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儿,你回去拿防护面纱……”尹罗罗吩咐桃儿,她还想进去看看春荷。
“小姐,我没事的。”
屋内,春荷的声音却穿过窄小的木窗传了出来。
她略微又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虚弱,“小姐,您别进来,万一染上疫病就不好了。”
“桃儿,去拿面纱。”尹罗罗还是这般吩咐桃儿。
又对屋内的春荷道:“春荷,你无需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桃儿手脚很快,将面纱取来,尹罗罗将面纱带上,便不顾嬷嬷的阻拦进了屋。
“小姐……”
春荷没想到尹罗罗不顾自己安危这般进来了,连忙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尹罗罗阻止。
“无需行礼。”。
随后尹罗罗在床榻边的木凳上坐定,朝桃儿伸出了手,“帕子。”
桃儿连忙将帕子拿出来交给她。
尹罗罗将帕子叠了叠,放在春荷腕间,手指搭了上去,微微阖目仔细诊脉。
这一次诊脉过程异样的长,长得桃儿都以为尹罗罗是不是睡着了,可是又不敢出声打扰。
半晌后,尹罗罗才抽开手指。
“小姐,我怎么了……”春荷目中忍不住有些担心,毕竟尹罗罗诊脉时间太过漫长。
尹罗罗敛了眼眸,却对她摇了摇头,浅笑道:“你身子并没有什么大事,好好修养就能恢复。”
春荷心里将信将疑。
尹罗罗见状,只好无奈笑着道:“我拿我一身医术和你保证,你身子真的无大碍。”
春荷见她说的格外认真,才稍稍放下心来。
看完春荷,尹罗罗走出下人屋子,却朝桃儿招招手,与她低声说了一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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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净心堂内。
浓郁刺鼻的药味从门窗缝隙传出,熏人得紧,连陆鹤荣,陆鹤轩和陆彦之三人坐在正堂内也都能闻到。
“鹤轩,你何时能争气,不再惹母亲生气?”
陆鹤荣忍不住训了陆鹤轩一句。
陆鹤轩听得高高挑起眉梢,从前他愿意听陆鹤荣训诫,是因为他心里还是认他这个亲大哥的,但陆鹤荣都做出了和房青湘偷情给他戴绿帽的事。
他哪里来的脸,还能对自己摆出大哥的架子?
“大哥,乌鸦就不要整日盯着别人脸上哪儿黑了脏了,也好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衣冠禽兽的皮披久了,就以为自己当真是个好东西?”
陆鹤轩口舌不忌,骂得实在难听,听得陆鹤荣脸色一黑。
两人唇枪舌剑交锋了好几回合才停下来。
而坐在下手的陆彦之则好整以暇地在旁饮茶,并不掺和进去,乐得看他大伯和父亲狗咬狗一嘴毛。
而内室。
病榻上的陆老夫人整个人似是泡在药味里,但白头发比从前更多了,人也憔悴苍老了不少,嗓音低哑吩咐吴妈妈。
“吴妈妈,你亲自去送一送仙长。”
无为仙长手持拂尘,神色淡淡说了句,“老夫人安心修养,三日后我会再来看您。”
陆老夫人还是很虔诚,“劳烦仙长了。”
吴妈妈心里却很无奈,无为道长来一次,老夫人就要花费一笔巨款,来一次就要花费一笔。
外头还有二爷和二公子虎视眈眈盯着老夫人的私库,想要老夫人出钱帮他们买官。
这前狼后虎的,老夫人的私库也不知能撑多久,何时就被这些人联手掏空了……
真是冤孽啊……
送走无为道长后,吴妈妈回来伺候陆老夫人服下仙丹。
仙丹是无为道长口中改良过的,效果更佳,价钱也翻了倍了。
吃下仙丹没多久,陆老夫人便觉得自己好受多了,望了眼正堂方向。
“给我穿衣,我出去见见他们。”
“是,老夫人。”吴妈妈自然遵从。
没一会儿,陆老夫人便来到了正堂。
“母亲。”
“母亲”
“祖母。”
三人一齐起身给她行礼。
她病着的这两日,三人每日都来看望侍疾,甚至就连本应该忙着生意的陆鹤荣都不例外。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他们这般上心,怕还会羡慕陆老夫人儿孙孝顺。
只有陆老夫人自己知道自己是何心情。
陆老夫人由吴妈妈扶着在正上首缓缓落座,如今她身上的病还未好,精力不济,也没有心思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道。
“陆家是靠生意起家,无论将来如何,根基不能丢,大房二房必然要有一房继续经营生意,另一房在朝为官,官商两道,彼此扶持才是长久之道,才能振兴陆家。”
“大哥是做惯了生意的,由大哥继续做下去就是了,反正我是做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生意。”
陆鹤轩抢先开口道。
“那让你做官,你做得来吗?”陆鹤荣语气带着讥讽。
“你一上任头一件事就是去寻青楼,整日沉湎温柔乡,怕是都没办法从女人身上爬起来。”
“你!”陆鹤轩被激怒,眼见着又想要动手。
但“啪!”陆老夫人一拍桌案,怒声阻止:“别吵了。”
陆鹤轩这才被吓回去,收住了手。
陆老夫人的眼神在陆鹤轩和陆彦之中间转了下,“你们二房本就是一脉父子,你们两人无需一齐买官,府内也没这么多银钱支应。你们商量着是父亲买官做,还是直接儿子做官。”
陆鹤轩和陆彦之看了彼此一眼,眼神都没有半点父子亲情。
“我要做。”
“我应该做官。”
几乎同时抢声道,半点表面谦让都米有。
陆鹤荣在旁边看他们父子的笑话
“我是你父亲,哪有父亲想要的,儿子伸手来抢的道理?”
陆鹤轩毫不客气训斥陆彦之。
陆彦之反唇相讥,“当初我娶进府里的姨娘,父亲可是背着我伸手了,此时哪里来的脸面训斥我?”
“我……”
陆鹤轩顿时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