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手指隐在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用力到快要划破皮肉。
她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那将会是一把刀，刺进两个人的胸口。
她直视墨平洲，睫毛颤了颤，心里一阵阵闷疼发苦。
宋之雪轻轻启唇，声音轻小，却足够让他听清，自然到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那个报告单是假的。”
墨平洲死寂的眼中泛起了波澜，他眼眸微微睁大，绷着脸饶是如何淡漠，声音里也不可避免的带上两分诧异。
看着宋之雪平静的脸，说出的话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
干燥的秋风混着枝叶枯败的味道，宋之雪耳边只有她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她死死攥住颤抖的手，没让情绪泄露一分。
事情在往她预想的方向走，就快了。
在坚持一会，就快了。
她死死压着心里滔天的悲伤看着墨平洲，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
“假的啊，为了骗你。”
墨平洲的脸色阴沉下来，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宋之雪被他拉的一个踉跄，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周孝源一把扶住她，怒视着墨平洲。
“你到底要做什么，别再折磨她了！”
墨平洲没有放开握着宋之雪手腕的手，她的手细瘦伶仃，微弱的脉搏隔着掌心传过来，脆弱到他甚至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在这世上。
可现在又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带她去医院。”
男人声音向来冷淡，垂下眼看着她平静的脸，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挫败的痛感。
还未等他自己理解过来，这丝挫败又演化成怒气，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气宋之雪骗了他，还是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宋之雪抬眼看着他，清透的眼里有这个男人的倒影。
离得近了，他脸上的情绪变化更加清晰。
她没办法忽略他的愤怒，还有悲痛绝望。
那是她想要的结果啊。
宋之雪有一瞬的愣神，当她看到墨平洲眼中深深地颓败与疲惫时，心底忽然炸裂般疼痛。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这样挺好，挺好的，这样他就不会再爱她了。
她垂下眼，似乎不是很在意墨平洲会拿她怎样，又或者知道那份爱意让他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
“好啊。”
“你要去就去吧，不过是浪费点时间。”
医院消毒水的刺激气味直往鼻子里钻，胃里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熟悉的味道让宋之雪心理和生理上都反感，整个人待在地狱般备受磨难。
她看着墨平洲走在前面的背影，恍然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
或许在多年后，墨平洲知道了真相，会生气地转身离开，像现在一样，只留个背影给她。
宋之雪眼前有些模糊，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那样万众瞩目的人本该拥有他的光辉。
为何，看起来会如此孤独……
各种检查在墨平洲眼皮底下一一走过，宋之雪被折腾的身心俱疲。
抽血的时候护士扎了很多下，差点没有采集满一管。
她心里怦怦直跳，生怕事情会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