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不知为何,心中一热,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也直白了些。
周凤璇满脸通红,只觉脸上热得慌,忙抬手贴了贴脸颊,以求降降温。
殷秀不见周凤璇回应,便又道:“周……”
似是觉得不妥,殷秀又换了一个称呼,解释道:“凤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
“我愿意的。”周凤璇打断殷秀急切解释的话,虽有羞意,仍道:“只是自古婚嫁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亦不可违抗。”
当日,她虽与殷元绛说得洒脱,但到底是怯懦了几分,到今日她都不曾与祖母言明,父亲那边更是不知。
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到底是太出格了些。
她怕一说出口,会被祖母和父亲指责,更是让继母趁机抓住把柄,说她不知所谓,给周家蒙羞了……
她要顾忌的实在太多,可又不甘……
殷秀满脑子都被那句‘我愿意的’给填满了,喜不自胜间,亦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挠了挠头,方道:“我知晓了,礼不可废,理应如此,等老太太的寿辰一过,我便登门,亲自向周伯父求娶你,诚心最是打动人,想来周伯父定会同意,届时,再请媒人上门提亲也不迟。”
说罢,殷秀不由收敛了笑意,面上浮现了一丝愧疚,道:“只是要委屈你了,我暂且只是一介白身,不过,璇儿放心,我定用心读书,将来高中,让你诰命加身。”
说话间,殷秀不自觉便亲昵了起来,唤了周凤璇的闺名。
周凤璇亦是心中一动,好似吃了蜜一般的甜,点头道:“我自是信你的。”
似是鼓足了勇气般,总算是抬起头看了殷秀一眼。
这一眼,仿若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殷秀,在一众学子中都是出彩的,吟诗作对、侃侃而谈,几番争斗间拔得了头筹,却仍旧是满脸谦逊而不自得,此等心性最是难得。
无形中,她便被他的身影所牵引,渐生爱慕。
殷秀回望过去,眸中满是爱意,恨不得都要将周凤璇给融化了。
周凤璇一羞,忙扭过头去,不自在的咳了咳,轻声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是,不然周伯父该担心了。”殷秀答着,便掀开车帘看向殷元绛,问道:“可好些了?”
殷元绛便知他们这是说完了,忙点点头,上了马车去。
殷元绛看到周凤璇那面若桃花的脸颊便忍不住打趣,只是未曾开口,目光便被她捧着的匣子所吸引,低头看了一眼,当即扭头瞪着殷秀:“三哥哥,新妇还没进门呢,你就……”
“诺,怎会把你给忘了。”殷秀将另一只匣子递了过去,堵住殷元绛滴滴不休的嘴。
他怕她再说下去,越发不成体统了。
殷元绛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后,方才低头打开匣子,拿起影人把玩。
见状,周凤璇总算松了一口气,若殷元绛继续打趣,她怕是要吃不消了。
马车一路缓缓前行,将周凤璇送到周府门前,看着她带着翠香回府后,殷元绛兄妹方才离去。
回府的路上,殷元绛才说起正事:“三哥,你可是想好了?”
“自然,适才同璇儿承诺过,必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将来定要让她诰命加身的。”殷秀倒也不隐瞒,实则自己的事几乎都被殷元绛知晓了,也没有瞒着的必要。
殷元绛点点头:“既是如此,那哥哥该去问问父亲过继之事了,早日将这事敲定,周伯父那边也有个交代不是。”
周凤璇到底是官家的千金小姐,周大人怕是不会容许她嫁给一介白身的,虽说他二人两情相悦,但赢面确实不大。
“好。”殷秀应下,忍不住揉了揉殷元绛的头顶,难得一本正经道:“元儿,叫你操心了。”
明明她是最小的,却事事以他们为先,倒是把自己忘了。
“三哥哥,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作甚?”殷元绛忍不住摸了摸胳膊,控诉道:“瞧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肉麻,太肉麻了。
“正因为是一家人,才不该将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若是这般,那我可要细数过往那些……”
“别,不提了,眼下的日子最是重要。”殷秀忙道。
明知那是在伤口上撒盐的事,他又怎敢让她反复提起?倒是巴之不得她能将那些都忘却了,做回那个娇娇女才好。
可惜,一切都是奢望。
殷元绛挑了挑眉头,哼了一声,到底是没继续说。
殷秀闭嘴片刻,想到谢敛心,又忍不住道:“阿元,其实谢兄人不错,又才华横溢,你也说他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你何不考虑一下与他……”
“三哥,爹爹都答应我不提此事了,你怎地又拿出来说呢?”殷元绛忍不住噘嘴,一脸不高兴。
殷秀不由摇头:“像谢兄这样的人,实属不可多得,为兄也是怕你错过。”
“再难得,感情之事亦不可强求。”
殷元绛一再严词拒绝,显然不想多谈此事,殷秀也只得作罢。
回府时,天色已晚。
殷秀倒也识趣,并未去打扰爹娘歇息。
翌日一早,方去书房见了殷父。
殷父有些诧异:“我儿来得这般早,所谓何来啊?”
“爹。”殷秀叫了一声,本想直接言明,又怕问的太直白,会伤了老父的心,只得徐徐图之道:“儿子心悦周家大小姐周凤璇,欲娶她为妻,愿终身不纳妾,只与她共白头。只是……”
“唯恐周伯父看不上儿子一介白身,思来想去,唯有以将来做赌,给凤璇一个锦绣前程。”
殷父先是一愣,随即老怀欣慰道:“我儿开窍了,有如此心肠更是难能可贵,只是此事你娘与同我说过,定会为你周旋。”
殷母与殷父向来不讲究那些‘女主内男主外’陈规旧习,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
是以,在殷秀托女主在中间说和此事后,殷母便告知了殷父。
殷秀叹了一口气,面露纠结:“儿子来并非只是为了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