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宁顿时气短,撇撇嘴不说话了。
谁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最是伤人,当真传出去,她怕是说什么都洗不清了。
周夫人便道:“且沉住气,莫要坏了咱们的好事。”
对周凤璇这个嫡长女,周夫人自是不喜的,要不是侄儿闹出了些事,眼瞅着要纸包不住火了,她才不会让周凤璇嫁进去做正头夫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湘宁再不甘,也只得隐忍下来。
今儿献上寿礼的时候,周凤璇的一尊玉观音已经压了她百寿图一头,得了祖母的喜欢,否则以她老人家的性子必定不会维护周凤璇。
现下,她要是再折腾出些什么事来,祖母怕是会对她生厌。
周夫人见女儿老实后,方才带她去花厅用席面。
匆匆吃了一些,见有宾客离开,便去了二门上送客。
周凤璇也只得跟着一起去。
殷元绛他们便没有久留,同周老太太告辞后,便往府外走。
殷父殷宿他们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是以,一家人并未多停留,分坐了两辆马车回府。
殷宿三兄妹自是有眼力见,不去叨扰殷父殷母,便都挤在了后面一辆马车上。
殷元绛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总觉得古怪,便道:“三哥哥,今儿这事有蹊跷,那方应生也太迫不及待了些,事关周姐姐,你要不还是请人查上一查?”
她倒是也能查,只是想着由三哥出面要好些,若真查出来什么,捅到周伯父跟前也能叫他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罢。
殷秀点点头:“为兄与他攀谈过几句,确实不像个正人君子,倒是装得挺像样的,跟宋……”
许是觉着提及宋文邕晦气,便生生止住了话头。
殷元绛不由轻笑:“浅显之见,怕是不好下定论,三哥哥还是查过之后再说。”
“元儿说得是,三弟,你不可太武断了。”殷宿也道。
“自然,兄长和小妹皆可放心,不过是嘴上一说罢了,绝不会给他扣些莫须有的帽子。”他倒还没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殊不知,等他知晓真相时,恨不得将方应生给捶成一滩烂泥。
不过,眼下却并无异常。
回了府,也都累了,便各自回了院子,洗漱一番歇息去了。
倒是宋文邕尚且还在跨院与宋文燕起了争执。
宋文燕忍不住发了一通脾气,一脸头疼道:“大哥,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好不容易攒下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要知道在梨园与殷元绛兄妹撞上,被她戳破的时候,她这个哥哥可没少骂她,拿些仁义道德来教训她。
谁知从自家娘那里拿不到银子后,便又厚着脸皮来找她,一次又一次,将她的荷包都给榨干了。
即便她再想当大官的妹妹,将来踩在殷元绛头上耀武扬威也架不住这般花销,要是不发脾气才怪了。
宋文邕一言不发,实则也快被气疯了,蒋逸这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蠢货,根本就是个无底洞,日日都要找他要一回银子,他哪里拿得出来?
宋文燕见宋文邕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顿时撒泼道:“反正我不管,剩下的银子哥哥自己去想办法,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你当真要看着为兄身败名裂不成?”宋文邕拧着眉道。
“什么叫当真?”宋文燕蹭地一下站起身:“若不是你害人不成反害己,又怎会被蒋逸给缠上?”
明明是自个儿动了歪心思,自食其果,倒好意思跟她甩脸色了。
宋文邕顿时气短,主要也是知晓自己理亏,只得软下来道:“文燕,事已成定局,为兄也不想的,若是真叫他捅到了殷伯伯跟前,或者是宣扬出去,我即便是中了举人,怕是也没了前程,你便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他根本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再多的银子也喂不饱。”宋文燕到底是不想自家哥哥的前程被毁了,可是又不甘心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去送人。
宋文邕略想了想便道:“再给他五两银子,我便说回老家去办路引了,且躲着他一阵子再说。”
他也拿不出别的法子了,只希望林家快些搬走,连带着蒋逸这个祸害也离远些。
“可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宋文燕只觉得他这个是馊主意。
宋文邕何尝不知:“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
宋文燕瞧着他的脸色黑的发沉,顿时就没了争执的心思,只得将自个儿压箱底的五两银子掏出来扔给他:“这已经是最后一点私己银子了。”
“我会尽快想出办法来的。”宋文邕无力地保证了一句。
当即拿了银子就走。
回积松苑的路上便顺道去见了殷父,将自己回去办路引的事说了。
殷父并未像对谢敛心那样,提出叫人替他去办,只淡淡点头,问了一句:“何时走?”
“明日一早,要赶在放榜之前回来。”宋文邕恭敬的答道。
殷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这装模作样的面目,便挥手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又要赶路,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随后又对庆伯道:“记得去账上支取一些银两给文邕做路费。”
“多些殷伯伯。”宋文邕闻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与之道谢后,又说了一句“您也早些歇息”方才离去。
他倒并不是没有发现这点微末的变化,只当是那日殷秀回来同殷父说了他脚踏两只船的事,根本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暴露。
当然,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想着早些把蒋逸给打发了。
是以,第二日宋文邕一早便去常与蒋逸见面的地方等着了。
蒋逸仗着泼皮无赖的本领到了林家也算有一席之地,尤其是林鸢儿怕他鱼死网破,便尽心尽力地哄着。
蒋逸深知其心思,倒也乐得逗趣,主要也是在牢中走了一遭,便想得过且过,故而日日都出来跟宋文邕要银子去吃喝玩乐。
宋文邕一见他来了,便将银子递了过去,将自己要回老家的事说了。
蒋逸立刻恶狠狠地问:“怎地?宋大学子这是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