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洛欢闻此不忍嗤笑。女人吃起醋来,当真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啊。不过,有些可爱。
但是也怪他,没有在梦中喊她的名字。
“你笑什么?”缇萦不满。
“我的小名叫念念。”念洛欢一本正经地撒谎。
“啊?”缇萦傻了。她的脸瞬间涨红,羞耻到无地自容。
“所以,阿萦在吃醋?”
“你想什么呢?”缇萦一把推开他,奶凶道:“我告诉你,我管你是仰慕我还是喜欢我,我要回倾云巅!”
“三个月,还有一个月。”
缇萦生气地看着他,见他神色自若,翻身滚进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出去,我睡觉。”
“不回去?”
“我睡觉!”
“好好好。”念洛欢摆摆手,转身就往湢室走去。
“你去湢室干嘛?”
“小念念要灭火。”
缇萦点了点头,就合上了眼。半晌,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猛地睁眼朝念洛欢的裆部看了过去。
待看到昂扬,咽了咽口水。
念洛欢轻声而笑,说了句“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才走进湢室。
身后,是缇萦要掀掉房顶盖的怒骂:“臭流氓!”
“只对你流氓。”
“滚!”缇萦把手边的枕头丢了过去,人一闪,到了屋外的高树上。
她脸颊通红,胸膛起伏,坐在枝丫上晃着腿,一脸气鼓鼓。
念洛欢从窗口望去,又一次笑出了声。
这姑娘,还是很可爱的。这时候的缇萦,还是很不记仇,很好骗,很好哄的。
一点小脾气,多包容一下就过去了。
缇萦从那日过后,如念洛欢所预料的那般,当真是脾气不断。
譬如这日。
念洛欢在屋内看书,听屋外敲门,道了一声“进”,见是缇萦,颇有些意外。
“你在干吗?”缇萦问。
“看书。”
“我又不眼瞎,我是问你看的什么书。”
念洛欢晃了晃书封,轻声问道:“看得清吗?”
**裸的挑衅?缇萦瞥了一眼书封,见到“讨姑娘欢喜一千招”,眼皮跳了跳。
“你看书,我就是无聊,来这里玩玩。”
“好。”
念洛欢自然知道缇萦的“玩玩”不是一般的玩玩,毕竟她将“无聊”二字咬得那么重呢。
缇萦踱步到念洛欢的身后,见一排排书架上面各色各样的书,问:“这些书你都看过?”
“嗯。”
“你真闲。”
“你不在的时候,是有些。”
缇萦不语,又踱步到一个架子前面。见了全是瓶瓶罐罐,问:“你懂医?”
“嗯。”
“那你要是伤了残了,可以自医吗?”
“可以。不过,普天之下没人能伤我。”除了你。
“好大的口气。”缇萦背倚架子,两手环胸,“还有二十六天,第七十九次问你,让不让我走?”
“再给我二十六天吧,阿萦。”念洛欢放下书,深深地看着她。
“给你?”缇萦冷笑,指尖挑掉眼前的小瓷瓶。
清脆的响声,缇萦“哎哟”地叫了出来。
她两手捂嘴,眨着眼睛无辜道:“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呢,把你的东西摔了,不要紧的吧?”
“不打紧。”
缇萦见他无动于衷,指尖又挑掉了一个瓷瓶,故技重施,装模作样。
念洛欢真的被她的幼稚弄笑了,他两手一摊,无奈道:“不打紧,你摔吧。”
“这都不打紧?行,念洛欢,你能耐,我不如你。”
缇萦甩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案桌上,“讨女孩子欢喜呢?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看一百本这样的书都讨不到谁的欢喜!”
念洛欢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吧,我生来就是个不讨喜的东西。”
曾经有幸能得到她,都是老天爷眼瞎罢了。如今睁开了眼,自然就要她离开。
也是,他生来克父克母,有他的地方就没有安生。他的断掌早就暗示了一切,只是他倔强地不信命罢了。
不过他现在信了。他不渴望太多,只要二十六天。
“阿萦,只要二十六天。之后,你我天各一方,谁也不碍着谁。你做你的落尘宫宫主,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我们之间都没有一点瓜葛了。”
讲真,缇萦被他眼中的藏在无所谓底下的哀戚震了心魂。
他继而伸出手掌,将手心摊在她的面前。
“你看,我生来就是断掌,注定是个不能得到幸福的人。就连我身边的人,也要被我拖累。但凡与我有纠葛的人,都过不上安宁的日子。”
缇萦睫毛颤了颤,挪开目光。
“阿萦,我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可以吗?”
他在她生命里出现的时间不算长,对她年少的了解不够多,故而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缇萦瞅了他一眼,回忆道:“这就要从我跟在师尊身边学艺开始说起了。”
念洛欢点头,手垫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准备认真听着。
“哎呀,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一些破事,算了吧,算了吧。”
缇萦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独留念洛欢僵硬在桌前,愣成了个傻子。好半晌,他才失笑,心想自己还摆着这个姿势做什么。
人都走了呢,有什么故事听?
“我偷偷告诉你,你仰慕过我,其实我以前也仰慕过我的师兄。”缇萦不知何时折回,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
念洛欢复又僵住,笑容僵在唇边,好一番让人嗤笑。
“怎么,允许你仰慕我,就不允许我仰慕我师兄吗?”
念洛欢指尖揉搓,半晌才无奈道:“你果然喜欢过他。”
“是仰慕!”
“你果然喜欢过他。”
“是仰慕!”
念洛欢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缇萦,眼神呆呆的,颇有受伤的意味。
“我就喜欢过你一人,你竟然喜欢过别人。”
缇萦:“……”
算了,没法沟通了。缇萦转身就离开。
“她果然喜欢过他……”念洛欢见人离开,落寞地喃喃。
于是,念洛欢又破天荒地喝酒了。
他躺在窗前的软塌上,一壶接着一壶喝。
双轻到他屋内时,软塌边满地的酒坛,已经没有落脚处。
“大人。”双轻见他一直看着窗外,怯生生地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