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付珏吗？”
祝月汐像是偶像剧的女主角一样，用大睁的眼睛表现困惑。然而她的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意思？诈我？付珏在签售会上袭击了小柒，这是事实。现在忽然问她见过付珏吗？难道他看不我不是祝月柒？
祝月汐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眼看就要搅在了一起，这是她紧张时不自觉的动作。
樊知秋也看到了她的动作，他心中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困惑，也让他心跳加速。
可就在四只手指将要触碰的瞬间，祝月汐的右手忽然慢了下来，左手覆在右手上。好像要给予自己鼓励一般，左手握的有些用力。
要冷静。樊知秋是多年警察，早已修炼成精了。他问祝月汐，既是疑问也是试探。他要探究她的心中，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事。
我没有表现出破绽，他没理由猜到我是祝月汐。他问我这个问题，一定还有其它原因。
难道认为小柒是自导自演，付珏早就和小柒认识了？
大概是受了网络上消息的影响。Anti一口一个魔女的叫着，小柒出了什么事，都说是她的问题。就连被付珏袭击的事件，也是想再次创造话题，持续提供卖惨的素材。也不知道这些人阴暗的心理从哪来。
这也太恶劣了。从小柒那里继承来的记忆，清清楚楚地表现出了恐惧。祝月汐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连她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意识到的事情，竟然通过小柒的记忆感受到了。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承受的。
祝月汐瞪了樊知秋两眼，心里全是对他的不满，她一定要为小柒正名。
“当然见过。他袭击了我。”
“之前呢，你见过他吗？”
“他的长相很特别，如果我见过过，一定不会忘记。”
“哪里特别？特别丑吗？”
你这么说话真的没关系吗？就算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也不能简单的用美丑来形容吧。虽然他确实丑，不仅长得丑，心理也丑陋。他认为自己喜欢小柒，小柒也该喜欢他。
为什么总有这种人，把爱这种事当成投资。如果感情是如此容易度量的东西，大概也不用去刻意去追求喜欢的人了。
“丑不丑你心里不清楚吗？何必问我。”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听说他在签售会上袭击你时，问了你‘我就那么丑吗’。”
“你的意思是说，他袭击我的事是我自己造成的了？”
和现在的樊知秋说话，祝月汐忍不住变成一只小刺猬。他就好像刻意来惹她生气，每次说的话都让他跳脚。
“我没这么说过。”
“前辈！”
一直插不上话的那荷终于出言制止了樊知秋，他今天态度很奇怪。对小柒好奇怪，就连那荷都感觉他们好像之前就认识。两人的说话更像交锋。樊知秋的话越界了，不专业也不理性。
“不好意思。你知道付珏已经死了。我们也要调查出他的死亡真相。当然，被绑在仓库里的你没有犯罪时间。”
祝月汐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随着付珏的死，她已经正式从受害者变成嫌疑人了，甚至还有可能是凶手。
我冤啊！我真的比窦娥还冤！我被绑架了还不够，还要怀疑我杀人！有这道理吗？
“既然我没有作案时间，你们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祝月汐从来没有想要完完全全的替代祝月柒，她知道自己替代不了。在被人揭露之前，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出自己的死亡真相。可从她穿越过来之后，各种事件就像被召唤一般，萦绕着她，观察着她。就好像等待猎物死去的秃鹫，闻着腐烂流血的伤口味道，在她倒下的瞬间咬她一口。
“我们要问的差不多了。后续还有问题会联系你。”
樊知秋起身，毫不留情的从祝月汐身边走过，那荷跟在后面，偷偷回头看了祝月汐一眼，眼睛眨眨，流露出歉意。
那荷跟在樊知秋身后，心里思量着说什么才能打消樊知秋对小柒的成见。前辈对她尤其严格。
这时两人的终端传来联系，被盗窃的尸体找到了，只不过是以烧焦的状态被发现。
掐断线路，那荷立刻说道：“空心杀手这么大费周章把尸体盗走只是为了烧吗？他到底跟受害者有什么仇什么怨，连死后都不肯放过她。”
“你又知道了。为什么是仇怨？”
樊知秋手指在空中一挥，悬浮汽车出现在两人面前。樊知秋先一步坐上车，而那荷随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当然是仇怨。先是把内脏挖除，这还不够，还把尸体从法医实验室里盗出来，拉到郊外去烧。这是怎样一种执念。奇怪……”
说到这里，那荷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空心杀人案的受害者不是随机的吗？从二十年前到现在，受害者除了都是妙龄女子以外，也没什么共同点啊。怎么会忽然有了这种仇怨……”
“你为什么断定是空心杀手做的？”
樊知秋启动汽车。他的话让那荷震惊了几秒。
“前辈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读的资料读的怎么样了。”
“跟这件事没关系吧。”
“20年前的案子里，除了内脏，受害者还被挖去一样东西。”
“还有……什么？”
那荷伸长自己的胳膊，在座位后面装文件的位置一阵摸索，让她去理解前辈的话还需要一点时间。她重新去翻阅资料。
“是子宫。”
“哎？为什么是子宫。”
“第一具尸体只被挖去了子宫。以至于最开始不能明确这是空心杀手的第一个受害人。从第二具尸体开始，都被挖去了内脏和子宫，也就是六脏。在现场的媒体率先报道了挖去五脏的消息。为了不过多披露细节，我们一直没有更正还被挖去子宫的信息。除了第五个受害者……”
“为什么第五个受害者没有被挖去子宫？她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被害。”
这个人就是祝月汐。
他已经能够以平常心谈论这件事，明明失去的时候痛彻心扉。他总是问自己，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才导致了她的意外。
可他无法骗自己，那不是意外。
那一天，一切都被染红了。包括他自己。他接到电话到现场时，内心已然焦躁。距离空心杀手上一起案子不过一周，空心杀手的犯案间隙越来越少了，他已经失控了。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摊上这种倒霉事。可当他看到祝月汐的脸时，他还是被镇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愚人节的恶劣游戏吗？一点也不好笑！她的身体多放松啊，脸上的表情只剩下迷茫。手边还有一瓶被踩扁的可乐瓶。真是太诡异了……
诡异是樊知秋对祝月汐受害的唯一感觉。他还记得两人吃的宵夜是什么，分别时说了关于尸检报告的笑话。
这一定是长久工作产生的幻觉，明天醒来小汐还会给我打电话，抱怨加班了一晚上，皮肤都变得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