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报警？”祝月汐问萧肖。
Muss也就是萧肖的父亲，看到了空心杀手。这是20年前警方根本不曾得到的信息，如果当时他能站出来，事情是否会不一样……
萧肖看着父亲的遗像，他死的时候精神很不好，好像被什么掏空了一般。死前几天都不肯进食，眼睛睁得大大，一直望着门口。
“爸爸说，他并不确定看到了什么。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而且，他当天还有演唱会，很着急。”
说不定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只是在心里麻痹自己。一定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安稳。
“后来新闻接连报道了两起案子。已经死去三个人了，爸爸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决定报警，把一切的事情都说出来。可是，他再一次见到了空心杀手。他说‘你以为你看着我，我就没看见你吗？你的小女儿真可爱，才两岁。她的身体还没发育。你应该不想看到她被剖开后黑洞一般的身体吧。’”
萧肖的脸上晦暗不明。仿佛这故事中的女儿不是她一般。
“父亲选择在我成年的时候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虽然我也设想到他可能目击了犯罪。可我没想到是空心杀手。一个针对女性的犯罪者。一个逍遥法外的疯子。可能在你看来，我的父亲懦弱自私。可是他只是选了最能保护自己孩子的方式。他并不是为了名利。那件事过去不久，父亲就退出了乐队。父亲最喜欢的是音乐，他把舍弃音乐当成自己的惩罚。”
受到影响的又何止祝月汐一个人。空心杀手扰乱了太多人的生活。
“你害怕吗？”
“很难说。开始我还以为父亲是被害妄想症。没把他的话当真。一直到空心杀手又开始活动。父亲的形容和现场很相像。”
祝月汐当然知道萧肖父亲说的尸体就是空心杀手的受害者。并且是第一个受害者。当时大家只是把它当成单一事件来看。
祝月汐也是初出茅庐，当天因为别的案子，没有到现场。在现场勘查的是祝月汐的师傅陆渊。
第一具尸体被扔在树林里。尸体肩膀、胳膊、大腿、小腿都有捆绑的痕迹。怀疑是全身都被绑了带状物。腹部剖开，内脏被挖走。树林附近有一条河，只流向江海。怀疑凶手是为了方便弃尸河里，防止尸体因产生腐化气体飘上来。因为中间被人目击，慌忙扔下了尸体。
由于这份推断，一直到了第三起案子发生，才确定了这起案子也是他的手笔。因为空心杀手很狡猾，或者说我们把空心杀手想的太狡猾了。现在想来，如果和Muss形容的一样。空心杀手绝不可能是慌不择路。他还有时间将尸体表面的茧撤掉。可是第一起案子还是和第二起、第三起差的太多了……
祝月汐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她问萧肖。
“你的父亲是姓萧吗？”
“不是。我的父亲姓毛。”
“你父亲姓毛？”
“对。父母离婚了，我是跟母亲的姓。”
这就和祝月汐的猜测一样了。说不定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毛莎莎，而是萧肖。为了能够找到她，履行当时的话。如果告诉别人，我就会来杀人。而他又不确定到底是谁，毕竟萧肖和父亲的关系早就被切断了。
“奇怪……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来问这个问题。”
萧肖的话让祝月汐有了一丝警觉，“今天还有别人来问吗？”
“嗯。有一个大叔。看起来腿脚不太灵便的样子。”
“他长成什么样？还有什么其他明显的特征。”夏天越问道。
他和祝月汐来时没碰到什么人，这里也不好找。怎么还会有其它人在打听空心杀手？
“长得有点凶相。属于走在街上不想跟他多说话的那种大叔，头发刚到耳后，全都梳到脑后。说话时眉毛一抖一抖的。问人话的时候虽说是在问，但是总感觉他是在逼问你。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萧肖没费什么劲儿就回忆出来，毕竟从她休息到现在，只有两拨人看她，而这两拨人都在问空心杀手的事。
“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刚刚。他刚走你们就来了。拜其所赐，我一开始就联想到空心杀手。”
祝月汐追着出去。刚才的人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但他一定会到桦树林里去确认。排除了确认时间，他说不定还在位置上。
森林被人遗忘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它们还是保持着相同的形态。
祝月汐走进了桦树林。她仿佛回到了那天。空心杀手拖着一个女人。为了不让她的内脏散落出来，他把女人包的像个茧一样。只有头发落在外面，和地面摩擦着。
他的身体很强壮，能够轻易的移动一个女人。他可能还哼着歌，不仅如此他还选择了白天出来。他不把人的注视当成一回事。即使发现了Muss在看他，还是决定完成自己的作品。多么自负，多么嚣张。
沙沙沙沙……森林里再次传来了声音，是风拂过叶子吗？不，比那更坚挺，更深沉的声音。她可以确实，是人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有力的脚步，好像20年前一样。
祝月汐忘了害怕，她拼命的跑到那人身后，拉住了那人的胳膊。
男人的身体停住了，慢慢地转过了身体。
祝月汐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更多的情感，皱起的眉毛有点不耐烦，他已经无法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指责她了。好像他只是个普通的遭遇中年危机的男子。但祝月汐知道这张嘴会说出非常恶毒的语言。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祝月柒！”
夏天越在后面喊。他一把拉住祝月汐，把她护在身后，好像这个男人未被拽住的一只手握着危险的武器，随时准备攻击他们两个。
祝月汐的表情有点吃惊，她刚才急于确认男人的行动，完全把夏天越抛之脑后。
男子看了看夏天越，表情还是不太开心。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是为了来找他麻烦的一样。
“你俩有事吗？”
祝月汐还是愣了愣，过去的片段瞬间冲击到她的脑袋里。一切都模糊遥远。现在看，竟然好像在看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真是让人怅然。
“没事我走了。”
男子转身，他的脚步依然坚实，好像什么也不打算解释。
“你为什么要去找萧肖？”祝月汐问道。
“你们是？”男子问。
“我们是萧肖的朋友。”夏天越答道。
“我是干这个的。”男子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警官证浮现出来，上面写着名字“陈朗”。
祝月汐当然知道他是谁，他是樊知秋曾经的搭档。直男癌一个。顶顶看不上祝月汐，私下里总跟樊知秋说，要给她立立规矩。
那时候陈朗也是个帅气小生，虽然脾气又冲又直男，还是有不少小姑娘喜欢。樊知秋曾经暗搓搓想要撮合他和甄夜，硬让祝月汐给按了回去。
这种情况下跟他重逢，祝月汐真是百感交集。不过樊知秋现在的搭档是那荷，陈朗应该已经退出了一线，难道他和樊知秋闹掰了，两个人分别找了搭档？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萧小姐。已经问完了。”陈朗知道他们两个是谁，刚才祝月汐靠近他的瞬间，他用警用终端识别了两个人的身份。没有任何前科的艺人，连吸食违禁药物的记录都没有。他们来找萧肖干嘛？还问空心杀手的事？想出名想疯了吧？
“是跟空心杀手有关吗？”祝月汐问道。
“案情相关，无可奉告。”陈朗心下微微一动，还是做出要走的姿态。
“毛莎莎是我的朋友！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陈朗好像被抓住痛处一般，说道：“她是你的朋友，但你只有普通人。想知道八卦去看八卦周刊啊！”
陈朗这家伙果然还是可以前一样，一点好脾气都没有，还喜欢意气用事。祝月汐决定再激他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