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看看仿佛忽隐忽现的天空,骷髅沼泽外面的世界应该已经到正午了,沙漠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可以看见远处有被蒸腾起来的水雾出现,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和雨烟的三日之约不知道究竟能否实现,其实在一开始放雨烟回去打探消息的时候,我便不怎么肯定它能从拜德教父那里挖到点什么回来,毕竟有关十二神将的事情,大多都是和伍德布里奇家族相关的,外人又有什么机会去了解到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便不止一次的失落,身为伍德布里奇家的遗子,我竟然到现在为止只和一个神将打过照面,而且还是相当恶劣的环境下的相当不愉快的照面。
琥珀忽然打了个响鼻,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琥珀的背上均是起起伏伏的龙兽特有的坚硬皮肤,鳞片如盔甲一般覆盖在琥珀的身上,用手抚摸时和石头的触感别无二致,怪不得时常听有人说龙兽一族的皮肤最适合用来做盔甲,如若穿着这种盔甲上战场,那么也必多了一层保护罩,而在金刚之国的建国初期,曾有战功显赫的大将军受封时收到皇帝赐与自己的战袍,那战袍便是用龙兽族中的水龙皮做成的。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渐渐里西角边境越来越远,沙漠中央地带特有的炙热开始烤着我的脊背,想当初在秘境人鱼族的洞穴时,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深陷沉没之森的一潭烂泥沼中,此时此刻不光深陷烂泥沼中,还被卷入了世代生活在烂泥沼中海妖族的纠葛中来,爱莉的事情一拖再拖,到现在连里德也差点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到底是什么缘由,能让我们前往道格拉斯的路途如此坎坷,我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很不正常……”
我边说着,边感觉到自己的额角两鬓流下几股汗珠,骷髅沼泽所映射下来的烈日竟能如此炙热,琥珀本是巨岩火龙,虽身体不像名字那样如火一般高温,可再怎么样火龙是最擅长吸热的家伙了,热能对于火龙的身体来说,就好像是水之于鱼那么重要,越多的热能储存越能激发火龙体内龙力的活力与旺盛。
关键时刻龙力的爆发,往往能决定一头龙兽能否长大成长为一头成年巨龙。琥珀本就是被我用人血催熟长大的,此刻若是再不多趁此机会储存一些龙力的话,遇到麻烦的时候要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想着雨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眼光往前一瞟,蓦地看见一个移动物体的影子,我连忙拍拍琥珀的脊背,示意它往那边走,琥珀似乎也受到了龙族直觉的引导,掉头朝那个方向走去。
可那个移动的影子却消失不见,我站在琥珀的背上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线,向四周看了一圈,松松软软的黄沙 一如既往的被风卷裹起,又落下,可却没有丝毫活物的影子,琥珀的尾巴微微摇了下,似乎开始偏转方向, 在原地打转起来,我被吓了一跳,差点被它庞大的晃动的身躯给打落到地下去,连忙抓紧一块鳞皮稳住身子,可琥珀却只是不停的打转,而且叫声越来越大,最终连晃动的幅度都渐渐夸张起来。
“琥珀!琥珀你怎么了!”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闻到了什么,可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听得琥珀昂起头颅来仰天长啸一声,震得整片黄沙大地都振动起来,随后从我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升腾起来一层层黄沙屏障,屏障之后缓缓现出活物的影子。
我看着活物的影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龙族,龙兽的坟墓古冢……”
龙兽古冢。
被淹没在无人知晓的死亡彼岸,风是刀,土是刃,沙是血,一望无际是不语者的盔甲。
曾在历史书上见到过的对龙兽古冢的描写,忽而浮现上我的脑海,我闭上眼狠狠的甩了下头,却发现梦境终归变成了虚幻的现实。
琥珀不仅带我走向了巴里亚克沙漠的中心,也带我走进了它们龙兽的古冢。
此时此刻,我看着渐渐开始兴奋焦躁起来的琥珀不知所措,它是在呼唤什么呢,是在呼唤曾被人类利用过后含恨葬身于此地的龙兽尸骨们吗,还是在呼唤它自己,那早已丧失了龙性的古兽。
琥珀的不安与兴奋透过它坚实的盔甲丝毫不疏露的全部传达给了我,我在它晃动的脊背上看着茫茫黄沙之中,渐渐变大起来的周围的影子,每一个影子都好像是在进入骷髅沼泽之前所见到的那条巨大的永罪蛇,是永罪蛇驱赶我们逃进了沼泽之中,而当下我竟然再度陷入另一片浑浊不堪的泥潭。
只有我一人在此地的古冢,我没有雨烟在身边,我能拿何物战斗,而不管我用何物去与它们这群兽物对抗,琥珀又会站在哪一边,是身为主人的我这一边,还是身为它们代代族人的那一边。
突然间我匪夷所思起来,琥珀究竟是怎么带我走到这古冢中心来的,难不成在踏进沙漠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经依靠着自己天生的直觉和秉性熟知了通往族人彼岸的道路?黄沙飞进我的左眼,我吃痛用手捂住泛红的血瞳,雨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我产生一丝希望,至少我知道它此刻正在赶向我这边。
可是被龙兽一族的古冢所刺激起来的沸腾的神兽血却不断从我的眼眶中激荡,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周边已经布满了浓重的朱红血丝,血丝渐渐生根扎在了我的脸上,鼻翼边,我捂着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的左眼,看着原本模糊的龙影依稀清楚起来,最终当一头头巨大的庞然怪物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仿佛早已丧失了全身的感知器官,只得像个又聋又哑的病残坐在琥珀的身上看着它们朝我一步步走进。
不,那不只是巨岩火龙,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怪物,是连书上,任何书上都不曾有过记载的古物,它们究竟是什么,是龙族,还是死神那头的傀儡。
“琥珀!琥珀快走!它们不是你要找的族人!”我急不可耐的破口大喊起来,可溢血的嗓子眼却忽的喷出一口血来,呛得我够厉害,我不小心从风中吃了一嘴的沙子,而剧烈颤动的心脏和浑身沸腾的血液却叫我的头如撕裂般疼痛难忍,我忍着嗓子眼快要冒火窒息的痛苦,拼命的拽着挂在龙脖子上的那两条锁链,而琥珀的身体却再也不会受我牵制,看见家人的兴奋和莫名而来奇妙的心安让它冲昏了头脑,琥珀原地打转呼啸着,一步步朝愈来愈近的庞大身影跑去,我看着那些逐渐将我们包围的龙影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苍天啊,看来我是真要葬身在这群古兽的乱步之下了。”
琥珀兴奋的声音在我话音刚落之时,从擦身而过的风中传来,夹带着见到族人的欣喜,和一丝不可名状的难以诉说的不安。
【银白之发】
曾在历史书上见到过的对龙兽古冢的描写,忽而浮现上我的脑海,我闭上眼狠狠的甩了下头,却发现梦境终归变成了虚幻的现实。
琥珀不仅带我走向了巴里亚克沙漠的中心,也带我走进了它们龙兽的古冢。
此时此刻,我看着渐渐开始兴奋焦躁起来的琥珀不知所措,它是在呼唤什么呢,是在呼唤曾被人类利用过后含恨葬身于此地的龙兽尸骨们吗,还是在呼唤它自己,那早已丧失了龙性的古兽。
琥珀的不安与兴奋透过它坚实的盔甲丝毫不疏露的全部传达给了我,我在它晃动的脊背上看着茫茫黄沙之中,渐渐变大起来的周围的影子,每一个影子都好像是在进入骷髅沼泽之前所见到的那条巨大的永罪蛇,是永罪蛇驱赶我们逃进了沼泽之中,而当下我竟然再度陷入另一片浑浊不堪的泥潭。
只有我一人在此地的古冢,我没有雨烟在身边,我能拿何物战斗,而不管我用何物去与它们这群兽物对抗,琥珀又会站在哪一边,是身为主人的我这一边,还是身为它们代代族人的那一边。
突然间我匪夷所思起来,琥珀究竟是怎么带我走到这古冢中心来的,难不成在踏进沙漠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经依靠着自己天生的直觉和秉性熟知了通往族人彼岸的道路?黄沙飞进我的左眼,我吃痛用手捂住泛红的血瞳,雨烟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我产生一丝希望,至少我知道它此刻正在赶向我这边。
可是被龙兽一族的古冢所刺激起来的沸腾的神兽血却不断从我的眼眶中激荡,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周边已经布满了浓重的朱红血丝,血丝渐渐生根扎在了我的脸上,鼻翼边,我捂着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的左眼,看着原本模糊的龙影依稀清楚起来,最终当一头头巨大的庞然怪物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仿佛早已丧失了全身的感知器官,只得像个又聋又哑的病残坐在琥珀的身上看着它们朝我一步步走进。
不,那不只是巨岩火龙,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怪物,是连书上,任何书上都不曾有过记载的古物,它们究竟是什么,是龙族,还是死神那头的傀儡。
“琥珀!琥珀快走!它们不是你要找的族人!”我急不可耐的破口大喊起来,可溢血的嗓子眼却忽的喷出一口血来,呛得我够厉害,我不小心从风中吃了一嘴的沙子,而剧烈颤动的心脏和浑身沸腾的血液却叫我的头如撕裂般疼痛难忍,我忍着嗓子眼快要冒火窒息的痛苦,拼命的拽着挂在龙脖子上的那两条锁链,而琥珀的身体却再也不会受我牵制,看见家人的兴奋和莫名而来奇妙的心安让它冲昏了头脑,琥珀原地打转呼啸着,一步步朝愈来愈近的庞大身影跑去,我看着那些逐渐将我们包围的龙影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苍天啊,看来我是真要葬身在这群古兽的乱步之下了。”
琥珀兴奋的声音在我话音刚落之时,从擦身而过的风中传来,夹带着见到族人的欣喜,和一丝不可名状的难以诉说的不安。
气息奄奄,我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海洋,只不过这片海洋并不像安德烈眼中的那片海似的,总是平静无澜,相反,包裹着我的这片海洋此刻正由黄沙席卷,狂怒的波涛频频朝我打来,使我不知自己正身在何方,只得凭借所剩无几的感官与直觉去判断此刻黄沙之海对我的吞噬与咀嚼。
我再一次想,或许这一次真的就这样了吧,走不到沙漠中心,找不到白虎,也救不回里德,然后就如此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搭到一只刚刚被催熟从蛋壳里爬出来的龙兽。
龙兽在遇到它的家人之前事我为主,而在踏入了其家族绝命的古冢后自顾自兴奋起来,早已完全忘记了我这个接生婆的存在。
我内心里仰天长叹一声,却可笑的寄希望于此刻就能到来的雨烟,说句实话,雨烟怕是应该再很难找到我了,闯入龙族古冢的人类岂可轻易被它们放走,更何况已经不受控制的琥珀也已经沦落到接受祖先对自己洗礼的境界。
对于这一点我实在是不恭维不行,相比于人鱼族或者是传说中的其他古兽神兽,龙兽一族向来是将权威这个东西视作至高无上的,就连以礼仪著称的大名鼎鼎的秘境人鱼见了它们都会礼让三分。
此时此刻我被困顿在这两难境地,一是不能继续操控琥珀让它继续前进带我深入沙漠中心地带,二是竟然也想让琥珀留在此处同家人团聚。我并没有想到历史上记载的龙兽古冢竟然会葬在这个地方,换句话说,谁又能想得到呢,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所以才让含恨而死的一代古兽们能够在死去后能享受长久的宁静,所以才葬在这里的吧。
就在我闭上眼等死顺便想一些乱七八糟无所谓的事情时候,忽然感觉周围的声音好像都变小了一点,渐渐地减弱,又在最终只剩下了风的耳语与黄沙擦过脸颊的悉索声。
我试着睁开眼睛,趴在琥珀的背上最大的一点好处就是可以俯瞰全局,当下琥珀也已经安定下来,令我奇怪的是,所有的忽而出现的龙族极其剩余的龙族幻影,似乎都像是在倾听一个命令般,皆一动不动,乖乖的等待着主人的号角。
我在捉摸不透的空气当中找寻着,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能够在短暂的时间内就安抚下来这群刚刚相认的家族们,可就在我刚抬起头,拨开眼前云雾的同时,不远处的一段龙角之上,正站立着一个人纤长的正影。
“你是谁,竟敢擅自闯入龙兽一族的古冢族坟!”
一声呵斥从龙角之上传来,我被这洪亮的声音怔了一下,又定睛细细瞧去,随着黄沙云雾的渐散渐开,我隐隐约约瞧见一个周身白衣连带着头发也一并银白的男子,他似乎也透过层层黄沙看见了我的脸,眉目间不禁蹙了起来。
我吞了吞喉咙,左眼疼的不行,只好放下原本遮挡着左眼的手,任凭血色从我的左眼哗哗流出,却也丝毫掩盖不住那骇人的血红之瞳。
“亚瑟,伍德……”待我正要缓缓报上我的大名时,却听见风中赫然一声低呼,那白发男子盯着我的脸颤颤张唇道。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