苟延残喘。
几次下来,容娇很不好过,窒息的感觉和溺水没什么区别。
她忽然有点害怕,从打嫁给沈牧骁,她说什么男人就是什么,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为了他可以做一切事。
那么好的他,对比眼前这么坏的他,容娇十分受伤,主要是她身体也不好受,她用力推他的胸口,男人生的肩宽背阔,容娇那点小力气好够干什么的。
推不开她只能受着,吻着吻着,腰间多出一把力道,像是要把她掐死。
容娇不敢置信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大衣扣子被解开,沈牧骁单手握住她两只手按在树上。
男人双目猩红气息灼热,容娇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嘶声力竭吼他:“你疯啦,快点放开我!”
她不想在这里。
沈牧骁就是疯了,他在容娇唇上回敬一口,容娇吃痛的呼出声。
“老子警告你,别他妈的和我提离婚,以前我给你脸了是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那天没和小白脸跑,这辈子都别想跑,容娇你给我记住了,在敢跑,我把你腿打断,提一次离婚,我就弄你一次,以前我心疼你要念书,不想让你生孩子去念,现在我后悔了,有了孩子你就别想跑。”
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但是这个口气和难听入耳的话,简直判若两人,容娇忍下的泪水瞬间决堤。
男人俊美无涛的脸染着吞天的疯狂和煞气,偏执死死的盯着她。
她被架着腰提上去,唇被封住,无助的承受他的惩罚和力道。
最终无力地晕倒在了树上。
沈牧骁帮她穿好衣服,抱着她上马绝尘而去。
……
喉咙好痛…
“咳咳……”
容娇浑身酸疼的醒过来,昨日的记忆慢慢恢复了色彩,她用手挡住额头,想到最后发生的事情,难受的再次闭上眼睛。
头顶上传来衣物摩擦声,她假装还没醒。
沈银花端着热乎乎的牛奶走进来,脚步轻轻的将牛奶放到柜子上:“嫂子还没醒呢。”
沈牧骁坐在凳子上,背抵着箱子,深邃的眼眸看着炕上苍白无力的人,一语道破:“刚刚醒了,装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