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甑生一回到高家庄,就憋不住跟高老太爷抱怨上了:“爸,咋就非得我去给那李密卖命呢?您看李密,现在正跟朝廷对着干呐,咱这南安县虽说算是他的地盘,可也犯不着跟着他干这种不地道的事儿吧?”
高老太爷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高甑生说道:“儿啊,爸又何尝乐意呢?可你想啊,要是咱不应下这事儿,咱高家庄可就大祸临头啦。你真以为庄外那些兵马,只是客客气气来请你呀?你要是不答应,恐怕眨眼间,他们就能把咱高家庄搅个底儿朝天,血洗一番呐。”
“他敢!”高甑生眼睛一瞪,那股子杀气“唰”地就冒出来了,整个人就跟个火药桶似的。
“有啥不敢的?”高老太爷看着高甑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勇猛善战的好儿子啊,你得明白,要是李密铁了心要灭咱高家庄,那还不是跟捏死只蚂蚁似的容易。”
高甑生听了这话,沉默了下来。想起当年杨桐在洛阳搞那武举选拔令,召集天下勇士比武选将,他当时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痒,可就是放心不下高家庄,最后只能咬咬牙没去。谁能想到,绕来绕去,如今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劫。
过了好一会儿,高甑生才闷闷地说:“爸,儿子懂了,这就去收拾包袱出发。”
“庄里那三百壮丁,你也一并带上。我听说啊,李密这人用人,就看重手下人的本事。你带些人过去,在军中多少也能有点威慑力,让别人不敢小瞧咱。”高老太爷点点头,虽说做出这个决定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但为了高家,他实在是没得选。
“这可不行啊爸!”高甑生连忙摇头,“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南安县令早就对咱高家庄的钱财眼红得跟什么似的。我要是把这三百壮丁都带走了,谁来守着咱庄里的安全呐?”
“你兄长虽说没你这么勇猛,但也不是个软柿子啊。有他留在庄里,再加上你现在怎么说也是李密手底下的将领了,想来那县令也不敢轻易对咱高家庄动手。只是……”
“爸,您有啥话就别藏着掖着了,直说吧。”高甑生赶忙躬身说道。
“儿啊,你可得记好了,此番出去打仗,那可是跟朝廷对着干呐。虽说咱是被逼无奈,但日后要是追究起来,怕是很难脱身呐。你做事可得留点儿余地,别把事儿做绝了。我看那李密,就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主儿,早晚得被别人给收拾了,咱可不能陷得太深,把自个儿搭进去。”高老太爷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爸,您放心,儿子一定把您的话记在心里。”高甑生点点头。他本来就不太想给李密卖命,现在纯粹是没办法才答应出山帮他打仗。要让他全心全意地辅佐李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就算高老太爷不说,高甑生也不会使出全力,更何况高老太爷特意交代了。
“走吧,别让洛勇那小子等太久了。这种人呐,就是个小人,咱高家庄现在可惹不起他。”高老太爷抬头看了看天色,带着高甑生就往外走。早就有人把高甑生的行李收拾得妥妥当当,递到了他手上。父子俩就这么径直来到了庄外。
庄外,洛勇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脚都快把地跺出个坑来了。一看到高老太爷父子出来,他赶紧假惺惺地拱拱手问:“高公,都交代妥当了吧?”
“都交代好了。”高老太爷点点头,也对着洛勇拱了拱手,说道:“为了表表咱的诚意,我高家庄还有三百壮勇,愿意跟着我儿子一起到李公麾下效力,还望将军您能准许呐。”
“哈哈,高公果然是忠义之人呐,本将军准了!”洛勇一听,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跟中了彩票似的。这高家庄的三百壮勇,虽说看着像民兵,但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光还是有的。就瞧这三百壮勇的精气神儿,那可跟一般的民兵不一样。要是装备齐全了,那绝对算得上是三百精锐呐。
这三百兵马,对李密来说可能不算啥,但这好歹也是个态度,他这趟差事也算是顺顺利利地完成了。至于之后的事儿,那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上前线打仗的是高甑生又不是他,怎么安排,那得看李密怎么想了。
当下,洛勇就收了兵,汇合了高甑生的三百壮勇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朝着金雍城出发了。
高老太爷看着变得空荡荡的高家庄,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默默想着,只希望今儿个这个决定,能让高家躲过这场灾祸吧。
“甑贤!”高老太爷站了一会儿,喊了一声。
“爸,您有啥吩咐?”一个跟高甑生有七分相像,但没他那么魁梧的男子走上前来,伸手搀住了高老太爷。
“从庄里再挑些壮勇出来,好好训练训练。”高老太爷神色平静地说道。
“爸,您是担心……”高甑贤一脸担忧地看着高老太爷。
“我也没啥特别担心的,就是想着,以防万一嘛。”高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
“儿子明白。”高甑贤点点头,也没再多说,搀着高老太爷就回庄里去了。
……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金雍城。
洛勇带着高甑生去拜见李密。
“草民高甑生,拜见李公。”大堂下,高甑生闷声闷气地行了个礼。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倒拽九头牛的大力士?”李密上下打量着高甑生,只见他身材魁梧,身板结实得像座小山,浑身透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心里那是相当满意。李密自己也算是有点武艺,眼光还是有的。
要是平常时候,就算知道对方有点本事,可就一庄户人家出身,连个豪强都算不上,李密压根儿就不会多看一眼。
可如今形势不一样啊,大敌当前,李密算是深刻体会到猛将的重要性了。战场上那可是生死一瞬间,谁还跟你讲究什么出身不出身的。就说高耀、马鹿、李河,哪个出身不好啊,结果呢,还不是被裴元庆打得屁滚尿流,连命都丢了。
“是。”高甑生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他可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谦虚,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没啥好藏着掖着的。
李密满意地点点头,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心里想着,这高甑生一看就是个猛将的料啊,现在自己正缺猛将呢,他来得可真是时候。于是微笑着点头赞叹道:“没想到我治下居然有如此猛将。从今日起,封你为讨贼将军,官衔从四品。”
“主公面前,休得无礼!”看着高甑生那副木讷的样子,有几个将领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不屑起来。现在又听说李密直接封高甑生为将军,还有从四品的官衔,这心里就更不乐意了,跟吃了酸葡萄似的。
“我可没无礼。”高甑生瞥了一眼站在洛勇身边的那几个将领,目光里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和鄙视,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们算老几。
“哼!”其中一个将领不屑地摇了摇头,对着李密拱手说道:“主公,末将请求跟这人比试比试,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这人呐,就是这么矛盾。面对强敌的时候,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怕死得要命。可要是身边有人突然飞黄腾达了,就开始眼红,见不得人家好。为啥呢?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身边这些人不会要他们的命。李密手底下这些人,现在就把这种小心思展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既盼着高甑生能去前线卖命,又看不惯高甑生得到高官厚禄。
“高将军意下如何?”李密心里也有点好奇,想看看这高甑生到底有多勇猛,就问了一句。
“但凭李公做主。”高甑生双手一抱拳,还是闷声闷气地回答道。
“如此,那就比试一番吧。”李密听了,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用什么兵器?”那武将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扭头就问高甑生。
“不需要兵器。”高甑生扫了那武将一眼,一脸的兴致缺缺,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还不配让我动兵器。
“哦?高将军不擅长用兵器?”李密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想着,战场上厮杀可不是闹着玩的,跟江湖上打架可不一样,不用兵器那得多吃亏啊。
“不是。”高甑生摇摇头,又扫了那武将一眼,闷声说道:“他还不配让我用兵器。”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武将们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那个出来挑衅的武将更是气得脸涨得通红,跟个熟透的番茄似的。这话也太伤人自尊了,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呐。
李密却不管这些,听了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那本公就好好瞧瞧,将军到底有多勇猛!”
“喏!”那挑衅的武将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从部下手里拿过一杆镔铁长枪,目光凶狠得像头恶狼,恶狠狠地看向高甑生,咬牙切齿地说道:“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高甑生就那么站在那儿,像座铁塔一样纹丝不动,对对方的话就跟没听见似的,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找死!”
那武将又羞又怒,往前跨了几步,一枪就刺向高甑生的胸口。高甑生刚才那番羞辱,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这一枪在愤怒的驱使下,超常发挥,带着“呼呼”的破空声,就好像要把空气都撕裂了一样,势要将高甑生一枪刺死,才能消去他心头之恨。
高甑生看着枪刺过来,连躲都不躲。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直到长枪快刺到胸口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随手一抓。
嘿,您猜怎么着?那看起来挺威风的长枪,瞬间就被他给抓住了,任凭那武将怎么使劲儿,长枪就跟钉在了高甑生手里似的,纹丝不动。
“你……”那武将脸涨得通红,面色难看极了,大声吼道,“粗野匹夫,放手!”
“好!”高甑生听了,手一松,那武将顿时没稳住,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周围传来一阵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笑声,那武将的脸“唰”地一下就臊得通红,看向高甑生的目光里闪烁着凶狠的杀机,恨不得立马把高甑生给生吞活剥了。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喝一声:“下贱东西,拿命来!”
说完,枪尖一抖,使出一招凤点头,再次刺向高甑生。
“嗯?”高甑生本来就不想刚来就惹事儿,刚才只是稍微露了一手。可这武将实在是不知好歹,一门心思地要置他于死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难听极了。就算高甑生不想惹事儿,就他这脾气,哪能容得下对方这么放肆。
高甑生闷哼一声,微微侧身,轻松避开了枪尖,然后伸手一拍,重重地拍在枪杆上。那武将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枪杆就涌了过来,速度太快了,他握枪的手臂“咔嚓”一声就发出了骨裂声,诡异的扭曲起来。枪杆的余力还没消,就像一根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到了武将的脑门上。那斗大的脑袋,就像个西瓜似的,“砰”地一下碎裂开来。
“大胆!”
“放肆!”
眼看着武将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脑袋碎得不成样子,一群武将脸色大变,纷纷拔出兵器,恶狠狠地看向高甑生,那眼神就好像要把高甑生给千刀万剐了。
“好!”就在这时,李密站起身来,看向高甑生的目光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忍不住拍手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