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和辰礼寻着焰火来到一处楼前,楼外层层卫兵把守,他们跻身于一颗树后观察着。
辰礼说:“这看起来好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
流星扶着额说:“该不会是鲛人老大吧。”
辰礼一听就慌了:“雪哥不会被抓了吧?”
流星白了眼心想木雨山还是这么不靠谱。他淡定的说:“找个机会溜进去看看。”
突然身后传来声响,木雨山笑着说:“不用寻机会了,这就进去吧。”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木雨山浑身完好,甚至还换上了原先来的衣服。
流星蹙着眉:“什么情况?”
辰礼也是一脸懵。
木雨山双手分别搭在他们肩膀上,把他们推着往前走。卫兵们居然还对木雨山点头致意,流星甚至狐疑的想这不会是假的木雨山吧?
一直进到楼内,屋里正前方坐着一位老者。其实放平时并不奇怪,可是这岛上已经逛了许多地方,见到的鲛人的样貌就没有超过三十岁的。所以能在这人人爱美的地方见到一位老人家,真的很奇怪了。
老人身旁跪坐着的是陵和峙,中间倒着一个鲛人,是奇货居的老板。
木雨山把辰礼和流星按在一旁坐在,陵便站了起来,那脚踢了踢老板。那老板被揍的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睁不开眼睛,只眯了条缝看陵。
陵对老者说:“爷爷,今天还有新收获呢,奇货居的人居然也想要他们。”
木雨山尊敬的喊了一声:“海爷爷,我们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问题他疑惑很久了。如果葛镇的人是因为论武大会的新仇要杀他们,那鲛人族与天虞门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何一上岛就那么多人想抓他们。
方才他以为陵和峙都是不怀好意的,结果陵出手干净利落把两拨人打的起码半个月下不来床,看的木雨山背脊一凉,以为插翅难逃。
结果峙和他解释,鲛人现在分了两派,一派是原先的鲛人老大,他们控制着整个岛屿。另一派就是海爷爷,因为鲛人老大的专横独大与暴政,所有不满的鲛人们都投入海爷爷门下,准备策反。
海爷爷知道鲛人老大要找木雨山麻烦,特地派了陵和峙过来救人。
海爷爷慈祥的笑了笑,并未作答,而是举起酒杯说:“今日相逢便是缘,我们先痛饮三百杯!”
木雨山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人居然比自己还酒鬼。然后他也豪气的说:“海爷爷想喝酒,那我肯定奉陪到底啊!”
说完他一口干尽杯中酒。
峙在海爷爷身旁悄悄说:“奶奶说您不可以喝酒。”
就这么一句冷不伶仃的话,海爷爷立马收住笑容,把酒杯一甩:“不喝就不喝,你个小丫头天天拿奶奶压我。”
陵在一旁打哈哈:“爷爷,酒喝多了伤身体,今天就算了。他们要找引路人。”
流星和辰礼大概看明白了现在的形式,本想着找机会问出的问题,却被陵一语道破。
海爷爷说:“引路人啊,我许久未见他了。”
木雨山心想,听这话意思,引路人还真是一个人。三人看海爷爷马上就要讲故事了,便安静的看着他。
海爷爷叹了口气说:“当初,你爷爷要去蓬莱,还是我带的路。”
谁爷爷?
木雨山指了指自己:“我爷爷吗?”
海爷爷点点头:“正是。你和你爷爷长得可是一模一样啊,都是那么的……”
海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酒杯捡了回来,此刻又倒了杯酒喝。
木雨山心想:“从未听人提起过爷爷,前阵子看的族谱里,爷爷死的比阿娘还早。长得像木晖也就算了,居然还长得像爷爷,合着木家三代就没什么长进。不,我一定是最帅的。”
海爷爷挡住峙伸来的手,继续喝了一杯又说:“长的是真欠揍啊。”
木雨山咂舌。
“不过,你爷爷当初救了我儿子一命,今天这恩,就当是还给给你了。”
流星问:“不知海爷爷的儿子现在何处?”
海爷爷却陷入了沉默。好像一个丢了心爱娃娃的小孩一般,呆坐在那里,陷入自己的世界。
辰礼尴尬的咳了一声,轻声说:“我怎么觉得海爷爷,有些……”
陵走到他们面前,直言:“海爷爷其实,平日里还好,只要一有人提他儿子,就会变成这样。”
木雨山说:“不然你告诉我们他儿子是谁,我们自己去找。”
峙一边安抚着海爷爷,一边说:“海爷爷的儿子,就是现在鲛人老大。”
陵点点头:“先前给你解释的,都是真的。海爷爷的儿子接任鲛人老大之后,头几年还是好的,后面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变了。他变得暴戾无常,喜欢去海上抓人类来进补,还喜欢克扣过路的中原人财物。”
三人皆是一惊,没想到鲛人族内还有这样的内情。
海爷爷终于不闹了,但却沉沉的睡了过去。
峙把奇货居的老板往屋外一丢,吩咐守卫丢回大街上去。然后关上了门,折了回来坐到他们面前。
峙说:“你不是好奇鲛人族为什么要抓你吗?”
木雨山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些苗头,这个苗头对于他来说或许是好事。
陵说:“现在所有势力都听说你要复活李无尘,他们原先不知道狻猊的,或是知道不敢行动的,在那一刻起都无所畏惧了。”
木雨山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他喃喃的说:“究竟是谁放出我要复活李无尘的消息呢?”
这个决定其实很突然,木雨山在消沉的时候,流星无意间说的话给他的启发。他不想坐等李无尘自己回来,而且他从心里就在怀疑那句话只是安慰自己而已。
木雨山想复活李无尘只是心中执念,除了流星,从未向别人提及。和流星出生入死这些天,他对流星也绝对信任。
流星却看透了他心里想法般直言:“这个放出消息的人,并不需要真的确定你想复活李无尘,他只是想借你的手复活李无尘。只要消息放出去,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这么做了。”
木雨山疑惑地说出一个名字:“桃花仙?”
流星面无表情的说:“很有可能。”
陵有些愤懑的说:“老色鬼 ,那天真是便宜他了,被他跑掉了。不过九凤大叔说会亲自去抓他,你们也不用担心。”
木雨山想到九凤的美貌,很难和大叔二字联系在一起,有些想笑:“你们辈分好乱。”
峙冷冷的说:“各论各的。”
流星神色阴郁,他的脑子从晚上的那个吻开始,就混乱的跟浆糊一般。辰礼一直托着腮看他,无论他们聊了什么,那目光从未偏开半寸。
流星有些不自在,他想起身,却被辰礼用手一把拉住。
木雨山这才发现他们两有些不对劲,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引路人,便也拉着流星说:“不着急走,引路人的事还没解决呢。”
陵继续说:“原先的引路人是海爷爷,不过他年岁已高,就变成了他儿子。子承父业,古往今来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鲛人族的老一辈到了年纪就会回归海洋,颐养天年。海爷爷本该如此。”
木雨山豁然开朗:“怪不得岛上一个老人都没见过。”
陵说:“鲛人老大变了之后,海爷爷实在看不下去,便从海洋里回来,想制止鲛人老大。结果现在他们关系闹得很僵,不过这样间接的制衡了鲛人老大,他如今也算收敛一些了。”
木雨山说:“你方才说鲛人老大要抓我,那我们岂不是没法和平的和他们谈了。”
如果没这档子事,木雨山大概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鲛人老大,为自己引路。
陵点点头。
辰礼突然说:“那就打晕鲛人老大,绑他上船,逼他就范。”
流星无语的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木雨山一样一根筋,满脑子就是打架?”
木雨山拿胳膊肘撞了一下流星:“瞎说什么呢,我有勇有谋好吗?”
峙却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我们几人之力拿下他应该不难。”
制定好明日的作战计划后,木雨山早困得不行睡下了。
流星睡不着的夜晚多了,他似乎已不需要睡眠,又或者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总之他靠在屋脊上闭着双眼,吹着风,只想安静一会。
翌日。
鲛人老大的住处位于岛中央,那里有一处活泉,边上便是他的住处。一共三层,高高的吊脚楼,竹制的地面,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响。
陵和峙站在门前。
陵不高兴的双手抱胸说:“你们是什么,也敢拦着我们?”
峙说:“他在做什么?”
那些守卫其实个个心里都吓破胆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着这两位,可偏偏鲛人老大是他们有一百零一个胆子也不敢违背的主人,他们急的直冒汗。
守卫心虚的说:“要不您揍我一顿,再进去?我们真不能放您,鲛人老大的话我们也不敢违抗啊。”
陵求之不得,立马出手,一院子的侍卫被揍的荤七素八的,倒在地上直不起腰。
这时,一楼的门开了,从中走出一位俊美男子,服装倒是平常,就是身上饰品繁多,腰上还挂着一圈鱼骨,显示着这个人的身份地位。
鲛人老大伪善的笑了笑说:“听说两位姐姐昨晚劫了我的人,我还没找你们,怎么就砸上门了?”
陵轻仰着头,神情不屑:“谁是你姐姐,少占便宜。”
鲛人老大说:“哦,我知道了,你们这叫先发制人?”
峙在陵耳边说:“直接打。”
二人飞身上前,一人攻略一边,配合十分默契。那鲛人老大也不是吃素的,一连闪躲十几招的进攻,他卸下腰间鱼骨,立马变作笔直的棍棒。原来这也是一种武器。
三人打的难舍难分,你来我往。
鲛人老大才闪开陵的一招,又被峙的灵力打中,他捂着伤口说:“二打一,你们可真不公平。只是不知今日上我这就是为了打架?”
陵攻势不减,一边挥着灵力,一边说:“打架是其次,主要是让你帮个忙。”
鲛人老大说:“这可不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峙白了眼说:“你要什么态度?”
这时,在其他地方的守卫赶了过来,一瞬间人数反压,陵和峙被围在其中。
鲛人老大说:“那就不好说了,态度这东西,谁掌握主动权,另一方只能当孙子。”
就在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要围攻之时,虚空葫芦突然悬于上空,巨大的壶口对准地上那群鲛人,像一个黑洞般凝视着他们。
“这是什么怪东西?”
“中原的吧?”
“咱们岛上来了中原人?”
“天呐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