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娇一愣,目光便扫向画纸的上方。
她没想到,华星阑竟问起了这个。
她从前画完了画,大多都会郑重的写上她自封的名号——梦泽先生——写完名字后,她还会再盖个小小的红章,然后这画才会借由他人之手传到外面。
可如今她怎么能再用梦泽先生这个名号。
可除了梦泽先生这个名字,她也没有想到其他名字。
总不能签个沈娇娇三字上去吧,只有那些个大家或是沽名钓誉之人才会如此,她绝非大家,又不愿沽名钓誉之辈,这般太失身份。
“唔,还没想好……”她语义不详。
陈银花倒是奇怪看了她一眼,疑惑沈娇娇不是不识字儿么,怎么说是没想好。
她倒是没开口戳破沈娇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向华星阑承认自己不识字的缘故。
她又与华星阑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回屋拿了绣帕绣着。
“今日我得闲,想着再去平山一趟,不过一人无趣,就来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华星阑见沈娇娇犹豫,误当作她是担心他别有目的,又解释道:“福伯年迈,走不动山路。你若是有事,我一人去也行的。”
平山,就是上次沈娇娇离家去的那座山,后来她为了画画还去过几回,都是一个人去的。
华星阑其实今天没有一定要去的意思,只是这几日在家看帐本子看得心情郁郁,脚步也闲不住,正好遇上沈娇娇,想着她也喜欢赏景,这才相邀。
沈娇娇却是摇了摇头:“我画纸还有一张,想画完了再出去。”
这便是拒绝了。
陈银花在屋里绣花,听了沈娇娇拒绝,眼神斜过去瞥了她一眼,手上绣活不断,却是在心里又将宋启骂了两回,完后再骂沈娇娇瞎了眼睛,只一心想着宋启。
“不过我倒知道一个好去处,可以带福伯一起去赏景儿。”沈娇娇欢欢喜喜展开她手上的墨荷图:“是村子外的一个池塘,这画儿就是在那儿画的。”
华星阑听见沈娇娇拒绝,倒是有些失望,但见她兴致勃勃与他推荐好景致,心中那份微不可察的失落才渐渐消失。
沈娇娇眼睛转了转,又道:“那池塘是宋家两个哥哥的,原也是我们村里的人,宋屏哥原还念过书的。”
华星阑原还不曾将荷花池放在心上,听着沈娇娇提到后一句,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她的话:“念过书?”
沈娇娇故作天真道:“对啊,听说还进京当了官的。”
华星阑面色一喜,仔细问了她那宋屏的住处,便起身告辞,向往走了两步后又转身向她道:“你若是画上有了名字,告诉我一声。”
沈娇娇也不知他为何提这一句,愣愣点了头,目送着他出门,而后将画纸小心收起,又搬了凳子坐到陈银花旁边替她理线。
“还说你不惦记着宋家那小子,要是不惦记着,你提宋屏念过书做什么?”
陈银花突然开口,眼中满是审视:“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和宋家小子有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