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绛轻笑:“姜姑娘不必如此,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连底细都不知的话,岂不是要平白给人做了嫁衣。”
大把的银子扔出去,可不只是为了听个响儿,本质上她是个商人,商人重利,自然要有得赚,否则她直接开善堂不就好了?
是以,想起姜芜后,她便使了银子叫人去查探了一番。
正是因为清楚姜芜的底细,她才草拟了那份文书,虽然有些苛刻,但利益也是实打实的。
姜芜苦笑不已,大抵有了认命的趋势,嘴上却仍道:“殷小姐,容我再考虑考虑。”
“自然,姜姑娘确实该好好想想,你若想清楚了,便叫人去殷府知会一声。”殷元绛也不急,说着便起身离开。
姜芜跟着起身相送。
玉棋已然将房门打开。
殷元绛抬脚走了出去,方又回头道:“姜姑娘,你可别叫我等得太久。”
毕竟,过时不候。
姜芜颔首。
殷元绛这才缓步离开,玉棋跟着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去将文书收起,方才追了上去。
姜芜等人离开后,关上了房门,才似没了力气一般坐在床榻上沉思。
离开一品居,坐上马车后,殷元绛并未回府,而是吩咐去槐花巷。
玉棋不解:“小姐要去那里作甚?”
槐花巷可乱的很,只有几家茶水铺子,剩下的大多数都是牙行,除了租赁、售卖铺面、房屋外,便是贩卖人和牲口了。
殷元绛挑眉:“自是去瞧瞧,可有钟意的铺面,得力的婆子也得买上几个。”
“小姐,可姜姑娘那边还未同意呢。”
“她会答应的。”
不过是早晚的事。
玉棋又道:“既是如此,小姐又何必亲力亲为?大可让庆伯跑一趟便是了。”
“不可,此事不能叫家中知晓。玉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走漏风声。”
非是她要瞒着,而是家中一旦知晓,宋文邕那处怕是也瞒不住了。
玉棋茫然地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很快,马车便到了槐花巷。
殷元绛下了马车,便叫车夫先回府,不必等着,随后便带着玉棋进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牙行。
牙行的掌柜迎了上来,与之一顿寒暄,知晓来意后,立刻引荐了张牙人,张牙人是专程负责铺面、房屋的。
张牙人出来见了礼,便将人迎上了楼,奉了茶,才问:“不知小姐需要多大的铺子?地理位置可有要求?”
“铺子无需多大,像平常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那般大小便成,但要上下两层,最好后面还带个小院子,可供人居住,至于地段也不强求,若能繁华些更好。”
有个院子,姜芜住在那,等铺面一开,平日里迎来送往的方便不少,她若有什么事,也能同她在后院洽谈。
“也是赶巧了,小人手中正好有一处,在清甜巷,只是对方有言在先,只卖不租。”张牙人道。
清甜巷便是绥阳城最是繁华的一条街,正是殷元绛与周凤璇去逛的那处。
殷元绛手里不缺银子,若是中意,买下也成,遂决定去瞧瞧。
张牙人便立刻安排了马车,带着殷元绛去了。
清甜巷离槐花巷也不远,约摸一刻钟,便到了。
殷元绛跟着张牙人的步伐看到铺子的时候,不由傻眼了。
这铺子正是殷家的,做的是笔墨纸砚的买卖,生意谈不上好,但也是盈利的,何至于卖了?
里头的掌柜看到殷元绛更是吃了一惊:“小姐,您怎的来了?”
张牙人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这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见,带人买铺子买到自家了。
殷元绛蹙眉:“林掌柜,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姐,这是大公子吩咐的。”林掌柜一副他也不甚清楚的模样。
殷元绛只得压下疑窦,给了张牙人几个银子吃茶,便带着玉棋租了马车回府去了。
一回府,便直奔殷宿的院子而去。
殷宿带人去接应殷参和殷秀耽搁了不少时间,生意上的事耽搁了不少,因此,这个时辰并未在府上。
殷元绛只好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丫鬟婆子的衣物已经送了来,林林总总装了几大筐。
殷元绛勾了勾唇,叫了几个下人抬上,跟着她去了跨院。
跨院里头。
宋母正春风得意,坐在榻上嗑瓜子,满地都是瓜子壳。
宋文燕坐在一旁绣荷包,面上亦是有几分得意。
宋父却不在。
殷元绛进来瞧见满地狼藉,便厌恶不已,索性退了出去。
宋母和宋文燕见状,愣了片刻,随后才跟了出来。
宋母眯眼:“殷小姐,这是何意?”
殷元绛已经在玉棋用帕子擦过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闻言,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竹筐道:“府上不养闲人,往后浆洗衣物这活计,便交由你们二人了。”
她早就说过了,绝不会让他们像前世那般养尊处优。
宋母没想到刚过了一天的好日子,便没了,顿时指着殷元绛的鼻子大骂:“什么人哪?殷家便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信不信我……”
“你要如何?”殷元绛兴致缺缺的盯着她,每次都拿救命恩情说事,她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
宋文燕拧眉:“殷老爷可未曾叫我们做这等差事。”
“后院这点小事,何须我爹爹吩咐?你们若不做,那便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你……”宋母刚要撒泼,宋文燕便将她给拉住了,朝她摇了摇头。
宋母只得忍耐下来。
殷元绛讥笑一声,将跨院的丫鬟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去前院找庆伯重新分派差事后,这里用不着伺候了。
几个小丫鬟自是不敢违抗,福身一礼,便去了前院。
殷元绛方道:“放心,若是干得好,府上也不会亏待你们,粗使婆子得多少月钱,你们便得多少,可若是蛮力,将衣裳洗坏了,那便照价赔偿吧!”
话落,殷元绛便起身,带着玉棋离开。
前院,庆伯听了几个小丫鬟的话有些摸不准,正要去书房寻殷父拿个主意。
殷元绛便缓缓走了进来。
庆伯忙迎了上去:“小姐,您这是唱的哪出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