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觉得莫凌飞很奇怪，她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喊住要到门口的莫凌飞。
“师兄，千万千万不要为我做蠢事。”
莫凌飞脚步僵了一下，再一次坚定地向外走去。
缇萦摇头，连忙劝道：“你若是为我认罪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也是把我往死里逼！你觉得我会独活吗？你要我带着对你，对他们的愧疚活下去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莫凌飞转身吼道。
“看着你名声扫地吗？看着你死去吗？我想要窝藏你，我想要瞒住这件事情，可是这样又有谁给他们一个交代？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再一次死在我的面前？”
莫凌飞一想到缇萦会死，便忍不住颤抖。
这个高大强壮的男人跪在地上，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头。
“阿萦，等事情解决，我会除了你的记忆的，你会忘了我，忘了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愧疚。”
“你疯了！”缇萦激动地扯动玄铁，“你身后还有莫家，你知不知道你一意孤行的后果！”
“我不管，我现在只想管你。”
莫凌飞飞到缇萦身边，温存地摸着缇萦的脸颊。
“阿萦，我现在只想管你，其余的，与我无关。我生来背负太多，若是当初我能不顾及莫家和倾云巅去退了同君晚的婚事，也许，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是不是？”
“师兄……”缇萦哭了。
“阿萦，你不知道，从年幼到至今，从入师门到现在，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但，只有天知地知我知。”
“我不值得，师兄，我真的不值得。”
“你值得。”莫凌飞捧起缇萦的脸，“你怎么会不值得？”
这般宣泄自己的情感，是莫凌飞很少做的一件事情。
他一向克制，做事不曾逾矩。
可他不是伟人。
他心中有一个称，偏向的永远是缇萦和莫家。
可是他这一辈子为莫家付出太多了。
他要变强，才能担下家族荣耀。他要联姻，才能强大家族……
他一生能为缇萦做的事情不多，如今真的想为她做一些事情。
当初要娶她的时候，以为是上天恩赐。
如今看来，不过是命运弄人。
“阿萦。”莫凌飞红了眼眶，痴痴地吻上缇萦的泪水。
是咸的。
他一直想知道这个爱哭的姑娘的眼泪到底是什么味，也很想知道，那粉嫩的红唇是什么味……
莫凌飞顺着她的泪水往下，在她唇角的时候停了片刻，便要吻上她的唇……
他一向自持克制，君晚下药的那一晚，若不是君晚化作缇萦，想来他也不会出错。
他若不是以君子自持，也许缇萦早就会是他的妻了吧。
他又何故连她的手都没有牵过，唇也没有吻过呢？甚至，还让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想到缇萦在念洛欢身下绽放的模样，莫凌飞胸口疼得抽。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要吻上缇萦的时候，被她躲开。
失神了片刻，莫凌飞就笑了。
他把缇萦按在自己的胸口，让他听着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阿萦，在这待着，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我不会后悔的，莫家，也不是非我不可。”
缇萦哭出了声，“从小到大，你为我做的事情还不多吗？！”
“那就更多，我想比他多。阿萦，记住，我的爱，从来不比他少。”
若是重生那一日，莫凌飞也带了记忆的话，他也许就会认识到时不待人。
那么一直不肯迈出第一步他的，就会毫不犹豫了。他会抢在念洛欢前面，告诉缇萦他心悦她。
他比起那时的念洛欢，在这场感情里，是更为有优势的。
可惜没有如果，莫凌飞也不曾带着记忆重活。
缇萦眼睁睁看着莫凌飞出去，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离开，愧疚再一次将她淹没。
她看着腰上的铃铛，犹豫着将手伸了过去。
可是她不敢喊念洛欢的名字。
她知道若是念洛欢来了，也会同莫凌飞一样护着她。
可是，分明是她杀了人啊！
她平生最恨的一件事情，竟是由自己亲手做了。
那么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评定重行所为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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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飞出了月放泉，便向药庐而去。
最后一名幸存的弟子，被他以疗伤为名安抚在了药庐。
可是他刚向药庐而去，竟是撞见慌乱而出的药无可。
药无可礼都未行，强压着慌乱，道：“那名弟子跑了。”
“跑了？”莫凌飞心惊。定是跑回本家去了。
他生怕倾云巅会包庇缇萦，杀他灭口吧？
莫凌飞苦笑。这名弟子一回去，缇萦杀人的事情定是会传遍四海八荒。
届时，谁给缇萦活路？
“无可，我有一事要你帮忙。”
“你且说。”药无可没有尽到将人看住的责任，此时内心满是愧疚。
“若是他们找上倾云巅，你给我做一个假证。”
药无可诧异，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哑声问：“你想要替缇萦顶罪？”
“是。到时候麻烦你说逃走的弟子因为见我杀人，神志不清，不敢相信，所以才胡言乱语说是缇萦杀人。”
“凌飞！”药无可决计想不到莫凌飞会为缇萦做到这般。
“我心意已决。”
药无可眉宇微微蹙起，心中犹豫再三，终是把那日在重行屋前，偷听到的他和缇萦的话说了出来。
他本是药医，寻回被重行抹去的记忆太容易了。
往事细细说出，莫凌飞听得心惊肉颤，里面，全是他从未知晓的秘密。
什么红石，什么独辛，还有以前种种不得解开的谜底，心中好像都有了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对于莫凌飞而言，和缇萦杀人来得一样沉重。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最后听到药无可说重行试图杀了他，莫凌飞更是脚下趔趄。
药无可连忙扶住莫凌飞。
“我知晓你们师徒情深，这样的话我本该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说。可事到如今，我心中确实有诸多揣测。”
药无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凌飞，见他还能承受，便继续说着。
“缇萦带人历练，会没有法术。战神恰好又出现在那里，便不得不多想。况且缇萦心思正，她要入魔，除非有诱因，不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