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山握紧了云鹤,他不知这王家目的到底为何,但显然有可能要自己的命。
流星杀了一个小喽喽之后,他们便不再笑了。各个面露凶色,想起一攻上来。首领举着手,突然化出一个木葫芦,瓶口塞紧,就像一个普通的酒器。
木雨山疑惑,难道这人要喝口酒才能打架?
流星却惊了一下:“小心,这是王家的法宝,叫什么虚空葫芦。”
木雨山黑着脸想,这真的不是银角大王的葫芦么?他问:“什么效果?”
首领一脸邪笑:“想知道就来试试!”
首领拔开木塞,一瞬间狂风大作,从细如铜钱般大小的瓶口里刮出妖风。木雨山和流星伸手挡脸,双腿半蹲扎实下盘,才没有被吹走。
瞬时狂风中夹带着一根根冰针,粗如手指大小,数百根冰针齐发,木雨山挥着云鹤抵挡,却是无甚效用。
流星用灵力将牵丝结成护盾,密密麻麻的挡了个结实,才挡住这一轮进攻。
他二人之力已快被耗尽,流星又杀了不少要偷袭的小喽喽,首领被这些尸体激怒,口中念着决,葫芦里不再刮出大风和冰针。
流星惨道:“不好!”
虚空葫芦里急急崩出两条水流,水滞空而凝结,像两条透明的绳子,一下围住了木雨山和流星。
木雨山挥剑去砍,云鹤径直穿过,一下也砍不中。他心里无奈的翻白眼,这冰绳既然是法宝,那也是不能用蛮力砍断的。可偏偏他此刻最缺的是灵力。
冰绳很快捆住二人,半点也挣脱不开。
那首领笑嘻嘻的走来,一人一下,打昏了带回了王家。
木雨山醒来时,身上的冰绳已变成普通的捆妖索。他身上受了伤,有些脱力,这绳捆的紧,他有些痛。
刚想发出声音,一旁的流星嘘了一声。
木雨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被扔在一间有些破旧的屋内,到处落满了灰尘。回想起码头欲险,猜想这里应该是王家。
屋内没点灯,有些暗。他看到身旁的流星在一屁股一屁股的往门口挪动,好像要偷听屋外的谈话。他便也有样学样,挪了过去。
流星察觉他靠了过来,低声说:“别出声,听。”
屋外好像是两个看门的小喽喽,夜深人静的,拿了两盅酒和几碟下酒菜,坐在庭院里喝酒。
“听说原先天虞门就霸道得很,自己占着东南港口,往北运货,每次路过咱们家港口都不给钱。”
“可不是嘛,仗着自己做的皇城声音,就欺压我们家。”
“如今这个新门主还敢往葛山地界走,真是自找死路!”
“死了活该,你听说了吗?江湖上都在传……”
“传什么?”
“他老子不是策划了许久要夺得狻猊之力吗?这老子死了,小子就……”
“哦!你说这个,我有耳闻。都在传这里头这位,要复活端倪。”
“啧,天虞门真是造孽啊,传到这一代竟是老的小的都贪心!”
木雨山听的气黑了脸,恨得牙痒痒:“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流星连忙撞了一下木雨山的肩膀,说:“忍忍吧大哥!”
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语,本以为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了,突然一个小喽喽说:“我不喝了,再喝醉了。”
“哎!酒到浓时怎能作罢?”
“不行不行,明天还得押他们两去龙台祭天,今晚可不能出差错。”
“你说的也是,万一看丢了他们,赔不起。”
流星若有所思的说:“龙台,祭天。”
木雨山对祭天这词可真是熟啊,上一次要被祭天的还是李无尘呢。他想到此处,黯然神伤,低声说:“管他祭什么,总之是要杀了我们。”
天虞门竟然落的如此地步,真是天意弄人。木雨山原本没想管这破门派,恨不得它自生自灭。
可先前接管了之后,才发现除却皇城里被木晖私养的地灭一支,也就是拿血蛊控制的那批人以外,在天虞山上的弟子,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更多的人热爱机甲之术才拜入天虞门,想要学习,想要施展抱负。
这些人又有什么错呢?
木雨山又有什么错呢?如今出海路过个葛镇,都要隐姓埋名低头过街。没想到这些世家,趁着天虞门这次势弱,便要只置于死地啊。
木雨山独自难过了一会,忽然发现云鹤剑不在身边了。
他的双眼在黑暗中扫过四周,极速找寻,却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流星问:“怎么了?”
木雨山急着说:“云鹤不见了!”
流星也惊了一下,说:“被王家的人拿走了吧。”
对待木雨山都要赶尽杀绝,他是想复活李无尘,可连第步都没迈出去,江湖上已经因为这个留不得他了。
云鹤剑是李无尘的,岂不是更留不得。
木雨山心里急的要死,这是唯一的念想了,不可以再丢了。
他说:“不行,得想办法出去!这什么破绳子,捆的我好紧。”
流星叹息道:“你别挣扎,这绳子是改良过的,越挣扎越紧。先冷静,木雨山。”
怎么能冷静啊!
屋外头没有了声音,两个小喽喽应该是吃完了酒菜,累了所以不说话了。
木雨山强迫自己冷静,突然他听到屋外有阵细小的开锁声,他和流星立马闭眼靠在一起。
门被轻轻的打开,来的人似乎偷偷摸摸,怕被发现。
木雨山眯着眼睛看到一个身影,很眼熟。门外的月光透进来,他看见这个人的脸。
“雪哥,雪哥。”这个人轻轻推了推他。
是辰礼?!
木雨山陡然睁开双眼,瞪着他,问:“你怎么在这里!”
辰礼听到他出声,便回身关上了门。他点亮手里的火折子,拖着一个小灯台。
火光照亮了彼此,流星也睁开眼看他。
“咦,是你?”
木雨山疑惑地问:“你认得他?”
流星答:“他是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路人。”
木雨山早已断片,他警惕地问辰礼:“你为何在这里?不对,你是王家的人?!”
辰礼似乎有些伤心,不过他没有外露,解释道:“雪哥,这位公子,你们不要误会。我虽然是王家的人,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木雨山却冷冷的说:“每个有所图的人都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辰礼叹了口气,他施法将两个人的绳索松开一些,木雨山终于不在觉得捆着疼了。
流星问:“既然你能松开绳索为何不直接解了?”
辰礼说:“现在不是好时机。别看这院子里才两个看着你们的,可整个王府已经步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你们出逃。”
木雨山心道:“怪不得,才派两个花天酒地一看就不靠谱的两个人来看着自己。”
流星问:“为何这么做?”
辰礼答:“因为抓你们,是王府的过失,但若你们大闹王府,理由总归更顺当些。”
木雨山丝毫未松懈,他心里有太多疑问。
“你既然是王家的人,那大半夜的来这里,又是干什么?总不能说你要救我们。”
辰礼点点头:“我就是要救你们。”
木雨山不可置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辰礼从怀里拿出两个大白馒头,解开了他们手上的绳索,递给他们。他坐在他们对面,说:“你们先吃,估计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木雨山不敢吃,只捏在手里静静的看着辰礼。
辰礼也不多劝了,说:“雪哥,你昨晚问我,葛镇的人为何去瑶山派。是了,葛镇的孩子大多都就近选择葛山派,而且葛山派与瑶山派差距并不大,但是我是个例外。我是家里的长子,可是我娘去世的早,所以……我在家里并不受待见。姨娘为了他儿子能取代我的位子,从小到大想方设法给我使绊子,包括把我打发到遥远的瑶山派。”
木雨山沉默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辰礼突然傻兮兮的笑了:“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天虞门。”
木雨山抬眼看了一下他,脑子里想起,辰礼这孩子确实经常提起天虞门,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机甲术的崇拜。
流星倒是饿坏了,吃着馒头问:“现在天虞门可没什么好名声,而且木晖在论武大会上也杀了不少葛山派、瑶山派弟子,想必可能会有的你的朋友,你还喜欢天虞门?”
辰礼坚定的点头:“没错,即使有木晖这样的害群之马,但我喜欢的仍是天虞门的机甲术。我见过那弓弩,见过机甲羽翼,我也想飞上天空……”
他说这话的样子,木雨山好像看到了这孩子眼里的希望。那种即使从小长在权谋不断、攻心不断的世家里,还保留着不染世俗的希望。难能可贵。
这一刻,木雨山放下心墙,相信了他。
其实木雨山也饿坏了,他不动声色的咬了口馒头问:“既然今晚不能出逃,那你要怎么救我们?”
辰礼轻声说:“明日午时,他们要拿你们祭天。”
流星微微颔首:“这个我们知道,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命也没什么价值吧?”
辰礼摇了摇手指:“非也,天虞们如今仅剩的支柱就是你们二人,你们死了,葛山派就可以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