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二字一出，宋濂就笑了出来。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谢黎生，语气轻蔑：“和离？谢师兄，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我倒是愿意，你的好师妹能同意吗？”
“你应该知道，她离不开我！”
当年我与宋濂结为道侣，谢黎生就拦过我一回。
那天他的眼神很复杂，声音里似乎带着怒火：“林昭月，你想清楚了吗？”
我自然是拉着宋濂的手，说自己想清楚了，说自己会幸福。
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愿意为他跨越万难，填平山海。
可那时候，我记得我和宋濂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
我记得我和宋濂曾同生共死，互许余生。
而现在……
我全都忘记了。
我平静地走到谢黎生身边，说：“好，我们回家。”
宋濂脸色一变。
他不耐烦地对我吼道：“林昭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闹了，把这话收回去，我就当没有听到。”
谢黎生嗤笑一声，带着嘲讽说：“宋濂，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师门有种情蛊，情蛊发作时，宿主会忘却爱人。”
“昭月现在，已经不记得和你的过往了。”
所以，我不是在闹。
我只是不爱他了。
宋濂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盯着我平静的脸庞，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9.
“不记得了……”
宋濂喃喃自语。
这么久以来，我的异常仿佛都可以被解释。
原来，我不是在赌气。
我只是忘记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忘记了我们的生死相许。
宋濂失控般伸手拉住我，抬高了声音：“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
“情蛊早就绝迹于世间，你怎么会有那东西！”
我看着情绪激动的他，有些不解。
他不是早就移情别恋，喜欢他的小师妹了吗？
现在为什么又要这副作态？
我好心地解释：“我师尊就喜欢收藏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要用情蛊。”
宋濂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来求娶我的时候。
我的师尊，昆仑的剑仙大人，是个整日沉迷美酒的白发老头。
宋濂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
这位据说能看透天机的老剑仙叹了一口气，说：“你可以带走昭月，但是往后昭月回来看我，你就不要跟着了。”
“我看着心烦。”
我们当时都以为师尊是不喜欢抢走他小徒弟的人。
直到现在，才恍然惊觉。
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看穿了我们的未来。
宋濂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惶恐：“不行……你说清楚，就算你真的被下了情蛊，情蛊怎么会莫名其妙发作？”
“莫名其妙？”
我好笑地看着宋濂。
“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誓约，也忘记了你对我做过什么。”
“但是你看看我现在，一身伤痕，修为倒退……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宋濂僵住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直到我真的要离开。
我或许会撒谎，但是情蛊是不会骗人的。
他伤透了我。
谢黎生上前，一把扯开了宋濂的手。
他冷冷地说：“够了，宋濂，别再纠缠了。”
“你们之间，到此为止。”
说完，他拉着我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话打击到了，宋濂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却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既然孟晚瑶已经怀有身孕，你就赶紧与她结为道侣，好好照顾她吧。”
宋濂狠狠皱起眉头。
他愕然地看向孟晚瑶：“怀有身孕？谁的孩子？”
看来，这是孟晚瑶编造的谎言。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不可能原谅宋濂了。
我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没有丝毫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