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水。”班长小兰面带微笑,“苏老师,水是陆老师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陆老师?我不要。”苏弃哼了哼鼻子,“他送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这几天身子不方便吗……”相隔不远,男人声线幽魅。
“别,别说了!”苏弃小脸红透,唯恐对方再出言惊人,她语气磕磕巴巴地说,“放下吧,我喝,我喝……”
旁边,一叠的笑声。
满屋子女老师女学生,陆靳铮竟然当众说这个,苏弃感觉丢脸死了。
捧着杯子,看向冒着热气的红糖水,苏弃小撮一口,不得不说热度刚好入口,甜淡适宜,似乎他早就提前准备好的。
倏地,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心里暖意盎然,积压了一个上午的怒火,神奇般地抚平。
更神奇的,痛了一个上午的肚子也渐渐好转。
几步之遥,陆靳铮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弃将糖水喝光,心情也豁然开朗。
下午有一节舞蹈课。
苏弃走进教室时,孩子们已经到齐,她粗略地点了一下人头,便要动手关门。
“等等!”下一秒,一道人影趁着这个间隙,飞快地闪进屋内。
“你,你怎么又来了?”苏弃纳了闷,怎么这个男人也跟赵毅似的,狗皮膏药般粘人。
“苏老师,文化课我水平低,不能胜任。所以宁校长特意安排我给你当舞蹈陪练。”
宁校长?苏弃反复琢磨着三个字:这是拿领导压我呢?
“既然这样,那就好吧!”她冷冷笑了笑,“前几天赵老师说自己是被理工科耽误的杨丽萍,请问陆老师以前有舞蹈功底吗?不如表演个乌龙绞柱吧!”
“……”陆靳铮有心把赵毅那个二货掐死。
他虽然不懂舞蹈,但在宁时芬芳当董事许久,也知道一些皮毛。
乌龙绞柱:是民族舞的基本功,舞者要先身体平躺,然后抬腿,成160至180度,再借助贯性作用,往右翻滚成爬下,下叉状,最后重复其上。
要人命吗?当他傻呀,坚决不上激将法的当!
他假装没听见,将外套脱了放在课桌上,长长的袖子慢慢撸起,双臂白皙线条优美,一举一动都说不出来的优雅。
与此同时,几个刚刚还在专注练习的女学生,已经心不在焉地往这边看了好几次。
苏弃抿了抿唇,她能理解这么半大的女孩刚到青春期,容易情窦初开。但光看人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顶帅的帅哥……
扫了眼旁边的男人,高大的身姿悠闲散漫地靠着讲课桌,修长的双腿斜斜立着,立体的五官在阳光的映照下,更加性感英俊。
呃……好吧,就算他是个顶帅的帅哥好了!
可那又怎么样,也不能她们就都跟失了魂似的?该死的男人,没事露什么胳臂呀!
她越想便越生气,一把拉过陆靳铮往门口的方向走,“陆老师,身为教师必须注意形象,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样子!”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直接将门关上死。
门外,陆靳铮盯着紧闭的木门,好半晌才感叹出声,“哎,看来以后夏天也只能穿长衣长裤了……”
生气加上的动作幅度偏大,苏弃晚上洗漱时,便发现内裤上有些漏血。
宿舍里用水并不方便,没办法,她只能提着衣服去了河边。
夜里的河水丝丝凉意,手刚下去,便冻得像是要失去知觉一样。
咬咬牙,苏弃一闭眼心一横,再度将手伸进木桶子。
半空中,一只修长白玉般的手指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腕部,将她整个人都带了起来。
“你是傻子吗?这么冷的水,怎么能这么洗?”陆靳铮语气责备。
白天的事一直梗着心头,苏弃只感觉一股怒火,噌噌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是啊,我就是个傻子。不是还有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学生吗?你跟他们接触得乐不可支,去亲亲我我好了,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反正我也有追求者,你不用在我面前找那种荣誉感。”
“你的追求者?”陆靳铮微微蹙起修长的剑眉,语气阴沉得好似可以滴下水来。
糟糕,嘴欠说漏了!
苏弃心里咯噔一跳,可吵架就是这样,谁先认输,谁是劣势。
于是,她挺直身体,冷笑一声,出声嘲讽:“我有追求者怎么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还不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上午有女学生拉你,我都看到了。你不是还深情不悔地望着人家,给予回应了吗?”
陆靳铮反应过来,才明白小女人心里的症结在哪儿,心里的火一下子神奇消散。
月光下,她樱红的小唇,高高撅着,深夜中,透着一股子神秘的水润。
陆靳铮只觉得喉结上下狠狠滚动,尔后他尊从本意,一把将还在生气的某个小女人拉进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
这个吻好像带着赌气,与其说是在接吻,倒不如说是暗自较量。你掠我一寸,我必还你一尺。
久久之后,两人才慢慢分开。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我没有盯着她。”陆靳铮的声音,带着情欲过后的沙哑沉磁。
苏弃回过神,凝望着他。
“我没有盯着她,我在看她身后,你的水杯放在那里。你每次只要来例假肚子痛,都会习惯性地带上热水杯,用它来捂热肚子。”
苏弃双眸轻轻闪了闪,所以,中午她去食堂,他才会让人给她送一杯红糖水?
此情此景,天大的气都能转瞬消散。
“衣服我来帮你洗。水这么凉,你又在特殊时期会落下病的。”陆靳铮满眼心疼。
“你会洗衣服?”苏弃一把将盆端了起来,藏在身后,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别忘了,我在大学住过寝室的。”
“但,但那个……我的内衣脏了。”
空气里,有一丝尴尬的静寂。
半晌,陆靳铮掩唇假咳一声,神色不正常地瞟向远处,“我住在村长家里,房间有热水,要不你上我那儿去洗衣服吧!”
苏弃将头埋到脚上,大晚上的,如果她跑到村长家洗内裤,被有人心看到,指不定明天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弄点水,随便洗洗就好。”
陆靳铮却睨了她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突然改口,“可是,你有多久没洗澡了?”他知道她很爱干净,原来在城市,几乎每天洗一遍。
苏弃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顿时,脸红得都可以煮熟鸡蛋。
半个小时后,某间不大的土房。
屋内热气环饶,最终苏弃还是跟着陆靳铮来到他的住所。
看得出来,村里对他是顶用心了,不但将光线最好的一间房给了他住,还搞了个类似古装电视里那种大木桶。
房间内,热水蒸着水气,慢慢升腾起来。苏弃后背靠着木桶,让自己舒服地泡在里面。
外间,陆靳铮给她守着门,低醇的嗓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突然,他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苏苏,你想见自己的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