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很可爱。可是边关尚未平息战火,我——”
“你年岁不小,整日在庭西,苦吃得够多了,是该找个人嫁了吧。”帝江身体紧绷,打断她的话。
言疏胸口闷得厉害,“我年纪不小,在庭西又出了名的脾气大,况且父母亲身边只有我一人,此生早已做了不嫁人的打算。”
“阿言……”
言疏总能在这声叫唤中听到温柔和缱绻,她倾尽全身勇气,问道:“听闻陛下后宫空置,至今没有枕边人。陛下年纪更是不小了,如何还不娶妻?”
帝江灼灼目光看着她不言不语。
“当初我要离开的时候,顾小姐给我你们的婚帖,我本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倒是没想到她嫁作他人。”
言疏小心翼翼地开口。可他却没有一丝回应,只是皱着眉站着,浑身的儒雅早已被寒霜覆盖。
“无咎,当初我喝醉的那一年,若是再果决大胆一些,我们之间也许就会不一样了。是不是?”
还不等帝江回答,言疏又自嘲地笑了笑,“时过境迁,再多的假设都是没用的。”
帝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一直凝望着她。
轻叹一声,言疏笑了一下,说:“三年前我等你送行,没有等到,三日后,不知能不能送我一次?”
这次一别,她怕是再也不会回京了。
许久都没有等到帝江点头,言疏心凉到极致,越过他要进屋,却是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言疏苦笑,下一秒,便被他抱在怀中,飞掠而出,带到一匹马上。
他翻身而上,紧紧圈住她,在偌大的官道上奔驰。马跑得飞快,他手中的鞭子自始至终就没有停下过。
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才叫停了马。
还不等言疏说什么,他微喘着气,倾身就吻上了言疏。
他死死扣住言疏的手腕,将她调转过来,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
温热滑进了她的口腔,贪婪地攫取属于她的气息。
只在这一瞬间,言疏一颗已死的心立刻悸动,抱着他回吻,贪婪地探索属于他的每一个角落。
一吻终罢,言疏喘气看着他。帝江的指腹按揉在她的唇畔,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阿言。”帝江一只手温柔地摸着言疏的头,痛苦问道:“我登位后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不回我?”
言疏愣了愣,“我没有收——”
话没说完,她就知道了,一定是她阿娘拦了所有的信。
“你信里写了什么?”言疏眨眼看着他。
帝江沉默,脸上似乎还有少年郎的羞涩。
“信应当是被我阿娘截了,我若看见定会回信,你写了什么?”
他哑声道:“写信告诉你,我认识一个人十一年了,我一直在等她。”
言疏睫毛轻颤,原谅她的不要脸和自恋。她总觉得他说的人就是自己,毕竟他们之间认识十一年整。
“还有呢?”言疏迫切地想要听到别的。
“告诉她,我的爱轻易说不出口。”
“为什么?”
“因为我忍辱负重,结党营私,与她的家族不是一路人,也不敢轻易拉她下水,生怕错了一步,她与她的家族便是万劫不复。”
“还有呢?”
“我当初求娶她时,他母亲一番话让我明白我没有能力的时候就不该许诺。可是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她又不再我身边。我写信给她,她从不回信,加上她三年没有回来,我以为她狠心把我忘了。”
“还有呢?”
“我嫉妒莫怀瑾很多年了,我羡慕他能陪在她身边,羡慕他们两小无猜的感情。我有时嫉妒得发狂,但又要死死地克制。”
此刻言疏眼泪汹涌而下。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苦衷,可他从来不说,她便不敢暗自揣测。
她想要与他并肩同行,他却不给她机会。
好在,如今也不算太晚?
帝江伸手擦过她脸上的泪,声音低沉粗粝得不像话:“你步步紧逼,早已将我围困,可是我仍旧不敢回应你。你不知道,我多么想将你占为己有。我有时候自私地想,我们就这样一辈子不婚嫁,身边只有一个唯一也很好。”
两人之间最痛苦的是日日相见,看着心爱的姑娘走出九十九步,自己却克制地不肯迈出一步。
两人非要形同陌路才肯罢休,互断心肠才肯甘心。甚至最后,他将她弄丢,再也找不回来。
“我几番想要下令让你回京,可是我不敢。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你在这份感情里的勇敢,而我悲切懦弱,胆小如鼠,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言疏眼泪不停地流,羽睫微扇。
帝江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问:“你别走好不好?留在我身边,我有能力护你一世周全了。”
“可是我同阿娘回信说我后日一定会回去。”言疏埋在他怀里。
闷声说完,就能明显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僵硬,心跳密密急急,透过胸腔传到她心里。
言疏难得见到这个男人如此失态,虽然眼眶湿润,但唇角带了笑意:“你都让我等了这么多年,再说等几个月又如何?等我和爹娘说清楚,我自然会回来。”
他将她抱得更紧,诚恳地说:“不,我只是害怕又让你久等了。”
他紧紧抱住她,那夜,二人尽是失态。
她靠在他高大强健的怀中,面色绯红难耐,二人随着马儿的奔跑上下起伏。
他们相互亲昵地唤着对方的名字,似要将这些年的隐忍都说尽。融在话语中,刻进动作里。
他一手控制缰绳,一手搂住她纤细的腰,免得她身子下滑。他们的身体炽热紧贴,他们身心紧紧相连。
衣衫平整,看似规规矩矩,一切都是疯狂。
太过的刺激让言疏微张红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想到自己可以大胆如此,和帝江缠绵至此。
一直到言府,帝江抱着身子软绵绵的言疏进屋。他不舍回头一眼,看到月色下,马背上,波光粼粼的绝色。
帝江紧紧抱着言疏,**怜惜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地舔抵,就像野兽最简单真挚的疗伤。
一夜至死欢愉,到天明才结束。
言疏如约返回庭西,帝江亲自送行。这般,已是向他人昭告他与言疏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此次一别,竟是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