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钰洐神情,白洛趁热打铁。
“实不相瞒,肖某乃一江湖郎中,医者仁心,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肖某不会空口而谈。”
他怎会医术。
看了一眼红衣男子手中的鸳鸯火扇,陆钰洐心想,扇子许是他捡的吧。
若非璃王白洛,为何自称肖白洛,怎可得以鸳鸯火扇;若是璃王本人,他哪能身体无恙,坐在这里与自己谈笑风生。
“所言属实?”
“句句属实!”
看着陆钰洐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白洛只是以为陆钰洐听闻自己双腿有救而高兴的。
“肖某今日正好带了银针,若陆公子信得过肖某,肖某稍后便可为陆公子诊治一番。”
条件实在太诱人,能站起来,比什么都好。
虽不知眼前之人所述真假,但如此好的买卖,自己不妨一试。
用完午膳,二人移步陆钰洐卧室。
“陆公子,且将左手伸出来,我替你号号脉。”
白洛说完,自己端了一把椅子坐在陆钰洐身边。
陆钰洐挽了挽衣袖,将左手伸出来,很是自然地搭落在轮椅扶手上。
指尖点向陆钰洐的脉搏,只觉得好生冰凉,如同将死之人,毫无生气可言。
脉象虚浮,经络堵塞,元气尽失。
除了下体瘫痪,陆钰洐本就身体虚弱,毫无气血可言。
白洛收回手指,眉心微促。
“平日可有服药。”
“服过。”
“你若信得过我,我帮你抓些方子,明日送来。”
“嗯。”
陆钰洐听闻,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给别人瞧起病来,白洛向来严肃谨慎,一改往日做派。
“今日先给你扎几针,主要是暂时疏通静脉,施针时双腿可能会很疼。”
听闻,陆钰洐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自己的双腿,天生没有过任何直觉,哪怕是疼,都没有感受过。
“衣裤脱掉,去床上躺好。”
白洛上说道,依旧紧着眉头,面无表情。
脱衣服?
陆钰洐虽然知道这是施针前的必要步骤,但依旧有些犹豫。
平日里给自己施针会诊的都是些高龄的老大夫,看今日这位的年龄,怕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加上自己的残疾,找过许多有名的大夫,哪怕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从未有人治好过,怕是太渴望站起来,自己方又才极不理智地糊涂了一回。
自己方才竟然极其荒唐地信了他。
“肖公子,陆某觉得,吃些药算了吧。”
白洛听闻,倒是一脸淡然,和二十一世纪一样,很多人都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无非因为自己看起来没老中医那副做派,那副架子,那副身段。
“随意,只是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若陆公子有所顾虑,肖某明日命人将方子送上,不再打扰。”
说完,白洛心中一阵失落,多说无益,不好强求。
起身,转向房门外走去。
见那人要走,陆钰洐心底一沉,难道真像他说的那般。
“肖公子!”
陆钰洐喊道,自己都觉得鬼使神差。
那人正要踏出门去,听见屋中的人叫他,勾了勾嘴角。
收回脚,将脸上的笑容压下,回眸看向那人。
“陆公子还有何事?”
陆钰洐挤出一丝微笑,掩盖尴尬。
“陆某反悔了,还请肖公子为陆某诊治。”
直接告诉他,这是不能错过的最后机会。
白洛方才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人会叫住自己。若有绝处逢生的希望,必将不择手段。
显然,他陆钰洐不想错过最后的机会。
白洛转身,走到床边,自顾自地掏出银针。
陆钰洐将屋中的侍从唤走,自己操控着轮椅,挪到床边。
“需要帮忙吗?”
白洛虽嘴上这么问,但深知,依陆钰洐的性子,这种事情绝不会让外人插手。这种伪坚强的人,白洛见多了,只能怪自尊心太胜。
果然,陆钰洐只淡淡地说了句不用。
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陆钰洐咬咬牙,将整个身体撑了起来。想转动上半身,坐到床上,奈何没将身体控制好,轮椅向后一滑,把自己整个人摔在床上。
床板并不是很软,全身的力度重重摔上去,五脏六腑都跟着颤了颤。
见陆钰洐摔得生疼,白洛连忙过去想帮陆钰洐一把,刚坐过去想要扶他,却被陆钰洐推开。
见陆钰洐依旧倔强,白洛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与自己曾经见过下身瘫痪的人不同,他上床的姿势并不熟练,平日应是家丁抱他上床的。只是今天,自己这个外人在,他不好意思将平日里的模样,被别人看到。
也不知逞强个什么,还真是倔得厉害。
陆钰洐没有说话,自顾自地一点点挪好。
终于在床上坐端正了,额前已布满丝丝细汗。
取来灯盏,将银针一一消毒,白洛不再抬头打量陆钰洐。想必他并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注意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陆钰洐缓了缓,便伸手解开自己的外衣。将长衫脱下扔到一边,只剩里面两件内衫。
一颗一颗,替自己解着扣子,陆钰洐心里五味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