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犹豫不定
日月重照2025-07-28 16:533,196

  在这个隋末乱世,消息的传递极为迟缓,大多依靠快马加鞭来传达。洛阳城中,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百姓们在废墟中艰难求生,对于王世充与段达被诛之事,直至次日,城中竟还有不少人毫不知情。早朝过后,河南尹赶忙派遣快马奔赴各方传递消息。哪怕仅仅是河南周遭之地,若没有十天半月的传播与沉淀,此事的影响力也难以彻底渗透。

  于渔阳大营,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营帐被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尉迟峰站在营帐外,风沙迷眼,他仿若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对洛阳发生的惊天变故毫无所觉。此刻,他满心忧虑地凝视着自己的侄儿尉迟恭,心中五味杂陈。

  “叔父,王世充那厮竟敢明目张胆地闯入我府,妄图对婶婶不轨,我看那段达必定是在背后默许。事已至此,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非要等到王段二人害死魏文通将军,再来对我们下手,您才肯觉悟吗?”尉迟恭言辞恳切,眼中满是焦急与期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劝说尉迟峰弃暗投明了。他心想,叔父平日也是个有决断之人,为何在此事上如此优柔寡断,难道看不穿王世充和段达的狼子野心吗?此时,一只孤鹰在天空盘旋,发出阵阵哀鸣,似是在为这乱世悲歌。

  尉迟峰眉头紧皱,面色阴沉得可怕,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他深知王世充父子的品行恶劣,也清楚自家妻子的美貌动人,尉迟恭所言之事,他心中已有八分相信。一想到妻子可能遭受的屈辱,他就怒火中烧,可又忌惮王世充和段达的权势,“敬德,莫要再胡言乱语!朝中之事错综复杂,远非你我所能轻易插手。我自会修书给段将军,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你婶婶……”话到此处,他只觉心中憋闷得厉害,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他暗自思忖,若真与王世充他们翻脸,自己这一方兵力有限,无异于以卵击石,可若就这么忍气吞声,又如何对得起妻子,如何在军中立足?狂风愈发猛烈,吹得他的披风肆意飞舞。

  “婶婶如今在宫中暂得庇佑。叔父,陛下可是难得的明君,眼下正是我们为陛下尽忠效力的大好时机啊。待日后协助陛下铲除奸佞,必定好过如今这般受窝囊气。”尉迟恭见尉迟峰仍不松口,心急如焚,他实在不明白叔父为何如此瞻前顾后,在他看来,顺应陛下才是正途,既能保家卫国,又能光宗耀祖。

  “住嘴!国家大事岂容你这毛头小子肆意妄言?”尉迟峰怒目而视,呵斥道,随后闷哼一声,“此事我自会妥善处置。这段时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营中,不许轻举妄动。”他心想,先稳住局势,看看段达的回信再说,切不可莽撞行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叔父!”尉迟恭眼睁睁看着尉迟峰转身欲走,心中不甘,高声呼喊。他试图追上去,却被尉迟峰的两名亲卫阻拦。

  “少将军,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莫要让我们难做。”两名侍卫满脸无奈地劝解道。

  “你们……唉~”尉迟恭无奈地长叹一声,手指着两人,心中满是愤懑与失落,只能垂头丧气地返回自己营帐,一想到婶婶的遭遇和叔父的态度,他就觉得如鲠在喉,极为难受。此时,营中的篝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火星四溅。

  另一边,尉迟峰离开大营后,心情愈发沉重。虽说这世道女子地位低下,有“女子如衣裳”的说法,可自己与妻子多年相伴,感情深厚,一想到她可能被王世充玷污,他就痛苦万分,紧握的双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在心底怒吼,王世充、段达实在欺人太甚,可理智又告诉他,此时与他们为敌,无疑是自寻死路。他既不想坐以待毙,又害怕引火烧身,内心的矛盾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防线。天色渐暗,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将军!”一名亲卫匆匆赶来,插手行礼。

  “何事?”尉迟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的烦闷,故作镇定地扭头看向亲卫。

  “王仁伟将军刚刚派人前来,说是有事相商,请将军前往王仁伟将军大营一趟。”亲卫恭敬地躬身禀报。

  “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稍后便到。”尉迟峰心中一凛,为防罗艺、梁师都卷土重来,王仁伟与魏文通的大军相互呼应,呈掎角之势。若罗艺、梁师都想要绕过他们直逼洛阳,他们便能出兵攻入幽燕、朔方等地,断其根基。此刻王仁伟突然相邀,定是没安好心,可自己若是不去,岂不是摆明了与他作对?这可如何是好?此时,远处的树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喏!”

  “等等!”就在亲卫准备退下回复之时,尉迟峰突然将其叫住。

  “将军还有何事?”亲卫疑惑地躬身问道。

  尉迟峰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没有立刻回答。他虽不情愿与王世充、段达为敌,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尉迟恭的话虽未让他下定决心倒戈,却也如同一颗种子,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萌芽。他暗自揣测,若王世充、段达真的想要谋害魏文通将军,那么下一步会不会就是对自己动手?他们会如何下手?是暗中设伏,还是借故治罪?

  思及段达默许王世充闯入自家之事,再往深处想,这会不会是他们精心策划的阴谋,先从自己身边人入手,逐步瓦解自己的势力,最终夺取兵权?一旦没了兵权,自己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尉迟峰原本略微放松的拳头再次紧紧握住,指节因用力而变得煞白,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极点。他想,绝不能轻易落入他们的圈套,必须先探清虚实。

  “将军?”亲卫见尉迟峰久久不语,轻声问道。

  “嗯,你先将此人稳住,容我仔细思量。”尉迟峰挥了挥手,示意亲卫退下。

  “喏!”亲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尉迟峰心中满是无奈与悲哀。他扭头望向刚才出来的军帐,缓缓闭上眼睛。他深知尉迟恭不会欺骗自己,那么王仁伟此次前来,恐怕是凶多吉少。自己向来行事谨慎,不愿轻易卷入纷争,可如今被形势所迫,已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若不反抗,迟早会被王世充他们害死;若反抗,又该如何应对这重重危机?他的内心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迷茫而又恐惧。此时,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来人!”犹豫再三,尉迟峰终究还是放不下颜面直接去找尉迟恭商量。

  “将军!”一名士兵迅速跑来,躬身听命。

  “传我军令,多派探马,严密监视王仁伟军营的一举一动,若有任何异常,立刻前来禀报。”尉迟峰表情严肃,语气低沉而坚定。他心想,只有先掌握对方的动向,才能争取主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喏!”士兵连忙答应,转身匆匆离去。

  尉迟峰仍觉心中不安,又亲自在营地巡视了一番,仔细检查营防设施,增派岗哨,加固防御。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安慰自己,不管王仁伟有何阴谋诡计,只要自己坚守营地,不赴约前往,他们也难以奈何自己。此时,月亮从乌云中探出一角,洒下清冷的光,照在营地上。

  其实,在他心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侥幸心理,期望王仁伟真的只是单纯地找他商议军事,而不是蓄意谋害,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无端猜疑罢了。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尉迟峰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营休息,可心中的忧虑却如影随形,久久难以散去。

  另一边,王仁伟在营中焦急地等待着尉迟峰的到来,派人去邀请却迟迟不见回复,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将军,尉迟峰突然派出许多探马在我们营外徘徊。”一名将领匆匆走进营帐,向王仁伟禀报。

  “哼!”王仁伟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这尉迟峰果然狡猾,看来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前来赴约。他心想,尉迟峰平日里看似老实,没想到关键时刻如此谨慎,难道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此时,营中的士兵们都在紧张地准备着,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将军,尉迟峰既然不上当,我们该如何完成车骑将军的交代?”另一名将领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问道。他们早已在营中埋伏好刀斧手,只等尉迟峰踏入营地,便一拥而上,将其乱刀砍死。可如今尉迟峰有了防备,不来赴约,精心策划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

  “只要尉迟峰一死,便是大功告成。传我军令,让三军将士饱餐一顿,一个时辰之后,随我出兵踏平尉迟峰的大营。”王仁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狞笑着说道。他自恃兵力占优,魏文通虽兵马众多,但尉迟峰所掌兵权有限。到时候只需打着朝廷的旗号,下令削去尉迟峰的军权,必定能扰乱其军心,然后再发动强攻,没有魏文通坐镇指挥,区区一个尉迟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尉迟峰不过是自己走向权力巅峰的一块绊脚石,必须尽快铲除。

  “喏,末将这就去准备。”将领连忙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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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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