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雪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病床外围了帘子,隐隐约约能看到床上隆起的影子,盖在被子下,显得是那么的孱弱单薄。
她拉着帘子往旁边轻轻一扯,哗啦声响起,没了帘子的阻挡,她与齐礼扬对上了视线。
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后,宋之雪忍不住鼻子一酸,狼狈的别开视线,看着他放在被子上面的手。
手背上一片青紫,不知道是扎过了多少针才把手扎成这个样子。
齐礼扬又清瘦了很多,脸色惨白,插着鼻管,唯有双眼是明亮的。
他温柔地注视着宋之雪,和以往的眼神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去看,却是和以前不一样。
那双眸子里不再像以往那般默然和空洞,温柔缱绻的落在她脸上。
“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盖不过众人的啜泣声。
宋之雪喉间酸胀,她嗯了一声,看向齐礼扬的眼,“我来看看你。”
齐礼扬挪了挪手臂,示意宋之雪坐在床边。
宋之雪怕碰到他身上的管子,从床底勾了张矮凳坐下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位置,不过这次换到齐礼扬躺在病床上,她成了那个在旁边守着的人。
一股心酸涌了上来,宋之雪低下眼睛,遮住眼中的热意。
“大家别哭了,我好着呢呢。”齐礼扬无奈地说道,疗养院的人守着他,眼都要哭肿了。
他又问宋之雪:“这次回去怎么样?和他说清楚了吗,和好了吗?”
齐礼扬微微皱着眉,担忧地看着她。
宋之雪摇摇头,笑了一声,自嘲道:“可能是我回的太晚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你呢,你现在怎么样?”
齐礼扬动了动手指,但是现在浑身无力,连摸摸她的头安慰一下都做不到。
他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或许就这样吧。”
maed方才洗了把脸,刘海湿湿的贴在额头上,眼眶依旧是红的。
相比刚见面时,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但见到齐礼扬时,还是忍不住伤心。
“你都要把我们吓坏了,你知道我们接道医院的电话时有多心慌吗,恨不得直接飞到这边来。”
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将额头抵在宋之雪肩上,侧过脸,不再看躺在床上的齐礼扬。
齐礼扬歉然地看着他们,轻声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病情稳定下来了吗?”宋之雪问道。
“差不多是稳定下来了。”
稳定成这个虚弱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maed没有说出来,她怕说出来后会忍不住抱着宋之雪痛哭。
宋之雪也明白,病情只会越来越恶劣。
在第一次遇到齐礼扬晕倒失忆时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反复告诉自己命运无常,不要为一个人的离去过于悲伤,及时行乐。
但心情没法不苦涩。
maed瓮声瓮气说道:“太吓人了,赶过来的时候,我都怕见到的是——是你再也不肯醒过来。”
齐礼扬动了动手,抓住宋之雪放在床边的手。
“别难过了,大伙还没有吃饭吧,要吃晚饭啊,不然医生要是知道了你们因为我没有按时吃饭,会骂死我的。”
齐礼扬状似轻松地说道。
众人悲伤地看着他,都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