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话说!”大殿之上,崔宏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声音沉稳却又似暗藏玄机地说道。此时的他,心中犹如一盘精密的棋局,每一步都在权衡利弊,这贸然开口,既是冒险,却也是他谋算许久的一步棋。
“崔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杨桐看似随意地瞥了崔宏一眼,可那眼神深处,却似在探寻着什么,微微点头的动作里,也仿佛有着诸多考量。
“此事,因臣而起,怎可动用国库的钱粮呢?恳请陛下准许臣来负担此番安抚伤亡将士的一应费用,且以朝廷的名义发放。”崔宏言辞恳切,可这话里话外,又何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权谋手段。他深知,此刻主动揽下这费用,既能在群臣面前展现出自己为过错负责的担当,又期望能借此博得陛下的一丝怜悯,缓解自己引**厥入关东这一莽撞之举带来的危机,试图用钱财来为家族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局中买下一份安稳。
杨桐心中自是洞若观火,他微微点头,面上却故作叹息之态,缓缓说道:“虽说是无心之过,可对我大隋造成的危害那是实实在在的呀。崔爱卿能有此心,朕代那些将士向爱卿致谢。左威。”这一番言语,看似认可了崔宏的做法,实则杨桐心里清楚,崔宏此举意在通过主动付出代价,来打乱自己原本欲借此事好好敲打世家门阀的计划,他又怎会轻易让对方得逞,不过是顺着话头,继续布局罢了。
“末将在。”左威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他深知此刻自己就如同置身于风暴中心的小船,稍有差池,便可能被卷入无尽的深渊,所以一言一行都谨慎万分,只等陛下吩咐,绝不多言半句。
“此事便由你去办,记住,这些钱粮,那是给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朕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将手伸进去,不论是谁,但有妄图动这笔钱粮者,准你先斩后奏!”杨桐说到最后,眼中寒芒一闪,那抹厉色仿佛是一把出鞘的利刃,直刺人心。这既是对可能觊觎钱粮之人的威慑,更是做给崔宏看的,表明自己虽认可他出钱安抚的举动,但绝没有放松对整个事件的把控,朝堂之上,一切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喏!”左威朗声应答,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定将严格执行陛下的旨意,绝不让任何心怀不轨之人有可乘之机。
“崔爱卿。”杨桐扭头看向崔宏,目光深邃,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沉声道:“此事纵然无心,你又主动承担了安抚伤亡将士的费用,但你要知道,这并非处罚,是你自愿之举。”这话看似是在点明事实,实则是在敲山震虎,让崔宏明白,自己不会因为他这看似慷慨的举动,就轻易放过他背后的过错,更不会让他借此在群臣心中扭转形象,影响自己对朝局的掌控和对世家门阀的制衡。
“老臣明白,不敢奢求陛下原谅。”崔宏赶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可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后续的应对之策。他知道,陛下这是在步步紧逼,自己若想保全家族,还得继续在这看不见的权谋战场上周旋,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崔宏错信**厥,为我关东大地引来胡患,虽非故意,却也不能不罚,便命你官降一级,罚俸一年,你可心服。”杨桐朗声道,这处罚看似不算太重,可在这朝堂权力的天平上,却足以让崔家的势力受到一定的制衡,同时也能让其他世家门阀看看,自己对待犯错之人,哪怕是如崔家这般的大族,也绝不姑息,以此来维护皇权的威严,巩固自己在朝堂上的绝对统治地位。
“谢陛下宽恕,老臣认罚!”崔宏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虽然抚恤将士的费用着实让他心痛不已,可相较于可能面临的灭顶之灾,此刻能以这样的代价让此事暂且揭过,于崔家而言,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深知,私通外敌的罪名一旦落实,那后果绝非崔家所能承受的,哪怕只是传出些许风声,都足以让家族在朝堂上的威望一落千丈,成为众矢之的。
“陛下圣明!”不止是崔宏,卢楚等一干老臣闻言也不禁松了口气。他们心里清楚,此事若处罚太过,必然会引起诸多老臣的不满,世家门阀阶层与皇权之间的矛盾便会瞬间激化,若此时陛下与世家门阀彻底闹翻,那朝堂之上必将陷入一片混乱,各方势力相互倾轧,于大隋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杨桐这恰到好处的处罚,既维护了皇权,又稳住了世家门阀,可谓是在权谋的钢丝上走得极为巧妙。
“**厥已退,崔爱卿之事,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提。”杨桐示意崔宏入列,这话看似是将此事盖棺定论,给众人吃一颗定心丸,让大家以为此事就此平息。可实际上,这不过是杨桐权谋手段中的一环,他通过此举向众人表明自己的大度与掌控力,让世家门阀们放松警惕,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各方的反应,以便后续能更好地施展手段,继续巩固自己的统治。
“不过**厥胡蛮,胆敢犯我疆界,屠戮我大隋子民,此事却不能就这般算了。”杨桐敲了敲桌子,冷哼一声道,那神情仿佛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正盯着猎物,准备随时发起下一轮的算计。
“陛下。”卢楚站出来,躬身道,他此刻站出来,亦是出于世家门阀整体利益的考量,想要通过进言来影响杨桐的决策,维护世家门阀与朝堂之间微妙的平衡。
“太傅有话但说无妨。”杨桐微笑着看向卢楚,那笑容背后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是。”卢楚点头躬身道:“我大隋几经波折,如今府库空虚,民生凋敝,恕老臣直言,此时断不可与**厥兴起战端,以免涂炭生灵,于社稷无益。”卢楚这话看似是为大隋的江山社稷着想,实则也是在委婉地提醒杨桐,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做出冲动的决策,影响到各方的利益平衡,毕竟打仗需要钱粮,而当下的大隋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一旦开战,受苦的还是百姓,而朝堂之上也必将陷入动荡。
“这朕自然知晓。”杨桐点点头,心中却在冷笑,他怎会不知当下的局势,只是这朝堂之上,每个人的心思他都得拿捏清楚,每一个决策都得成为自己掌控权力的砝码。如今就算他想要打,也没那么多钱粮支撑,别看**厥入侵时,他能迅速出击,可那只是应对之策。若要远征铁滦河,即便有直道可以直通,可征发粮草辎重就是个大难题,不用太多,五万兵马出铁滦河,就能把关东一带的民夫征调得差不多了,至少如今,他还没有那个底气去打**厥,就算打下了,关东一带的民生也得彻底毁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毕竟稳固的民生根基才是他掌控朝堂、制衡世家门阀的重要保障。
“虽然不能打,不过这些**厥俘虏,朕可不打算帮他们白养,太傅。”杨桐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他的权谋算计。
“臣在。”
“拟一份诏书,传给**厥,帮朕谴责谴责这些胡蛮,顺便让他们献上足够的牛羊战马,来换他们的人。”杨桐冷声道,这一招便是典型的恩威并施,既展现出大隋的威严,又给**厥一个台阶下,同时还能从**厥那里获取实际的利益,补充大隋匮乏的物资,可谓是一举多得,而这一切都在他精心谋划的权力棋局之中。
“陛下要放走这些**厥蛮夷?”卢楚不禁皱眉道:“陛下,臣以为,不可,那**厥人狼子心性,我大隋强盛时,则举族依附,如今我大隋朝势微,便露出豺狼本性,若放这些**厥人回去,日后待那**厥人元气恢复,依旧会对我大隋形成威胁。”卢楚作为世家门阀的代表,自然希望朝堂安稳,边境无患,所以极力反对放归**厥人,想要通过影响杨桐的决策,来保障世家门阀的利益不受外族威胁。
这个时代的文人跟后来的宋明文人可不同,骨子里透着一股强势,对待异族,可远不像后世那般客气。他们身处权力的漩涡之中,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家族、朝堂乃至整个大隋的命运,所以在面对外族问题时,更倾向于采取强硬的手段来维护自身的利益和尊严。
“那便不让他恢复元气。”杨桐双手相扣,冷笑道,那笑容中透着一股狠辣与决绝,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算计好了。“朕只说是放人,但这些人既然胆敢冒犯我大隋天威,若让他们这么回去,朕的颜面何在?大隋天威何存?”杨桐这一番话,既是在向群臣表明自己的强硬态度,维护大隋的威严,又是在巧妙地利用群臣对**厥的愤恨情绪,为自己接下来更为狠辣的权谋手段做铺垫。
“那……”卢楚不解的看向杨桐:“陛下的意思是?”
“传朕口谕,这些**厥战俘,一律处以宫刑,记得别把人弄死了,朕还等着用他们换些牛羊呢。”杨桐不咸不淡的道,这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一片死寂,众人皆被这狠辣的手段震惊到了。这宫刑对于男人来说,那是比死还难受的刑罚,不仅是身体上的残害,更是对尊严的践踏。杨桐此举,一方面是要彻底摧毁这些**厥战俘的反抗意志,让他们即便回去也无法再对大隋构成威胁,另一方面,也是在向朝堂内外展示自己的铁血手段,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无论是朝堂上的世家门阀,还是边境的外族,都不敢轻易小瞧自己,以此来巩固自己的皇权统治。
“呃……”
大殿之上,不时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众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既对**厥人的恶行感到愤恨,可又被杨桐这等狠辣手段所震慑。
卢楚嘴角抽搐了几下,躬身退回队列,不再多说。他深知此刻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陛下已然下定决心,且这手段虽说残忍,可对**厥人确实能起到极大的威慑作用,哪怕因为这次的事情对**厥人很不满,非常不满,此刻也没什么怨念了,不过对那些**厥人,也没什么同情之心,淫为万恶之首,还是割了省事,尤其是对这些动不动喜欢凌辱女人的**厥人来说,这样一来,也能少造几分孽。在这复杂的朝局和残酷的现实面前,卢楚也只能选择默认,毕竟维护朝堂的稳定和世家门阀的利益才是他此刻最需要考虑的。
“若诸位无异议的话……”杨桐看了看满朝大臣,突然觉得这事情让这些大臣来做有些不妥,扭头看向一边的冯勇道:“冯勇,就由你来负责行刑吧,记住,别弄死了,这些人,还能用。”杨桐这一安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权谋考量。冯勇是自己的心腹,让他去执行这等隐秘又狠辣的任务,既能保证事情办得稳妥,又能让冯勇更加忠心于自己,同时还能避免让朝堂上的大臣们陷入尴尬的境地,毕竟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对朝廷的名声也不好,而这一切,都在他对朝堂权力掌控的布局之中。
“喏!”冯勇眼中闪过一抹兴奋地神色,点头答道。对于冯勇来说,能得到陛下如此信任,去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那可是他表忠心、攀附皇权的好机会,他自然是满心欢喜,丝毫不在意这手段的残忍与否,在这残酷的权谋世界里,只有紧紧跟随强者,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
群臣也没有了异议,毕竟这些人就算放回去,怕是废了,毕竟就算是狼性十足的**厥人若是成了太监,这辈子估计也要告别战场了,很难想象一群太监纵马驰骋在疆场之上是怎样一片风光,而且这样一来,也能震慑**厥,下次再来的时候,估计这心里也得掂量掂量了。众人心里都明白,杨桐这一系列的手段,虽然看似狠辣,但在这复杂的朝局和严峻的边境形势下,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权谋策略,既能维护大隋的威严,又能制衡各方势力,保障朝堂的稳定,所以也就默认了这一结果。
至于交给冯勇来处理此事,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总不能让一群士大夫去处理这种事吧,传出去,这脸还要不要了。在这讲究礼仪和名声的朝堂之上,这种腌臜之事自然得交给合适的人去办,而冯勇作为陛下的心腹,便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也是朝堂权力运行中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咚~咚~咚~咚~”
就在众人以为,**厥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去的时候,一阵沉闷的鼓声突然在皇宫中响起,让原本心神松懈的众人心中不禁一紧。这突如其来的鼓声,仿佛打破了杨桐刚刚精心营造的权谋平衡,又似在这平静的朝堂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掀起了未知的波澜。
“陛下,是登闻鼓!”冯勇上前一步,躬身道。
话语虽轻,但听在群臣耳中,却不啻于一记闷雷,瞬间打破了大殿内那短暂的寂静,众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各自在心中揣测着,这登闻鼓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权谋斗争和利益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