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绛这才反应过来,她娘这是误会了啊!不过倒也没有解释,能对几个哥哥敞开心扉已是不易,至于爹娘,那必是要瞒着的。
是以,便道:“既是如此,我便原谅爹爹罢。”
殷父:“……”
他倒是想叫冤,分明殷参和殷秀将她带走的时候还好好儿的,说不得是那两个兔崽子惹了她呢。
他这是背锅了啊!
不过,碍于自家夫人的yin威,他只得委屈求全一些。
殷母全然不理会跟戏精一样的殷父,夸赞道:“好孩子。”
殷元绛会心一笑,忽而想起来一事,道:“娘,您瞧着给宋伯父安排个差事吧!那浆洗衣物是女人的活计,他不好跟着干的。”
若不将宋父给支开,宋母和宋文燕定是要偷懒的,说不得只会叫宋父一人浆洗。
谁叫宋父为人老实可欺呢。
她闹了这一出可不是奔着为难老实人去的。
殷母忍不住问:“元儿,你告诉娘,到底为何执意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呢?”
自然是瞧他们不顺眼呗。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殷元绛叹息道:“娘,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爹说宋文邕有出息,将来怕是会高中,他们那般泼皮无赖又好吃懒做,谎话更是张口就来,说不得是要给他拖后腿的;咱们家是有银子不假,但那也是爹和哥哥们这些年拿命拼出来的,可不敢挥霍,再说了,难不成咱们还要养他们家一辈子吗?”
殷元绛这话合情合理,殷父殷母也没有反驳的道理。
殷元绛便再接再厉:“又不是叫他们白干,每月照府上的规矩发放月钱,不比他们在地里刨食强啊?况且,他们家田地都典没了,全家人的生计都落在宋伯父一人身上,宋文邕不是还说他扛大包伤了腰,府里的活计怎么也比那活轻松吧!而且也不至于只让宋伯父一人忙活。”
宋父被宋母压得死死的,殷父也瞧得出来,不自然的咳了咳,只道:“元儿,言之有理。”
当家人都没了话,殷母更不会反对,便问:“那你说给他派个什么活儿?”
这小妮子怕是早就有了主意,她又何须自己费神?
果不其然。
殷元绛道:“不若叫宋伯父去庄子上做个小管事吧!听闻他侍弄庄稼是把好手,那照看果树不也手到擒来吗?”
她得把人打发得越远越好,好叫那母女二人毫无指望。
殷母有些迟疑:“这,这岂不是叫他们家人分离,不太好吧!”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真这般做了,只怕会叫宋家人家宅不睦。
殷元绛撇撇嘴:“女儿也只是提个建议,倒不如让爹去将宋伯父叫过去问问,万一他自个儿愿意呢。”
要知道前世,她与宋文邕成亲后,有了殷家的帮衬,在京中买了一座五进的宅院,更别提还有东西两座跨院,屋子宽敞后,宋父宋母便分开住了,只年节时会坐到一块儿吃饭。
殷父当下便坐不住了。
恰好,玉棋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殷父殷母已经用过晚膳了,便不再留下打扰,让殷元绛好好用饭。
殷元绛自是没有意见,她肚子都快饿扁了。
是以,送走了自家爹娘后,她便大快朵颐,让玉棋也坐下一起吃。
玉棋推辞,直说她一会儿去大厨房吃,可不能没了规矩。
殷元绛翻了个白眼:“你家小姐的床都睡了,人也抱了,一齐吃个饭,倒是不敢了?”
玉棋满脸通红。
“快坐下吧!”殷元绛又催促了一声。
玉棋便没有推辞,坐了下来,与殷元绛一同吃饭。
那厢,殷父将殷母送回了住处,便叫人去请了宋父到书房去说话。
宋父不是个偷懒的主儿,即便没有人吩咐,他一大早起来,便跟着府上的下人一道做活,劈柴挑水、打扫马厩,总之能干的都干。
是以,宋母闹腾的时候,他并不知晓。
后头,也是他回来的时候,听到宋文邕教训宋文燕老实些的时候,才知道始末。
心中正踌躇着,想找殷老爷解释一番,又有些畏惧不前。
是以,一听到下人来请,说是殷老爷找他说话,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
殷父还叫人送了些酒水和下酒菜过来,刚支了小桌几,把酒菜摆放好。
宋父便到了,只是到了殷父跟前,略有些拘谨。
庆伯早就得了吩咐,酒菜上齐后,便掩了房门,独留下殷父与宋父二人好说话。
殷父朝他招了招手:“私下里,宋兄不必与我客气,快过来坐,咱哥俩好好说说话。”
“殷老爷,这不合规矩。”宋父拒绝。
殷父只得沉了脸:“叫你坐,你便坐。”
宋父这才坐下了。
殷父便拎起酒壶给他满上,二人边吃边聊,菜过三巡酒过五味。
宋父眼瞅着也放开了。
殷父这才提起殷元绛说的话,末了才问:“不知宋兄可愿意?”
宋父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道:“殷兄仗义,收容了我们一家,又资助着文邕考学,我这心里属实感激不尽,什么月钱不月钱的,宋某人不能再收。”
“那都是小事。”宋父不要,殷父却不能不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才将顾虑说了出来:“只是你若去了庄子上,便要跟家人分离,是不是不大妥当?”
宋父苦笑一声:“老兄也瞧见了,这家里没我说话的份儿,我是被孩子他娘拿捏得死死的,说不得离远些,日子反而松快一些,再说了,又不是不见了,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也就是了。”
提起这些,宋父想起当年宋母搜刮殷父钱财的事,不免羞愧不已,趁着酒意忙给殷父赔礼道歉。
殷父十分受用,心里慰藉:“过去的事了,宋兄不必耿耿于怀。”
他不是个记仇的。
宋父感慨不已,连连称赞殷父大气。
殷父立刻回了几句谦逊的话。
二人你来我这,话没少说,酒也没少喝,到最后都醉倒了。
庆伯在外头时刻听着里头的动静,发现二人醉倒后,便叫人将宋父送回跨院,殷父送到了殷母那里,方才去大厨房要醒酒汤。
殷母看着躺在床榻上,一身酒味,拉着她说胡话的殷父,忍不住头疼。
今儿可真是,小的刚闹完,老的却不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