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拿帕子轻轻擦拭着木雨山的额头,方才那一番恶斗,令他体内的灵力复燃,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才晕了过去。
辰礼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现在的心里乱极了,没想到在自己家做了十几年管家的王西居然是妖怪,还有手底下的小喽喽都是妖怪,那只怕姨娘这一伙人本来就没安好心。
并且王西这一趟来,对辰礼也显然是下了死手,这般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他不禁胆寒,心生恐惧。
流星发现辰礼的手不住在抖,连虚空葫芦掉落在地都不管不顾。流星起身捡起葫芦,塞到他手里说:“你的葫芦,要收好。”
辰礼被他的手握着,感到一种安定。抬起头,眼眶泛泪,说:“我的葫芦……是了,葫芦一直是我的,我一定会守护好它。”
流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孩子。”
辰礼擦去泪水,问:“你看上去同我差不多大吧?”
流星笑了笑:“可能是大你一点儿吧。”
辰礼还想争论一下到底大几岁时,木雨山躺在床上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辰礼立马收好葫芦,起身看他。只见木雨山浑身通红,滚烫异常,好似在火海里捞出来的热人般,这一看有点走火入魔的意思。
辰礼惊问:“雪哥这是怎么了!这是要……走火入魔啊?”
流星也有点慌乱,方才还没那么明显的,才和辰礼闲聊几句,木雨山就突然发作了。
流星说:“他体内有两种力量在相冲,一种是灵力,一种是蛊毒。”
辰礼搭了搭脉,皱着眉说:“是三种,还有一种力量不明确,而且特别弱小。”
流星也探过去,果然是三种。
他脑袋里忽然闪过一种念头,也许那个封印并不是别人给木雨山的,而是他自己封住的。
这个念头很疯狂,他没有办法多想,如今要帮木雨山解决另外两种力量才行。
他翻了翻身上,掏出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纸。庆幸的说:“还好带来了。”
辰礼在一旁先用灵力化冰气给木雨山降温。
流星看了看那张纸,纸上是洛真写的血蛊研究过程。这个升级版血蛊好像是个失败品,洛真拿一种能听命于音调的流音蛊喂养血蝎,却意外将血蝎里的毒性减淡,是以每到月隐之时,并不会发作。
流星看到此处,说:“原来如此,洛真的脑子真是一言难尽啊。既然是流音蛊,那就按解流音蛊的解法来好了。”
说着他又掏出了那根骨笛。
辰礼看他变戏法一般变出各种东西,不禁感叹:“流星你真的好厉害,什么东西都有。”
流星对恭维一向冷淡,可辰礼的语气太真实了,他笑了起来:“把他按住了,对了,别伤到自己。”
他吹着虫笛,一阵悠扬的曲调从笛间传出,木雨山的身体剧烈的扭动起来。
辰礼拿冰霜冻住木雨山的四肢,自己则双手按住木雨山的肩膀,任他怎么扭动,也打死不松手。他的手臂青筋暴起,忍痛忍得很辛苦,随着流星的笛音高低起伏,他也陷入欲生欲死的状态。
流星吹了一会,解蛊之曲已吹完,现在得取血蝎了。他化出利刃,走到木雨山身边,一刀快准狠割开他的手臂。
然后刀子转向割开了自己的手臂。
辰礼瞪大双眼,诧异的喊:“你在干什么!”
流星嫌弃了一下:“按住了!别让我分神!”说完口里念着诀,血蝎从木雨山那道口子里爬出,一下跳到了流星身体上,再钻入了流星体内。
流星运着灵力修复两人的伤口,木雨山总算安静一些了。
辰礼拉过流星的手,十分担心的说:“你这是做什么?你把他的什么蛊引到自己体内了?”
流星咳了几声,有些收不回自己的手,只好任辰礼拉着。这小孩情绪真丰富,怎么没两下又要哭。
流星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没事的,这血蝎对我来说不是威胁,我体内有蛊母,不然血蝎不会轻易离开木雨山身体的。”
辰礼流着泪,哽咽的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在这,强取蛊的话,雪哥就会死?”
流星点点头:“差不多吧。”
辰礼更郁闷了:“木晖真的好恶毒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雪哥也太难了……”
流星看着木雨山,他的身体还在发抖,体内剩下了他自己的灵力与原先木雨山的灵力。这些天的激怒以及暴走,令原先的那灵力就要震碎仙骨占据主导。
流星不知道那会怎样,但看起来可能就不止走火入魔了。
“必须帮他,辰礼振作起来!”
辰礼又一次拿袖子擦去泪水,坚定的脸庞看着流星,问:“要怎么做?”
流星坐在床侧,把木雨山拖下地,摆成打坐姿态。
“你在前,冲神门,关元,会宗三穴。我在后冲他心俞,注入灵力。”
二人调整好姿态,运起灵力。辰礼问:“灵力吗?一定要灵力吗?我的灵力会不会太弱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辰礼就算从小就有筑基,却始终是年少,且并不聪颖。能有今天的修为都靠一个勤字。
流星思考片刻,问:“葫芦里有什么?”
辰礼闪着眸答:“妖力。虚空葫芦百年来吸食的妖力不计其数。”
流星说:“死马当活马医,来!”
辰礼立马念诀,葫芦漂浮在头顶,壶口朝下妖力溢出。二人瞬间进入入定状态,灵力在三人之间流转。
木雨山模糊的睁开眼,他看了看四周,一片灰蒙蒙的。她立马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也许是梦境,也许是幻境。
脚下也是灰蒙蒙的一片虚无,他走了两步,周围没有变化,像再原地踏步。
“喂!有人吗!”他双手抵在脸颊大声呼喊。
声音仿佛被吃掉了一下,连回声也没有。
“这到底是哪?我难道死了?”木雨山心想不会吧那么倒霉,自己死之前在哪来着?
他努力回想,好像是……葛镇?他要出海结果被王家抓了要祭天。他想到此处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吧!真的把自己祭天了?!
“辰礼到底是小孩,这番计划居然没有成功!也不知道流星是不是也死了,怎么他没在这。”他喃喃自语,浑然没察觉身后走来一人。
那人开口,声音竟然与木雨山分毫不差!
“终于见到你了。”
木雨山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要不是对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而那笑容是自己绝对不会有的,他差点就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你!你是谁!”木雨山大惊失色。
“我倒是想问,你是谁?”那人缓慢地靠近了木雨山,眼神里没有一丝善意,“你占据我的身体,还习惯吗?”
“……”
“!!!”
木雨山瞬间倒退几步,他意识到这里可能是……心境。可是原先的木雨山不是死了吗?他居然一直活着?!活在自己的心境里??
那人收起了笑容,看着木雨山脸上布满阴郁,问:“怎么不说话了?”
木雨山警惕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那人疑惑地问:“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占据了我身体大半年,不想离开了?”
木雨山大喊:“你已经死了!!”
那人愣了愣,看着他说:“你不是也死了。”
周围的景致突然变淡,灰色变成了白色,发着强烈的光。那个人皱了皱眉说:“看来你想打架。”
木雨山的心思被一语戳穿,没想到在心境内自己的所思所想会透明的彻底,也不再废话,直接上拳就要打。
那人一一闪躲开了,武功丝毫不在木雨山之下。
木雨山看着自己的手,有些错愕。
那人说:“你拿什么跟我打?我自己的身体我可是最清楚了。”
这一招一式的肌肉记忆全都是仰赖原先的木雨山,所以无论出什么招,那个人都能破解。
木雨山完全处于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