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渣子从天而降,打在鲛人守卫身上,木雨山和流星轻盈落地,站在陵身后。
鲛人老大顿悟的说:“原来你们成了一伙的。”
木雨山想着以礼为先,说:“我和朋友们路过贵岛,想去蓬莱,从海爷爷那得知你是引路人,不知是否方便为我们引路?”
鲛人老大神情厌倦,拿眸子睥着他说:“你要去蓬莱?好说,我一向不做亏本买卖,过路费总得给点。”
木雨山问:“多少?”
鲛人老大伸出食指比了个一,说:“黄金万两。”
陵立马暴起给了他脑袋一拳:“还黄金万两,只有一拳头,你不要也得要!”
木雨山没想到陵的脾气那么火爆,鲛人老大被打翻在地,狼狈的爬了起来。他拍了拍衣摆的尘土,丝毫不恼怒的说:“陵姐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陵又一脚踹上去,说:“说了别占便宜,别套近乎。赶紧带路。”
鲛人老大猛地一股劲抓住陵的脚踝,把她掀翻在地,这一下力道狠了,陵被摔的生疼。
鲛人老大说:“呸!喊你姐姐是高抬你了,别不知好歹。”
峙一下握紧了双拳,攻了上去。
木雨山对流星使了使眼色,二人一齐上去,木雨山执剑,流星握刀,鲛人老大面对三人围攻,有些力不从心。
很快,他那根鱼骨做的棍棒被云鹤斩断,再没有兵刃抵挡进攻。眼看他就要落于下风,突然间他比了个手势念诀,地上一阵桃粉色光芒闪过,出现一个巨大阵法。
木雨山觉得这个阵法过于眼熟,而且刚刚鲛人老大居然是故意露破绽引他们走位,所以此刻阵法才能结成。
他惊呼一声:“大意了!快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陵被阵法困在地上动弹不得,峙放弃进攻往她身边靠。
流星微微怒目,看着鲛人老大:“你还真是和老妖怪有关系啊。”
听流星这么说,木雨山想起了这个阵法,曾经在符禺镇的结界边缘,桃花仙就是这么对付自己的。
鲛人老大奸笑的说:“你们自己送上门,就不怪我不客气了。既然拿不出过路费,那就留下吧。”
辰礼原本拿着虚空葫芦对付周围的守卫,却见院内巨大阵法已成,众人围困其中,尤其是流星。
流星半蹲在地上,手上毒刃插入土中,他受伤了,血正顺着手臂留下来。
辰礼大喊:“流星!”
他纵身跃入阵法上空,手上化成了冰链,疯狂的朝鲛人老大砍去。
木雨山倒是没有被困住,他在阵内行走自如,云鹤一剑划过,鲛人老大的衣摆被划开。
“都住手!”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木雨山和鲛人老大同时看过去,是海爷爷来了。
辰礼也收了冰链,跑到流星身边扶起他。
海爷爷一扬手,阵法随风散去。他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来,板着一脸严肃,走到了鲛人老大面前。
鲛人老大有些不甘心的喊了句:“父亲。”
海爷爷愤怒的说:“你还当我是你父亲,就把他们送去蓬莱!”
鲛人老大说:“我不送,这个人要复活狻猊,我如何送得?!”
木雨山对这句话表示深深的疑惑。昨晚他们猜测桃花仙是放出消息的人,如果鲛人老大和桃花仙有关系,那为何要阻止他复活李无尘?
海爷爷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你的命,当年便是他爷爷从海里救回来的。这个恩情,不管怎么也得报啊。”
鲛人老大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他好像还在跟自己做斗争。
木雨山冷着脸问:“你从哪知道的我要复活狻猊?”
鲛人老大抬眼看他:“不是吗?人人都在传,说狻猊是你的老相好,你此番去蓬莱就是为求仙术复活他。”
木雨山嫌弃的咧着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想复活狻猊。”
他想复活的,从始至终都是李无尘。
李无尘不是狻猊。
鲛人老大一脸狐疑的说:“不可能,你手上还拿着他的剑。”
木雨山拿起云鹤,它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剑身泛着白光,内敛而又婉约。
木雨山说:“这剑,是李无尘的。”
鲛人老大说:“争个名字有意义吗?”
木雨山有些低落,从每个人都有意无意提醒他,李无尘不在这世界上的时候开始,这种低落感就伴随着他。
无论是醒着、睡着,吃饭还是赶路,每一个人都在说他要复活李无尘,却也在提醒他,只有死了的人才需要复活。
而且,每个人都在阻止他。
海爷爷似乎身体不太好,剧烈的咳了一阵。鲛人老大虽然很厌烦与海爷爷相处,但是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关心一下,毕竟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什么事,很容易落得个不孝的名头。
海爷爷缓过气来说:“你不会是想我这把老骨头,这个年纪了,还要进泉里带他们去蓬莱吧?”
这句话说完,院内所有人陷入了沉默。远远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声音飘进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许久,鲛人老大终于妥协,他拿起那根断掉的鱼骨棒,用灵力接好,而后走到那活泉旁。
原来这鱼骨棒不仅仅是他防身的利器,还是活泉的开启钥匙。
海爷爷拍了拍木雨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孩子,我就不陪你去了。这小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不是坏人。”
木雨山点点头,对于鲛人镇的一切,他本就是局外人。只是路过而已,自己再没有从前那股热情,遇到什么不平事都要管一管了。
陵和峙站在身后对他点头,这大概是表示再见吧。
陵说:“一路小心。”
木雨山作揖:“多谢。”
鱼骨棒指向活泉,那泉里的水开始从内旋转,变成一个旋涡。如果不是大小问题,木雨山觉得这和入岛那阵风暴十分相似。
鲛人老大比了个请的手势,木雨山先跳了进去,流星迟疑了半步,他回头看了眼辰礼。
辰礼立马说:“别想甩掉我,我先走!”
他说着越过流星直接跳入漩涡之中。流星看着他的背影,把那句还没说出口的话说完:“我是想提醒你记得用灵力护盾……”
霎时间,四人消失在活泉内。
海爷爷看着活泉,恍惚许久,而后转过身。院外涌入许多守卫,都是海爷爷那派的。他用威严的声音大喊:“肃内开始!”
旋涡内流星不放心的抓住了辰礼,紧紧护在怀中,他的灵力护着二人不被风暴刮伤。而木雨山就只有自己了,他有些恹恹的看着那两人,又看了看鲛人老大。
鲛人老大眼中满是诡计,木雨山立马拿剑抵着他脖颈警告:“别耍花招。”
鲛人老大没趣的说:“答应了我阿爹,我自然会带你们去蓬莱,不过你真的要复活狻猊?”
木雨山又得不耐烦的说一遍:“我说了我不复活狻猊。”
鲛人老大哦了一声说:“叫李无尘是吧,他可是自刎在你手里这把剑下,连魂魄都找不到了。”
木雨山看着云鹤沉思。
很快眼前恢复光明,周围没有任何景物,空茫茫一片蓝天。辰礼突然尖叫一声,紧紧抓住了流星的袖子。
蓬莱整个宫殿都在山巅之上,而这座山不落根,全在云层之上。所以他们落脚的这个平台,正好是最外的一层。平台悬在半空,上不顶天,下不接地,云海在脚下很远的地方飘荡。
流星轻轻拍了拍辰礼的手说:“没事,这个地方很牢固。”
木雨山被这广阔的天地震撼到了,他站在这里,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天,清新的空气随着微风拂过,他整个灵台一片清明。
鲛人老大往边上走了两步说:“人已送到,我走了。”
说罢便跳下平台,不见影踪。木雨山追上去看了看,平台底下根本望不到底,全是白白的一片又一片云。
流星说:“别看了,他回去了。”
木雨山有些惊讶:“跳下去?”
流星说:“跳不死的,这叫青云台,我当年也跳过。”
辰礼有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当年的流星为什么要跳青云台?流星察觉自己失言,便生硬的拐了话题。
“走这边。”
流星指了指青云台不远处的竹林,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条碎石路。
木雨山和辰礼这才背过身来看蓬莱宫殿,金砖玉瓦恢弘大气,高耸入云,金光四溢。木雨山抬头仰望,那最高的宫殿上,有些许雕刻着龙纹的柱子,看不见顶端,都被云海遮住。
木雨山赞叹的说:“那宫殿,是谁住的?”
流星说:“大概是龙啊凤的,不太清楚了。”
辰礼已经看呆了,此处景致人间不得寻,他才信了这真是仙境,只是为何很冷清。
辰礼问:“这里怎么没什么人?”
流星拉着他往竹林里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被看眼下没人,他们都神出鬼没。”
木雨山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就像每次桃花仙那样,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
流星点点头:“所以他们回蓬莱不需要过海。”
辰礼说:“蓬莱仙家可真逍遥自在,想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