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前情.千年圣战】
百家无姓2021-09-08 10:1919,514

  当杰克走进艾伦的房间便看见他正在无神的望着窗外,自己说过要从西德尼的手中保护他,但这般寂寞,艾伦还是消受不起。

  艾伦他,经历太多孤单与落寞了,到如今,都变成了习惯与默然。

  “在等我?”

  听见杰克的声音艾伦立马回过了头,“嗯,忙完了?”

  “嗯,还剩一点,这几天有人来圣杰尔斯做客了,我需要好好招待一下。”

  “是刚刚接回来的那个人吗?我感觉,我在哪里见过他。”

  “艾伦……”杰克从身后抱住他,轻吻着,“听我说,这个人是狼族的头领,就是上次在阿尔克拉袭击你的那只狼,还记得吗?”

  “嗯,原来是他,但他并没有伤害我,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在出于防卫。”

  “是的,他的弟弟尼克劳森设计阴谋篡位夺权,他被追杀到法国境内流亡到了阿尔克拉,正巧被你看见的那天,他差点被一个探子给杀死。”

  “杰克,”艾伦转过身捧住了杰克的脸,那双眼睛是红色的,里面溢满了温柔。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死。”

  杰克先是一愣,又勾起了唇角深深印了上去,“嗯,不会的,只要你不让我死,我就绝对不死。”

  这句话刺到了艾伦的心坎上,但他只能忍着绞痛强笑着,坐在饭桌前和他吃着晚餐。

  “杰克,这可是你说的哦,只有我能让你死,其余时候,你必须要好好活着!”

  晚餐过后,阿尔与狼族之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杰克的书房,但他选择了顺其自然,因为阿尔成人了,他需要知道怎么杀人,怎么取胜,还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如果他尼克劳森有任何轻举妄动,那么杰克是不会只让他死这么简单的,想在他手下生不如死,那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无比。

  柏林的夜晚是阴冷的,阿尔的衣服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抓痕撕扯了下来,上面的血与肉暴露在外,被风吹得生疼。

  阿尔伸手擦去了一抹血色,此时他的瞳孔已经无法用红来形容,那是被红酒浸泡过的美味,那深深流淌着的酒红色在阿尔杀死了最后一匹狼时再次绽放着邪恶的笑意,最终望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那头最大的狼,尼克劳森的左胸口被阿尔深深挖出了一个洞,那块跳动的肉正在他脚边抽搐着,想要回到主人的身体,尼克劳森一脚踩上去,利爪在自己的肉中嵌进了深深的伤痕。

  “阿尔,杰克刚刚派了人来救你了,看样子如果不争取在这段时间杀了你,我就没机会了。”

  “我不需要他的帮忙,照样可以挖出你的另一块肉。”

  “你就不怕那男孩儿死在我的手中?”

  “如果你敢动他,就不是杀了你那么简单了,我要做的是……灭你满门!”

  三日后,尼克劳森的尸体被议会审查人员在柏林狼族别墅区外发现,尸体被挖出了心脏,心脏就吊在了树上,被昆虫吃了个千疮百孔。

  在阿尔两个月后再次见到夏佐时,床上的人正在熟睡中,巫师诊断说并无大碍,只是被毒瓶所沾染的邪气所冲撞致昏迷。

  尼克劳森最终还是动用了圣器的力量,但他并未料到的是,自己的人在毒瓶被运来巴黎的过程中,已经被杰克换了全班人马,黑白酒店的那批人不是狼族,而是拥有血族血统的布鲁赫血仆。

  当天的柏林除了别墅区外已被布鲁赫包围,尼克劳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是困中之兽,不论出还是退,都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您所说的尼克劳森的家人除了那个儿子外,都已经被处以死刑了。”

  “伦纳德,那你说我们是该继续追杀,还是放养不管呢?”

  “殿下,尼克劳森是阿尔少爷亲手杀死的,若是不斩草除根,臣怕日后会有人加以报复于少爷。”

  “你知道该怎么做。”

  伦纳德领命后消失在房间,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杰克一人,虽没有任何光亮,但那眼睛的颜色却胜过所有,在黑暗中幽幽耀着光。

  只有他最清楚,艾伦在阿尔克拉遇难的当天他就已经知道那匹狼是谁,只是自己派去的人却并没有说出实情,他一直在等,等着那个人告诉他那天救出艾伦所遇到的真正情况,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此时的门已被打开,伊莱端着盛有血色的托盘站在门边,“殿下,请用膳。”

  “伊莱,你过来。”

  放下托盘,伊莱站在了书桌前,“殿下有何吩咐。”

  “啪!”一声清脆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伊莱的脸上立马多出了几丝血印,那血好似折磨着他,不流也不淌,那血里有毒。

  这是血族的家法之一----伤痕。

  当伦纳德再次见西德尼时,心里的情绪已经并非像最初两人相识那样平和,而是内疚。他知道西德尼对他的感情,只是自己始终不能接受,作为梵卓首领的他,在选择选择了依靠杰克时,许多事情就已经注定了做不了。

  西德尼还是选择在老地方见他,每次他都会亲自来阿尔萨斯见伦纳德,这地方美丽的很,一点也不像人来人往的巴黎那样嘈杂,反而更加宁静和祥和,在伦纳德亲王的统治下,阿尔萨斯已经安稳的度过了百余年。

  “有什么事,说吧。”伦纳德在给花园里的玫瑰草剪着枝叶,花香淡而轻,飘进了西德尼的鼻子里,引得他发痒。

  “就是想见见你,你还是老样子,杰克不给你任务你就乖乖的听他的话呆在自己的宅子里。”

  伦纳德抬头瞥了他一眼,接着修剪着枝叶。

  “伦纳德,你到底还想这样多久?我始终不能明白你一个梵卓的血族为什么要投靠世敌布鲁赫呢!我始终都不明白,不明白……”

  “有些事不是你明白了就可以不做的,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吧。”

  “但是你知道他迟早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将剪刀递给身边的血仆,伦纳德擦了擦双手,“我知道,他信不过我,早晚会找理由将我诛杀的。”

  “那你为什么还……”

  “西德尼,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殿下依旧是我的殿下,至于未来的事情怎样我不管,你我过好目前的生活就好”,伦纳德说罢转身就走,只有西德尼停留在原地,心里回荡着伦纳德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可是,没有你的生活,我过不好啊……”

  走进房间的伦纳德不出一刻钟便昏倒在了床边,在吸食了一点新鲜的血液后才有些微好转,久不疼痛的伤疤又开始疼痛了,这次的疼痛意味着一个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想也不敢想,那个以为再也不可能见到的人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伦纳德捂着自己的眼睛,那深深的红色在手心里泛着亮光挡也挡不住,黑夜里,仿佛穿透着一切从阿尔萨斯向巴黎而去,他抖着泛白的嘴唇喃喃的说着一个名字,声音那么小,却让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可怕,它曾经离他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如今却如此遥远不距。

  艾维斯。艾维斯,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克里斯!你在干嘛呢!还不过来开会!”

  “开会?开什么会?”

  “就是圣子的下步计划部属啊,你怎么能一直傻站在窗户边而不听圣子说话呢?”老圣徒伯格气冲冲的在旁边说到。

  克里斯看了雅各一眼,其中注满了柔情,像是护食一般的走到了他的旁边拥他在怀,“谁说我没在听的?我一直都在听你讲话。”

  雅各摆了摆手让众人先散开,待书房门被关上后唇就立刻被克里斯衔住吻了个遍,直到自己喘不过气。

  “我刚说要派人去取艾伦的性命,你可也听到了?”舔了舔充满克里斯味道的唇,雅各轻轻说到。

  克里斯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雅各径直走向窗边,把玩起俄罗斯套娃,“为什么要取他性命?”

  “他们老糊涂了,连你也老糊涂了吗?我虽是这样说,但也只是想去探探他的底,这事儿只有你能做到。”

  “你怀疑他?”

  “我需要更确切的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从他的出现开始,我就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人的气息,但也没有血族的味道,这太奇怪了,很奇怪……”

  “而且你相信杰克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应该知道,如果他没发现,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什么原因?”

  “他爱上艾伦了,就这么简单,他爱他以至于忽略了一开始对他最敏锐的察觉和思考。”

  “你需要我怎么做?”克里斯套上了最后一颗套娃,碧色双盼看向他的圣子,如影似幻。

  “我要你……把他变成不人不鬼。”

  午后的圣杰尔斯阳光柔暖贴人,露日快要行至中期,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轮转着,书房内,艾伦靠在杰克书桌旁静静的看着书,他的身子太柔软了,即使从背影望去,也无法让书桌前正在工作的杰克安心工作,艾伦身上独有的气味已经让他痴迷,他恨不得能够将他揉进自己的身子里,不放手。

  “艾伦。”

  “嗯?”艾伦闻声转了过来,对上那双不再掩饰起来的酒红色双眸,眼中尽是暖暖的笑意,“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

  “切,我看你是饿了吧,要不要叫伊莱送点吃的进来?”

  “我是饿了,但是我不想吃东西,艾伦。”杰克勾起唇角晃动着笔尖,细细的盯着艾伦看他有什么反应,不料艾伦却装作没听见似得继续看自己的书。

  暗暗地冒了一下火,杰克又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自己和艾伦已经一起生活了半月了,每晚只要能赶回啦都会去看着艾伦睡觉,就算静静的看着他熟睡的眼睛和睫毛,也能安心的开始下一日的工作,如今的他怎么也放不开艾伦,他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艾伦已经变成了比他命还重要的存在。

  “殿下,我来送补品。”伊莱敲了敲房门,里面却并没有回应,艾伦看杰克并没有要理的意思就自己去开了门,看见是艾伦开了门,伊莱立马鞠躬行了礼,又对杰克说了一遍刚才的话,准备放下手中的托盘拿出血色。

  艾伦借着日光隐约看见伊莱左边的脸颊上有几道血印,那印子像是带着魔力般,有生命的生长在脸上,虽然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对劲,但就是有着杀意。

  “伊莱,你的脸怎么了?”

  “回少爷,并无大碍,少爷不用挂心。”鞠了一躬表示感激后,伊莱立在门边等着杰克的其他吩咐。

  艾伦知道伊莱在刻意回避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多问,走到书桌旁晒起了太阳。

  “你先出去,晚上我会叫你。”

  “是,殿下。”

  杰克知道艾伦是故意闭上眼晒太阳等他喝完这杯纯血的,便细细的都品了进去,等着艾伦开口问他。

  “伊莱他,好像被你给罚了?”

  “嗯。”

  “为什么?”

  “他隐瞒了事实,我没有杀他已经是给他的万幸。”

  “隐瞒的事实,是和上次我受伤有关吗?”

  杰克放下手中的杯子,招他过来靠在桌前,伸手勾起了艾伦白皙幼滑的下巴。

  “他私自放走了本可以带回来的那只狼,让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了他。”

  “就因为这个你就差点要杀了他?”

  “不仅仅是,艾伦,你要知道,狼族和我们是世仇,但伊莱放走他除了同情以外还有期待,这是布鲁赫不能饶恕的。”

  艾伦定睛看着杰克,淡淡的嗓子里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如果他是真心的,你会成全他们吗?”

  “我会杀了他,还要杀了那只狼。”

  夜晚,艾伦一人坐在床边看月,想着白天杰克对他说的种种,伊莱所受的刑罚叫伤痕,那种伤会一直折磨人直到心中的杂念消失为止,虽看似在脸上实则生根发芽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越往后只会更加痛苦,解除这种疼痛只有一个办法,忘记主人要让你忘记的一切。

  杰克害怕他一个人会乱想,并没有告诉他太多,但自己也能猜个大概出来,伊莱的痛恐怕将要持续好久,虽然一直没有见到住在圣杰尔斯的那位狼首领客人,但光从城堡的氛围来看,这位真正的狼族首领亚瑟。亚瑟,也是个不好惹的对象吧。

  正想得出神,月影的晃动引去了艾伦的双眼,下一秒他便冲到窗户边双瞳紧锁着夜空之中,久之,一个幻影慢慢的出现在氧气之上。

  “你好,艾伦少爷,我叫艾维斯。艾维斯。”

  这里是香榭丽舍大道。

  后夜的空寂感席卷而来,街上没有行人,只剩下艾伦和带他来这里的艾维斯,艾伦知道他是为圣教工作的,只是如今找上自己来,也就只有一个目的了。

  圣教的圣子果然是最不好惹的人物。

  艾维斯只是一直看着他,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的眼睛和艾伦见过的伦纳德是对立的暗绿色,剩下的地方几乎与伦纳德一模一样。

  他们是双生胎,传说中生下便带有诅咒的双生胎。

  艾伦确定了这一点。

  “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欣赏我的美貌吗?”

  艾维斯笑了下,“是我家圣子让我来的,我不得不来啊。”他耸了耸肩,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他叫你杀了我。”

  “没。”

  “叫你警告我?”

  “也不算是……吧。”

  艾伦嘴角边的笑容就快要消失,趁此之前艾维斯还是赶紧挑明了话。

  “我家主子想让我套你的身份,但我不擅长这类的,你还是自己说吧,说完我好早点送你回去。”

  “呵呵。”

  艾伦笑出了细白的齿,唇角好看的弧度和月亮弯出的角度相得益彰。

  “你家主子怎么把这差事交给你了呢,他应该深知你的手段才是啊,千年圣战的圣教战神艾维斯大人?”

  “不要这样叫我,不习惯,所以为了我早点完成任务好回去陪他,你赶紧说吧,艾伦少爷。”

  空气若有若无的唏嘘,打翻的尘土,沉淀的月光,细小的软风,巴黎的夜晚,充斥着独有的血色,每一步,渐渐逼近,渐渐远离,美轮美奂。

  露日到了中期了,再撑一段时间,便是血族的世界了。

  艾伦的脖颈侧在月光下,他在欣赏,欣赏今夜如此美好的月色,泛着银光,点点滴落,滴落进他的眼睛,在里面旋着打转。

  “艾维斯,雅各他,真的很聪明,知道我的弱点,现在来问我,是最合适的时间,但是你看,今晚的月光真的好美啊。”

  他转动着脖子,完美的弧度展露无遗,月亮在上面啃咬着,让他透出荧光的明亮,置整个人于银海之中。

  艾维斯并没有说话,但眼角却露出了警觉,他知道空气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这种气息好久没有见过,不,应该是说,所有人都以为有这种气息的人已经灭绝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水色的瞳孔越过空气看向艾维斯,那里面旋转着常人感知不了的情感。

  “决定权在我,你说就可以了。”

  “呵呵,好吧,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啊……你要耐心听下去哦。”

  圣杰尔斯迎来了月,迷宫森林上方的玫瑰香遮不去,散不去,挥不去,通通丝丝点点涌进杰克的书房。

  今夜的月,真是美的令人发指啊。

  伊莱的托盘还在手上放着,一张纸的文件在微风下仍旧端正的躺在里面。

  “殿下。”

  杰克看了好一会儿的夜色了,他从进门起就看着杰克的背影直到现在。朦朦胧胧的香气和氧气在他脚边浮起又落下,好像他的心情,沉浮不定。

  “伊莱,帮我看吧,然后说说。”

  “是……殿下。”

  微薄的纸张上字并不多,但杰克还是不想亲自看,到如今了,他还是在害怕失去,但是凡事有失才有得不是吗。

  清薄的嘴唇上下开合,微弱的声音念出,一点一滴全部听进了杰克的耳朵,但为什么没有形状的文字,现在却如此的扎人,如此的刺痛自己的心脏?

  “好了,我说完了,艾维斯,我讲完了,你要的故事。怎么样,剧情还可以吧。”

  对面的人倚靠在站牌旁,巴黎的观光车经由这一个个站牌最终到达地点,但现在他们走到了哪一个站点,前方有多远,却不像巴士司机知道自己的路线那样,那样的清楚。

  艾维斯并未说话,阴影遮盖了一半的眼睛,暗绿色在其中涌动,却逃不出他的眼睛,只能在里面不断挣扎怒吼,又心灰意冷的宁静安分。

  “我给了你要的,现在可以履行你的诺言,艾维斯,如果一年之后我还活着,任由你处置。但在此之前,让我完成我自己的事。”

  晌久过去了,月亮也移动了自己的位置,一时间寂静布满两人之间,大道平坦无遗,人心却如沉浮的空气飘荡,不知所去。

  艾伦被送回了圣吉尔斯的房间,看见艾维斯背影,艾伦想张口,又闭上了嘴巴。

  仿佛感受到这一点的艾维斯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睛还是漂亮的琥珀绿色。

  “我会信守约定,不用担心,一年后你的命,我会亲自来取。”

  “当然,如果你没死成的话。”

  杰克还是没有转过身,伊莱站在原地,等待了近一个小时,只为听他之后的吩咐,只是这吩咐怎么也还没出口。

  “殿下,怎么处理。”

  “什么。”

  “这份文件,或者说……这件事。”

  他感知到,杰克的瞳孔即使背对着他,也开始深深变红,这是杰克陷入怒火的标志。

  “伊莱,辛苦了,还有调查这件事的人,交给你处理了,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办,出去吧。”

  伊莱行了礼,关上了门,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杰克只身在房间中,便守在了门外。

  他想起一个月前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那时自己吓了一跳,因为一直以来,他以为只有自己怀疑艾伦的身份,却没想到,从艾伦出现的时刻起,殿下已经着手让他准备这件事了。

  调查艾伦身份的这件事情,基本上是自己办的,知道这种事的人越少就越好,他知道殿下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说出口。

  这件事情很难,因为能够给他线索的人太少太少,基本上没有几个人还好好的活着。

  但不论如何,结果出来了,该说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呢,还是不出乎自己的意料呢,还是应该说……哭笑不得呢?

  “千年圣战之前,第三代血族--血宿,联合起来弑杀了自己的父辈。我的父亲也在里面,也就是该怎么说呢……莫伊陛下?”

  杰克独自说着,伸手拿起桌上写有艾伦身世的资料,定在了眼前。

  “我父亲他,集结了好多人,其中就包括最后隐姓埋名的我的叔叔和婶婶,父亲找了他们好久啊,连我都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弄得父亲日夜难眠。”

  一团火出现在杰克手中,烧掉了纸张的一角。

  “他们俩在这场弑杀之战中唯一幸存了下来,怪不得父亲会那么害怕,交代我继位后也要继续寻找下去,直到……找到他们。”

  火焰烧尽了纸张,在半空中漂浮着,像一团烈鸟,准备浴火重生。

  “只是艾伦……如果我要杀得这两个人已经死去,却留下了你这个独生子,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紫红色的瞳孔骤缩,脚边沉浮的氧气消失不见,整个房间一如既往的变成死灰,没有生命,只有杰克的呼吸。

  “你,竟然是他俩的孩子……那个唯一我要找的,要除掉的……祸根!”

  “你果然还是不辜负我的期望,像我不敢想象的那般,欺骗了我。”

  “原来从圣弗尔的那次雨中见面,你就铺好了所有的路,直到今天……让我爱上你的今天……让我未来会发疯的未来……”

  窗外的乌云越积越多,闪电从天而降,艾伦向来怕雷电,此时在床边的衣柜里,躲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房门被杰克打开,也不知道。

  他知道艾伦怕雷电,今晚特意早早回了圣吉尔斯,准备晚上陪着他,只是在此之前,伊莱告诉自己,交代给他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不知道艾伦是怎么隐藏自己的血族气息的,他只知道艾伦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为了接近自己的身边。

  杰克打开了窗户,暴雨席卷而来,充斥着整个地面,连床铺都变得湿透了。

  他定定的看着衣柜,打开了衣柜门,艾伦坐在里面,泪痕还没有干,他没有料到杰克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便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外面的天空依旧下着雨,丝毫没有要减小的趋势,这在露日来说是很少见的。

  艾伦此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理会外面的阵阵雷响,杰克也始终没有变换站姿双手插着口袋站着,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竟没有言语出现,窗外的雨声趁机偷溜了进来。

  二人的目光紧紧的相绞着,艾伦起身出了衣柜,雨点从外面打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就浸透了全部衣服,和杰克一样,湿发从头上滴下了水。

  他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杰克现在心情很不好,这弄得他很难受,于是上前伸手擦去了杰克脸上的水珠。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给我说说,说不定能帮到你。”

  见杰克没有回话,艾伦不禁有种不安,皱了皱眉头,他害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杰克身上,毕竟,现在不可以。

  “是阿尔和夏佐的事?还是伊莱和亚瑟的事?还是其他的事?”

  “艾伦。”

  “嗯,说出来吧,憋着会比较难受。”听见杰克说了句话,艾伦总算安心的笑了出来。

  “我现在好难受。”

  “我陪你。”

  “艾伦。”

  “嗯?”

  “我想要你,今晚,我想要你。”

  艾伦擦着水珠的手顿了顿,被杰克五指扣紧拉了下来,杰克紫红色的目光紧紧的绞着自己的眼睛,丝毫不放过,雨点打湿了两人浑身的衣物,但此时的房间却突然充斥着闷热和莫名的躁动。

  杰克的气息越来越热,越来越接近艾伦的鼻尖,滚烫的唇刚挨着他的,就被烫了一个激灵,下一秒,艾伦推开了他,向后退到了衣柜前。

  杰克愣了一下,上前双手撑住柜子,将他堵在身前。

  “为什么躲我?”

  艾伦躲过了头又被他扳了回来,“我问你为什么躲我?怕我?还是……不情愿?”

  “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

  “没有准备,有点不太适应。”

  杰克听他说完勾起了嘴唇苦笑,接近耳畔边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也许在他自己看来是寻常的呼吸,可在艾伦的眼中,却是一声给自己的叹息。

  “那就从今晚开始适应好了。”

  艾伦被抓起手腕甩在了床边,这间房子的家具都是用艾伦喜爱的白色制成的,软适的床榻被压在上方的杰克旋进了一个无形的坑。

  艾伦的瞳只是张大看着他的,那里面的紫红越来越深,直到被淹没,也未能逃脱其中的追捕。

  杰克在看他,他看透了他,看穿了他,艾伦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他的眼神,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眼见越来越紧的薄唇,自己竟主动贴了上去。

  感受到艾伦的主动,杰克倒是很从容的接纳着,艾伦的吻技带着一点生涩,但却足以勾起他的情欲。

  吻到忘情时,原本不被人所看透的水瞳,此时更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的杰克心里发痒,加深了连自己也无法克制的吻。月光姣好,恰似双双对视的眼,那般纯和,那般桃色,渲染不开的,晕在房间内的淡白色身影交织如影,久久不曾离开。

  凌晨的夜光顺着红色幔帘滑了下来,被折腾了整整一夜的艾伦早已昏厥的不省人事,虽意犹未尽,但艾伦已然不堪的身体却让他心生半分愧疚,他对他有点狠了,除了第一次,而他却是那么想要他,想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只属于他一人。

  清洗之后为他掖好了被子,怀里的人没有半点力气的昏睡着,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颤动的睫毛羽翼像是在宣告今晚杰克的粗暴和狂躁。

  “艾伦,一直等你的代价是什么,等到你消失,还是等到……你亲手杀了我的那天?”

  知道杰克今晚陪着艾伦,伊莱便早早吩咐人准备好了早餐预备拿到艾伦的房间去伺候更衣,得到殿下的允许推开进了门,扑鼻而来的体香交织着闪烁,让伊莱晃了眼,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后立马有眼力的低下了头。

  “殿下,您和艾伦少爷的早餐。”

  他知道杰克爱陪着艾伦睡觉,但他也知道,除非艾伦主动,杰克是不会硬要了艾伦,而如今的情形,却让原本内心平静的他变得不再平静。

  至少在知道艾伦的身份后,他总以为杰克会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对待艾伦的态度。

  而此时忽而闪过亚瑟的脸在自己的脑海中,不知为什么,心下的颤动莫名的少了好多。

  他此时应该还在客房里等着殿下的接见吧。

  “嗯,你进来吧,伊莱。”

  “哦对了,小声点,艾伦还没醒。”

  艾伦还在熟睡中,昨夜的疯狂让他累的睁不开眼,即使知道已经天亮,伊莱也来服侍了,可还是不想从被中起来,便又蜷缩进去了一分。

  看见这一细小动作的杰克不禁直起靠在床背的身子,伸手摸着艾伦柔白的脸。

  “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艾伦没有答话,但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杰克俯身吻了下去,便下床被伺候着更衣。

  “给艾伦的饭端下去重新做些清淡的来,份不要太多,胃会不好受。”

  “是,殿下。您的早餐是要重做还是照常呢?”

  “我的……照常……不,我想尝试喝点其他的,做点别的吧。”

  “是,殿下。狼族首领亚瑟在三层客房歇息,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召见他?”

  杰克挥了挥手“先去市区,好久没去了,该是时候找找他了,圣子。”

  “殿下的意思是先去圣教,再召见亚瑟。亚瑟吗?”

  “在我回来之前让艾伦不要出这间房间,谁也不许见,有什么需要的你给他就行了,等我晚上回来在书房见见真正的故友吧。”

  杰克系好了袖口最后一刻黑色锆石,“亚瑟啊,好久没见不知道变没变。”

  房门紧闭,艾伦睁开了眼,艰难的支起身子,无力的瞳望向窗外,那里摆着杰克重新在花园选好的黑紫之玫,破碎的花瓶也换上了新的,迷人的香充斥着整个房间。

  黑色轿车疾驰而去,杰克坐在后座慵懒的支起胳膊吹着窗外的风,想起隔夜的一幕幕,心生暖意,笑容不禁浮现嘴边。

  “布鲁赫跟你们签了这么多年不平等契约,露日快过,也该是和你们撕裂的时候了,我敬爱的圣子……”

  世界重新运转,千年圣战的结束像玛丽山中的雾,随着已到尾期的露日,血族的世界重现天日,战争在杰克和其他人手中,一触即发。

  只留下安安静静的圣吉尔斯,等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而天上的日光,也慢慢的开始隐去了自己的影子。

  夏佐转身看了一眼收拾好的行李箱,也就带了几件衣服和必要的生活用品,此外并无其他。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过去以后,阿尔再也没有单独留下自己一人入睡,每晚守在自己身边,害怕他再次受到来自其余势力的伤害,一切已经一月有余。

  露日今日就将过去,雨水充沛的日子即将袭来,阴云将再次覆盖巴黎上空,遮挡着日光与暖线,替血族抹去那丑恶的太阳的脸。

  他记得很清楚,若不是布鲁赫长老议会给自己递送了隐信,到现在为止,凭他自己是无法决定离开此地的。

  隐信,生活在暗夜中的亡魂被驱使传递的口信,虽然不正式,但却无声无响,不被人所知,才瞒过了阿尔的眼,当夏佐在窗户边看着亡魂离开,只是笑了笑而已,议会迟早都是要驱逐自己出境的,又何必独自忧伤呢,这一切的程序只是在时间长短,却不在人情世故。

  “尊敬的夏佐先生,当你接到这封隐信时,你已被议会判决驱逐出境措施,我们感到很抱歉,但请你谅解,布鲁赫的全局是你所要牺牲的大势,任何事物都不得也都阻挡不了布鲁赫二位殿下的脚步,但由于你的存在已经动摇了阿尔少爷的心态,狼族和布鲁赫的关系已经瓦解,是因为有你这个人类的参与,让狼族有了可乘之机,我们不希望此次惨剧再次发生在阿尔少爷的身上,居住地和城市我们已经替你选好,希望能安静的配合此项决意,明晚来接。”

  署名,布鲁赫议会议事处。

  今晚阿尔恰好被杰克叫走去商议事务,所以只有自己一人在酒店,黑白酒吧在十三层之下狂欢着,却传不上来半点喧闹的声音,夏佐只感觉此刻静的没有了真实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快要来临的离别究竟是真是假。

  法国西南地区,卢瓦尔河畔的一个小镇,将是他所要去的地方,至于工作,他想要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只是一点,不许走出这个小镇一步。

  看着窗外隐隐约约而来的云,夏佐靠在窗边等着约好的时刻。

  不知道阿尔回来会怎样呢……会找我吗……还是给你留了封信的,这样就不会太难过吧,阿尔……

  西德尼斜着靠在王座椅背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手指上的蓝宝石被头顶的灯光照着,让人晃得睁不开眼。

  “这么说,杰克他们现在是准备和圣教讨个说法喽,是吗?”

  站在台阶下的人恭敬的俯下了身,“是的殿下,如果布鲁赫此行如我们所测,那我们雷伏诺一族也必须有所行动才是。”

  “依你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请容臣妄言,如果布鲁赫已经受够了这一个世纪被《新月誓言》带来的束缚,那战争是不可避免的。首先圣教是不会允许布鲁赫单方面撕毁协约的,这于圣教和人类百弊无一利;其次狼族和布鲁赫已经因为那个叫夏佐的人类反目成仇,杰克殿下一直想要找机会再次让狼族臣服于他们,而能让他们成为布鲁赫同盟一员的手段只有战争,第三嘛……想必殿下也一定清楚了。”

  “雷伏诺与布鲁赫的世结之仇……”

  “是的,自从上次阿尔少爷的生日宴之后,雷伏诺与布鲁赫的所有外交关系基本全部停用,至今为止,杰克还对殿下您暴露了阿尔少爷庶子的身份怀恨在心啊。”

  西德尼听后倒是淡淡笑出了声“哼,就算那日不是我,也必会有人去说的,即使有伦纳德在那里,这个秘密也一定会被说出来的。”

  台下的人感觉到西德尼在说到伦纳德大人时语气不同,但也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继续听着台上的人说话。

  “照你的意思,我们雷伏诺参与这场战争的可能性是不可避免的了?”

  “是,一来圣战当是每世纪就有一次的,此次再有也不足为奇;二来布鲁赫和他们的密党日益强大起来,对我们很是不利;三来,利用这个机会,我们除去魔党以外又多了一个臂膀---狼族。”

  黑色的保时捷稳稳的停在了巴黎繁华的热闹街区,但此时却是没有几个人在街上,周围空荡荡一片,有的只是这一辆黑色的车,和从车上下来的人。

  “这么多年没来了,怎么还是这幅讨人厌的样子。”杰克站在车前,抿嘴笑着。

  眼前这座建筑物几乎可以和巴黎圣母院同大了,或者说是更大。

  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冲入云天的拱顶和尖刺,被石头覆盖的砖墙,斑驳的印记,留有一丝丝圣血味道的痕迹,让杰克皱了皱鼻。

  “再怎么说也是个教会,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一旁的蓝斯给了他一记白眼,三天前自己被杰克从阿尔萨斯召回巴黎,谁曾想到要来这个地方。

  这个让所有血族都望而生畏却又无比仇视的地方。

  “对了,你怎么没带阿尔过来?”

  “他太拗,不想理他。”

  “你这人真是……他也是你的弟弟好不好,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哥哥。”

  “是啊,他怎么就成我弟弟了呢,也算是苦了他了,是吧?”

  蓝斯再给他一记白眼,“看样子你心情不错,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开怀。”说罢还不忘看了眼伊莱,示意他透露一点消息给自己。

  结果伊莱只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二人的眼睛。

  杰克抿唇轻笑了下,整了整衣服,“进去吧。”

  杰克和蓝斯都没有带太多的随从,只是简单的几个,一行人刚行至门口门便自动开了,出来一个身着黑色教服的神父。

  “各位久等了,请这边请。”说罢便带着进了主厅又上了二楼。

  和一般的教堂不同,圣教的主教楼没有供人祷告的地方,而是长而宽的台阶直通幽暗的二楼,主厅只是摆着大的青花瓷瓶和各式的样物。

  虽不及圣杰尔斯的多,却也是琳琅满目,满眼繁华。

  神父带领着上到了二楼的书房,便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鞠躬给伊莱知会一下茶水马上就供应上来,便匿了身迹。

  开门的瞬间,浓浓的咖啡味就飘了出来,味道很香很浓,连蓝斯也忍不住细细闻了几次。

  “你这爱喝咖啡的习惯还是没怎么变嘛,雅各。”

  雅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站直了身子,眼目含笑,低了低头。

  “好久不见,殿下,还有蓝斯亲王。”

  雅各上前行了礼,杰克微微点头,蓝斯也行了礼。

  雅各显然一副才处理完公事的样子,满屋子的咖啡味是一点,还有眼圈下一层薄薄的乌青也出卖了他。杰克看了一眼,便随身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你工作还是这么卖命啊,再怎么说晚上该休息还是要休息一下的。”心里却想的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走个过场真麻烦。

  雅各岂不知杰克的品性,便也随性坐在两人对面,“殿下也还是老样子,连个过场都走的这么假。”说完脸上还是一副纯然的样子,笑了笑。

  一旁的蓝斯捂着嘴想轻笑,管家送了咖啡上来,便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坐了许久的汽车,两人的确有点累了,便暖暖的喝起了咖啡来。圣教的咖啡是自己园地里的咖啡,原料好取且新鲜,味道也更加浓郁了几分。

  喝口咖啡,环视起了这间屋子。一个半世纪以前来过一次这里,现在的模样大致也差不离多少去,只是多了几本现代的名著,还有一些圣教的经典罢了。

  屋子倒也不大,但是安排的很得当,整体呈暗色系,多以棕咖为主,光看色彩便也知道这教堂存在在这世上能有多久了,估计连自己的父王还没登基就存在了许久也说不定,虽自从雅各继位圣子以来,圣教没什么大的改革主张,只有一点,和布鲁赫签署了《新月誓言》。

  单是凭这点,这代的圣子也已经够名声大噪了。

  “听说圣子身边最近多了一个新的红人,可否一见?”

  蓝斯慢慢摩挲了下暖手的咖啡杯,放回到了光滑的柏木桌面上。

  “蓝斯亲王的运气看来不太好,这人刚被我派去任务了,恐怕是见不上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呀。”

  杰克环视了一周,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眼光蓦然的黯淡了下,却又极快的恢复了黑色。

  “殿下是在找什么吗?我这里新奇的东西很少,但是老古董很多,若是殿下喜欢拿去玩了就是。”

  杰克仰了仰身子靠在沙发上,“那好,我倒看中一个古董,不知圣子肯不肯赏脸给我们。”

  “什么,说来听听。”雅各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消散过,只是此刻仿佛加深了一般,让人看去像是另一个在笑一样。

  “《新月誓言》,圣子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呢?”

  当阿尔杰洗完最后一杯客人的咖啡杯时,阿尔便冲了进来,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自从这位公子哥来到圣弗尔后,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只是这改变只存在于黑暗中,光明却拿它无可奈何。

  他感觉得到,夏佐和艾伦已经被这股力量所改变,昔日的时光早已不复存在,只有他一人还在这所破旧的咖啡馆里,等待着一切回归原样。

  冲进来的阿尔先是在碧朗所有的角落里寻找了一番,接着上来揪住了阿尔杰的白色工装衣领。

  “夏佐来过这里没?”

  “没。”

  “艾伦呢?”

  “他从上个月就没来打工了。”见阿尔慢慢放开了自己,心中便生起一股不祥的感受,“出了什么事,夏佐又怎么不见了突然?”

  阿尔却像是没听到,退了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完了?到底出什么事你快说说呀!”

  “夏佐被他们送走了,对,是他们,他们送走的……”

  阿尔杰却是一脸迷茫,但天生敏感的自己怎么会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漏洞呢?这学校聚集了许多怪物!

  这怪物也许就在你的身边。

  听完阿尔的自言自语阿尔杰并没有说什么,反而站了一会儿便一声不响的回去继续洗自己的盘子。

  流水声像极了窗外开始下起的雨,冲刷着污垢,然后各自分开,成一股股细流,分崩离析。

  窗外的阿尔克拉山隐隐约约透过雨点折射出墨绿的色,连绵不断,像是谁的影子卧在此地哭泣,却被雨声夺去了哭泣的声响,只剩下一副空躯壳呜咽了。

  “如果你知道是谁做的,那就去查,直到查出夏佐在哪里,虽然你可能并不是我认识的阿尔,但请作为一个真正的你,找到夏佐把他带回来。”

  酒红色的瞳一闪而过,在那瞬间,阿尔杰仿佛看见了和雨中的墨绿相衬的亮,又消失在暗暗的咖啡馆中。

  窗前的阿尔身材极好,垂落的发丝根根分明扫在精致的脸庞上,红瞳隐匿,青丝幽然,莞尔一笑间,倾国倾城。

  “我们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谢谢,阿尔杰,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一阵空气的流动扬起了一层薄薄的沉灰,阿尔杰揉了揉眼再睁开,也没找见阿尔的影子。

  良久的沉默让蓝斯很是不适,便干咳了两声,示意两人给个动静先,便见雅各笑了笑,手指开始敲起一旁的扶手。

  “殿下是搞错了,什么叫‘给’呢,这样说去别人会误会《新月誓言》本是布鲁赫的东西似的。”

  蓝斯就算不回头去看也能想象的到杰克的酒红色瞳子此刻都深的可以做红酒了。

  “圣子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又何必这么强人所难?”

  “殿下,说句难听的话,当初签署协定的时候,你有想过会这么大言不惭的又来取回协定吗?换句话说,布鲁赫当真以为签署的协约仅凭布鲁赫一族之力便可全权推覆吗?”

  “有何不可?”

  “可在哪里?一份由主事者保管的停战协议和交易协议岂可轻易单方面撕毁?殿下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我知道此行可能起不了大作用,但誓言过了太久了,需要重立了,不只是我们布鲁赫,接连着所有密党氏族也绝不会永远被这张契约牵缚下去!”

  杰克狠狠的道。

  蓝斯瞥了一眼,并没有继续着他的话说些什么,而是静静的听着。

  雅各起身看着窗外,眼睛似乎多了一分落寞,“密党长期被新月誓言束缚着,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但这也是圣战战败的结果,既然你们输了,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履行对新月的承诺,这一点不容改变。”

  “你看看这窗外的世人,今日的生活是我们用血换回来的,又怎可让你们再次一手把控,到那日,圣教即使不毁,也是万劫不复。”

  “圣子真的以为一个新月誓言就可以保住大家的命了?这么说来,我们嗜血一族岂不是太被人小觑了不成?”

  杰克嘬了口咖啡,继续说道,“这一个多世纪,因为协约的存在,我严令所有密党乖乖遵守约定,停战讲和,约期进食,仅仅靠着露日期间的几个月时间才能捕获的活人囤储鲜血,刚开始也许没什么,但一世纪已经过去了,时代该变变,人心也该移一移了。”

  此刻的蓝斯却突地感受到从雅各身边传来的怒火,这力量毫不亚于杰克的能力,仅仅爆发一秒,便也足以致人死地。

  雅各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杰克的血瞳,千涛暗涌滚滚在其中,翻腾着,撩腾着他心底最深处的底线。

  “密党背负着对世人立下的诺言,如今推覆,吃苦的只是布鲁赫而已,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好久没见圣子生这么大的火气了,但为了密党和其他氏族考虑,这苦该吃还是得吃。”

  此刻的方向能清楚的看见雅各已经变深的瞳孔,他的瞳孔并不会变色,但每代的圣子都有自己的能力,如今的这一位谁也不知他的真身是什么,想必这也是杰克故意挑衅他的一方面原因罢。蓝斯暗暗的吁了口气,调整了下周边暗涌的空气,接着看两人的对话。

  雨下了很久了,圣教堂坐落在繁华地带,但也是安静的很,过往的人大部分都虔诚的走过,又虔诚的离开。

  一副古铜色透着雨光,上世纪圣战打下来的血早被不知名的雨水冲刷洗净,但来过此地的血族,无一不对这微弱的气味敏感至极。

  暗暗的书房内以杰克的最终声音落下帷幕,门被关上的一刻,雅各隐匿的周身便腾地现出一圈幽蓝色的火焰。

  这火不温不暖,不紧不慢,窗外一声疾驰车便开远,但可惜了。

  独角兽唯有的火光还是未被杰克的挑衅而轻易显现,倒是杰克的最后一席话,让圣教与密党从此分崩离析。

  “最后再说一句,我敬爱的圣子,布鲁赫和密党会不惜一切代价……撕毁这该死的协定。”

  杰克喷在他脖颈间的热气,被幽蓝的火焰一起燃烧殆尽了。

  夏佐伸手扣了扣肩上的书包,仔细的看着自己所到的飞机场。这里是法国西南角比利牛斯山下的波尔多地区,气候宜人,风景优丽,呼吸一口,都感觉自己的肺部干净了好多。夏佐不是第一次离开巴黎这么远,小时候自己也是和姐姐一起在柏林长大的,直到父母因黑死病去世,两人才开始逃亡法国的生活。

  那时的自己,丝毫不知道姐姐隐瞒的所有真相,当夏佐亲眼看见自己的姐姐变成嗜血的恶魔后,他才完完全全意识到,这辈子,他与血族的关系是撇不清了,至于阿尔给他的影响力,是所有人都不能企及的。

  “呦,走吧,别想了,想了也不能再回去了。”,艾维斯拍了拍夏佐的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话说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到这里来,而且你真的跟阿尔生日晚会上那个伦纳德亲王长得好像啊。”

  “说什么呢,明明我长得更好看一些好吧,不然怎么让圣子重新喜欢上我……不说这个了,总之你要知道,此次是圣子派我来保护你安全的,你是他最重要的证人,我必须在布鲁赫驱逐你出巴黎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内,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我什么时候成了圣子的人?自我到了圣弗尔高中以后,我接近的血族只有阿尔一族,也就是布鲁赫一族,我不会再跟其他事物有半点沾染。”

  艾维斯饶有趣味的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但就是因为布鲁赫你才会被驱逐到这里来,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布鲁赫不想让任何人阻挡他们的历史,他们连圣教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这区区的人类?”

  看着艾维斯的眼睛,夏佐仿佛看见了自己墨绿色的倒影。这是一双与伦纳德的血瞳丝毫不一样的眼睛,那里面充斥着雾绿色的水草,一层又一层,不管是谁,都无法穿越其中,到达艾维斯深不可测的脑海深处,即使是圣子,夏佐猜测,也未必能看透自己眼前的这个魔鬼。

  魔鬼越走越远,高大的背影和伦纳德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些人气儿,夏佐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这应该是圣子给予艾维斯的力量。

  爱上一个人的魔鬼,原来真的会越来越接近人的生命。

  这座小镇人不多,安静的很,午后走在石板铺成的大街上,余光暖暖,照的人十分惬意,几只野猫在路边休憩,偶尔可以闻到一股浓浓的面包香,香肠的浓郁也夹带其中,勾起人们的食欲。夏佐一步一步的走,一眼一眼的看,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只有阳光和水的世界,但同时,也是一个没有阿尔的世界。

  布鲁赫给了夏佐很好的选择,虽然被驱逐出巴黎,但能够在这里生活,却也是一种享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确实想要好好的静下心来休息休息,在一个没有血族的世界,在一个没有嗜血的环境,在一个没有阴雨天的小镇,只做自己,只做夏佐,做一个从来没有遇见过阿尔的普通人类。

  此时已达午后,各家都宁静的午睡,自己也好久都没有午睡过了,可到了有时间睡觉的时候,却又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在等待什么,眼睛只能望着天空,望着小路,望着过往的一两个人,一切都是那么静,那么的能让人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我的房间就在你的对面,有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晚上也可以,因为我不用睡觉。”

  看着艾维斯也屈身坐在自己旁边,两人肩并肩一切坐在公寓小楼的石阶下。

  “艾维斯,你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吗,让自己终身都后悔的事。”

  艾维斯抬头想了想,伸出五指放在太阳光下,享受温暖的光芒,“有。”

  “那是什么?”

  “上代圣子牺牲之前,我被关在地牢,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我会一直爱他。”

  夏佐静静的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但是,”艾维斯打断了夏佐即将张开的口。

  “遇到了他以后,我能够不再那么痛苦的面对这件事情。”

  “你说的是这一代圣子?”

  “嗯。”提到雅各,艾维斯的眼中的绿色海藻浮出一股淡淡的柔,“见到他起,就不会再经常去想以前痛苦的事,反而很快乐,不管他让我做什么,给我安排什么任务,我都心甘情愿,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没有了他,我会更难过,更后悔。”

  夏佐怔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那么恐怖阴冷的人,心里却藏着如此多的秘密,也许正是因为这些,才让他不被任何人所看透。

  “但是比起我们,人类的悔恨该更多才是,你们一生短暂,想做的做不了,想要的无法实,纠结和困顿充斥着你们一辈子,到死都难以消化。”

  夏佐笑出了声,这并不是对这番话的嘲讽,而是对自己的嘲讽,对自己身为一个人类的嘲讽。

  “一切从出生开始就有了设定不是吗,会是谁家的孩子,上什么学,做什么职业,遇见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事,然后一一留下遗憾和悔恨,再抱着它们难堪的死去,死后能不能进天堂又是另一个纠结的问题啊。”

  说完后两人一起笑了,“但是我们能怎么办,既然生来就为人类,只能做好本分,而你们,也有你们的本分,不是吗?”

  艾维斯点点头,换了另外一只手触摸着脚前的光芒。

  夏佐侧头看着他:“你们的世界要发生什么变故了是吧,一次大的变化,关于你们和血族十三氏族的。”

  艾维斯倒是没那么吃惊,“怎么,感觉到了些什么吗?”

  “直觉,阿尔前段时间很低沉,黑白酒吧周围加强了防卫,连圣弗尔周围也被一些若有若无的人巡视,整体都紧张的过头了,我可以感受得到。”

  “你知道《新月誓言》是怎么来的么?”,夏佐摇摇头,“知道,但不是很清楚。”

  “上世纪中叶,第三代血族联合起来弑杀了他们的父母--第二代血族,参加了这次战争的氏族,其中三个被杀害,两个销声匿迹,活下来的只剩下如今的十三氏族,一个就是杰克的父亲,密党首领,莫伊陛下。”

  战争所到之处鲜血流而成河,不光是血族,包括狼人和其他种族,也都因为战争失去了一切,伤亡最惨重的,便是能力最弱的人类。他们的抵抗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激起了血族的施虐心,日复一日,十三氏族在领土争端上的矛盾越来越大,兄弟间的情谊开始逐渐消散,氏族开始分分合合,能力弱的簇拥在一起抱团,能力强的便统领整个氏族,直到矛盾接二连三的爆发,虚荣心和功利心熏坏了血族的头脑,战争再一次一触即发。

  “这场战争的残酷不亚于上一代的弑杀,范围之广令人无法想象,惨死的人类再一次陷入困境,到处都是冤魂和哭叫,然而没有谁能拯救弱小的人类。”

  就在战争爆发之际,被人遗忘多年的圣教重新现身,人们不知道这几百年来圣教去了哪,包括血族,也不知道比他们历史还要悠久的圣教在此之前都在哪里,而就是这场战争,让消失数百年的圣教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内。

  “圣教出现以后,血族和狼人节节败退,领土被越缩越小,大部分的氏族开始收回兵甲,退回到自己的领土中央,而少部分的仍在继续和圣教作战。圣教有一个很强的圣子,他们都听他指挥,我也是那时认识了他……”

  三代圣子的原身是一匹白鹿,传说中白鹿的角能治愈世界上所有的不幸,他的力量净化了一半的嗜血恶魔,并让狼族退回到了自己的山林。然而战争并没有停止,因为还有一支最强大的血族团队在不断的扩大自己的领土,企图掌握所有霸权。

  “难道是莫伊陛下统领的密党十三支氏族吗?”夏佐瞪大了眼睛。

  艾维斯慢慢的点了点头,仿佛这一段沉重的历史,让他无法如此轻松的再接着讲下去。

  密党十三氏族几乎横扫了法国一半的领土,布鲁赫的战旗插到了天涯海角,连德国也没有放过,直到攻破巴黎的那天,事情才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现在想来,当天的圣子确实很奇怪,没有任何人见到他,包括我,他也下命将我关进了地牢,尽管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他是想保护我们所有能存活下来的人。圣教为了这场战争牺牲了几乎所有的人,最后剩下来的只有我们几个,他打算牺牲自己,镇压前来攻打巴黎的布鲁赫。”

  “但是他做到了,对吗?”

  三代圣子牺牲了自我,启用古书中的禁忌魔法,镇压了前来攻破巴黎的布鲁赫,当铁骑踏上巴黎领土的一刻,数千万血族消亡殆尽,连莫伊陛下也身负重伤,不得不在之后隐退,将王位交给自己的大儿子,杰克。

  “那是个无人知晓的魔法,只有出生便被选为圣子的人才了解,但是布鲁赫太强大了,所有的士兵几乎撑到了最后的一刻,巴黎的一半还是被攻破了。”

  “所以为了和平共处,略处下风的布鲁赫才会被处于上风的圣教要求签署《新月誓言》,以保证人类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

  艾维斯微笑着点头,“誓言签署到今,差不多过去了百年,布鲁赫早就受够了这种束缚,杰克想要撕毁协约,也不是难以想象到的事。”

  夏佐听完了整个故事,加上自己刚才的理解,看来新的矛盾要爆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你呢,你知道圣子会怎么应对吗?”

  艾维斯伸伸懒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不知道,但是新的矛盾肯定会爆发,而我到时候只要为他而战就可以了,即使死,也是死得其所。”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休息完了就早点进来点东西吧。”

  此时已是近黄昏,丝丝斜阳照射在路边,整座小镇被一片金黄笼罩,夏佐的脸颊上多了几分黄昏的余晖。

  这里的太阳好像看上去更大更圆,就在城镇下方的海面上飘飘荡荡,慢慢沉进了海中。不知不觉间已经从正午坐到了黄昏,听到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这故事太重,太浓,重到说它的人搬不动,听它的人化不开,一点点的战争场景在夏佐脑中慢慢拼凑,人们的叫喊声仿佛渐渐出现在他的耳边,血液的流动,人类的惨叫,铁骑的奔跑,圣子死前的光芒四射,大地被净化,巴黎被分割,这一切都发生在自己出生之前。

  然而命运之轮从未停止转动,即使是百年前百年后,约定好的命运从未会迟到,出生娘胎后的自己本应与这场战争的结果无缘,然而并非人所料。

  当齿轮转到了相应的节骨上,一世纪后,在战场上奔赴过的人,也照样能与另一个国家出生的孩子产生联系,而我们,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不知道战争会不会再一次爆发,但是我知道,既然百年之后我能再一次遇见你,那么我定追随你,阿尔,到天涯海角。

  进屋前,夏佐在心里发誓到。

  当伊莱接过杰克甩过手的西装外套时,他就知道这场谈判并没有以好的结尾结束。

  而且殿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杰克许久未见的紫红色眸子此时变得浓烈无比,比血液还要纯正的紫红,正在杰克的眼中一圈圈打转,最后集中在一点上,再次爆发。

  “殿下,蓝斯亲王,除了咖啡还需要准备什么来,臣现在就去准备。”

  蓝斯自然的坐在杰克大书房一角的沙发上,身子向前靠近些壁炉,暖暖的搓着手。

  “备些点心吧,他没饿我饿了。”蓝斯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伊莱关上门后,杰克伸手轻轻的捏着两眼之间,慢慢的放松自己,此时此刻自己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但结局还没有糟到不可收拾,毕竟是布鲁赫一族,如果仅是因为圣教单方面的原因就妥协,他杰克还当个什么的密党首领?

  蓝斯看了他一眼,仔细的回想着刚刚雅各所说的每一句话。

  “圣教在怕,但是在怕什么呢?”

  “你也发现了?”

  “嗯,从你一进屋我就看见他并不欢迎我们这个时候去,虽然他早料到新月誓言的事情会有爆发的一天,但他就是不想让我们现在去,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让他这么踌躇不定的。”

  杰克听着蓝斯说,自己脑子里也不停的想着今日雅各的所言所行,虽不露半点痕迹,但他天生的敏感早就捕捉到雅各的每一个细节,包括进门前感受到的那一股略有波动的气息。

  那气息很奇怪,杰克总感觉自己在哪里接触过,而且是仅仅只能捕捉到一点点的气息。

  这事儿给即将开展的计划多增了一个不确定因素,恐怕自己恼火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或许……我说或许,可能和狼族有关。”

  蓝斯一说出口,杰克的眼睛就缓缓睁了开,里面的紫红像要流淌出的血,浓浓烈烈,深深沉沉。

  杰克看了眼门口,若有所思的听了会儿,又动动嘴唇说了句进来。

  伊莱拿着一小碟银盘的点心静静的走进了房间,将银盘毫无声响的放在了原木桌旁,对蓝斯和杰克鞠了一躬准备出房门。

  “等下。伊莱。”

  杰克低沉的声音响起,但叫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血族代称。

  “殿下还有何吩咐。”

  “他在哪。”

  伊莱稍稍怔了神,他知道杰克问的是亚瑟,不是艾伦,但此刻若自己提到亚瑟,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从上次在阿尔克拉救了亚瑟一命,自己也并没有多想,但现实却并不会照自己的祈愿发展下去,一切都失去了他自己的掌控。

  从亚瑟被杰克带回圣杰尔斯以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喜欢上了他,他只知道他已经离不开狼族的这个人了。

  “臣,不明白殿下所指何人,还请殿下明示。”

  杰克紫红色的瞳孔仔仔细细的盯着眼前的人,笔挺的西装,合适的身材,姣好的容貌,一切都像他刚把伊莱从流浪血族的嘴里救出来时的面貌,一个多世纪了,伊莱的外形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听到伊莱的回答,杰克刚要张口,房门再次被打开。

  “我在这儿,找我有事啊。”艾伦身穿黑毛衣黑长裤走了进来。ALL BLACK让蓝斯差点没认出眼前这个人是当初那稚嫩的小子。

  在看见艾伦进来的那瞬间,杰克紫红色的瞳孔微扩,随即涌入了蓝斯往常不经常见到的温暖和柔意。连自己都看的那么真切,那在艾伦的眼中看来,一定是融化了般的温暖吧。

  “怎么来这里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穿的太少容易生病,先回去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嗯”

  一连串的语句让艾伦在外人面前无所适从,面对蓝斯,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避讳的,毕竟杰克是布鲁赫的王,再怎么腻也不要在亲王面前失了分寸才好。

  但自己这身毛衣一看就不是自己的,明显是杰克的size,这点大家都还是心知肚明的。

  “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

  杰克挥手让伊莱出去,又一把把艾伦拉到自己怀中,坐在他的大腿上,顺手撩起一旁的波斯纯毛毯裹住了艾伦。

  蓝斯笑了笑,也并未说什么,还是静静的烤着火,等着杰克再次和他商量计划的事情。

  等杰克帮自己把乱翘的头发整理好,艾伦正起身往外坐了坐。

  “你们接着说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实在什么机密的事我可以先回去等你。”

  说罢便感觉自己的腰上多了一份手力,让他动弹不得。

  杰克的嘴角凑到自己耳边,轻轻呼了口气。

  “就坐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说完后还暧昧的看了眼略带困意的秀气的眉眼,吻了上去。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七章【前情.叛逆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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