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粉身碎骨
日月重照2025-07-28 16:543,524

  但见裴元庆于军阵之内纵横驰骋,杀得敌军人仰马翻,王伯当面色恰似隆冬之寒,阴沉至极。此次,他并未下令让弓箭手后撤,眼见裴元庆愈战愈深入,王伯当猛地厉声高呼:“骑兵听令!即刻出击,截断其退路!弓箭手速速后退,刀盾手与枪兵,给我奋力砍向马腿!”

  那呜咽的号角声尖锐响起,一队队原本静驻于后阵的骑兵,恰似猛虎猛然出笼,自大军两侧风驰电掣般飞驰而出,朝着裴元庆后方迅速汇聚。与此同时,弓箭手亦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

  裴元庆见此情形,眉头瞬间紧蹙,心中暗叫不妙,此番自己着实大意了。王伯当竟不惜以弓箭手为饵,诱自己深陷其中,而敌方骑兵起初并未投入战斗,而是隐匿于后,待自己逐渐深入敌阵,方才骤然杀出,显然是妄图断了自己的退路。

  “撤!”裴元庆一声呼啸,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在身前极速转动,刹那间,十几名叛军便如遭雷击,瞬间被绞杀得粉身碎骨。然而,正当他欲杀出阵去之时,后方却传来声声惨叫。裴元庆回头望去,顿时双眼圆睁,怒发冲冠,只见那些叛军将士正疯狂地挥刀斩断他麾下将士的马腿。

  一名骑兵躲避不及,战马轰然倒地,整个人也被狠狠甩落于地。还未等他起身,数杆长枪便如恶蛇般迅猛刺来,狠狠扎入他的身躯。那骑兵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这般惨烈之景接连上演,令裴元庆心痛如绞,肝肠寸断。这些骑兵将士,每一位皆是千锤百炼的精锐之士,其中更有不少曾追随他在草原上纵横捭阖,历经无数战火洗礼,如今却在此惨遭毒手。

  就在裴元庆分神之际,两名叛军瞅准时机,挥动长枪,恶狠狠地刺向乌云驹。

  裴元庆虽一时分神,但以他这般猛将,即便身处乱军之中,亦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人刚有举动,便已被裴元庆察觉。他顿时怒不可遏,猛地一勒缰绳,乌云驹通人性,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愤怒,前蹄高高扬起,避开了两人刺来的长枪。

  这乌云驹不同于寻常战马,不仅通人性,而且极是记仇。避开长枪后,它恼怒这两人竟敢对自己不利,两只碗口大小的马蹄如擂鼓般轰然落下,重重砸在两人的脑门上。只听得“噗噗”两声闷响,两人的脑袋瞬间如西瓜般碎裂,红白之物溅洒一地。

  仅仅这片刻之间,裴元庆所率的骑兵,已有不少人落马。剩下之人,也被迫停下冲锋之势,与叛军陷入纠缠。

  骑兵一旦没了冲锋的优势,便与步兵相差无几。

  眼见自己的将士一个个被叛军拖入阵中,逐渐被吞噬,裴元庆心中怒火冲天,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陡然发力。刹那间,一道道寒光仿若蛟龙出海,交错纵横,将裴元庆周身严严实实地笼罩。他如战神下凡般杀将回去,所经之处,叛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那四溢交错的寒光绞杀,化作一片血雾。须臾之间,裴元庆已与自己的将士会合。

  “走!”与一众将士会合后,裴元庆不再多言,八棱梅花亮银锤左劈右砍,带着一众将士从乱军之中奋力杀出。

  便是在远处观战的王伯当,见原本几近全军覆没的隋军,竟被裴元庆硬生生从乱军之中救出,也不禁暗自感慨。裴元庆之骁勇,放眼当今天下,恐怕鲜有人能与之抗衡。如此猛将,当初竟被主公生生逼走,实在是令人惋惜。不过转念一想裴元庆的脾性,寻常诸侯还真未必能够驾驭得了。

  然而,裴元庆的好运似乎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裴元庆带着一群残兵败将杀出重围之后,王伯当带来的三千骑兵早已在阵前严阵以待,恰似铜墙铁壁一般,断了裴元庆的退路。

  “该死!”裴元庆忍不住狠狠咒骂一声,终究还是小觑了这王伯当的统军之能。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他高高举起八棱梅花亮银锤,厉声喝道:“将士们,随我杀!”

  ……

  另一边,高甑生等人恰在此时赶至战场附近,正好瞧见裴元庆在王伯当军中往来冲突,凶猛异常。紧接着便是孤军深入,被王伯当以骑兵阻拦。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本领!?”高甑贤怔怔地望着飞马冲向叛军骑兵,八棱梅花亮银锤狠狠掷出,瞬间便收割二三十名骑兵性命的裴元庆,忍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高甑生。

  他这兄弟也算是一员猛将,当年水匪来袭,高甑生几乎凭一己之力便将水匪吓退。但眼前的叛军显然非水匪可比,此刻看着裴元庆身处困境,却依旧杀得叛军哭爹喊娘,高甑贤心中暗自惊叹,恐怕就算自己的兄弟,在勇猛程度上也未必比得上这名隋军将领。

  “裴元庆!”高甑生深吸一口气,他之前效力于叛军,虽未曾亲眼见过裴元庆,但不止一次听闻过裴元庆的事迹,再对比眼前此人的本领,除了裴元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有这般能耐。

  高甑生默默从马背上摘下鹿角刀,却被一旁的高甑贤一把拉住。

  “你这是作甚?莫不是疯了?”高甑贤看着高甑生,满脸怒色。

  “救人!”高甑生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他是为了我高家庄众人而战,岂有让人家拼命,我高家庄儿郎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之理?”

  言罢,他扭头看向高甑贤:“兄长带着众兄弟先去寻父亲。”

  高甑贤闻言,骂道:“放屁!莫不是以为高家庄就你一人是儿郎?众兄弟,意下如何?”

  “干!”不少高家庄庄勇纷纷举起兵器,齐声高呼。

  高甑生看了众人一眼,没再多言。他本就生性木讷,不善言辞,此刻见众人愿与自己一同前往,当即不再废话,提起鹿角刀,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混战之处冲去。

  战场中央,裴元庆虽英勇无敌,但麾下将士已有不少人失去战马。他们虽跟着裴元庆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摆脱这些骑兵的纠缠。眼看着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裴元庆心中不禁有些焦躁,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挥舞得愈发狂暴。所经之处,大批叛军骑士被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而远处的鼓声却如催命之符般响个不停,那王伯当正是通过鼓声来指挥军队。

  王伯当显然深知,李密麾下本就缺少擅长骑战的将领,即便有,在这乱军之中,也极有可能被裴元庆趁机斩杀。一旦将领阵亡,骑军很可能瞬间溃败。因此,他干脆不设骑将,只以鼓声指挥骑兵。虽说如此一来,士气难免不如有将领带领的骑兵,但这也是王伯当能想出的对付裴元庆的唯一法子。毕竟对裴元庆来说,斩将夺旗犹如探囊取物,他可不敢轻易冒险。

  “将军,莫要管我等,您快突围吧!”一名骑兵身中数刀,强撑着趴在马上,对着裴元庆大声吼道。

  “休得胡言!”裴元庆冷哼一声,乌云驹来回驰骋,将靠近的骑兵纷纷驱散。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敌军,冷声道:“再支撑片刻,只要进了前方那片树林,咱们便有救了!”

  树林之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援军,但树林却能极大地限制骑兵的机动力,而且王伯当也无法看清树林里面的情形。虽说对他们而言,进入树林也会有所掣肘,但总比眼下的处境要好。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继续与叛军骑兵殊死搏斗。

  “将军,不好!他们似有进树林之意。”一名叛军将士看着裴元庆军的动向,神色凝重地说道。

  “前军上前,给我把进入树林的道路堵住!”王伯当闻言,冷哼一声道。

  事到如今,他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若让裴元庆就此退走,他也不用在这乱世中混下去了。

  “喏~”

  呜咽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前方的战士开始朝着树林方向快速行进。

  裴元庆在激战中抽空看了一眼,心中一沉。眼前的骑兵已然相当难缠,若再让他们截断去路,那自己这支兵马,可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杀~”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震天的呼喝声骤然响起,叛军的骑阵顿时陷入一阵骚乱。

  裴元庆连忙回头看去,却见从一侧杀出一支民兵。这支民兵与一般民兵显然大不相同,他们个个凶狠异常,队列严整,杀伐骁勇。尤其是为首一名将领,手中一把鹿角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在叛军阵中纵横捭阖,竟无一人能在他手下走上一合!

  不只是裴元庆惊愕万分,王伯当更是在一瞬间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厉声喝道:“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兵马?”

  这究竟是从何处冒出的这么一支不要命的队伍,更关键的是,竟然能够以步兵撼动骑兵军阵。

  看着人群中,高甑生那魁梧的身影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王伯当不禁有些头疼。一个裴元庆已然让他焦头烂额,如今怎么又冒出一个猛将,这天下的猛将何时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一众叛军将领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皱眉道:“此人,似是高甑生!”

  高甑生虽出身不被李密看重,但其勇武之名,在这一带却是声名远扬。

  “高甑生?”王伯当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可是裴元庆保护的那高家庄高甑生?!”

  “不错,末将早年曾受过高家庄招待,虽然时隔数年,但此人,末将绝不会认错。”那将领点头说道。

  高甑生的身形样貌实在太过独特,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放眼天下,能长成这般身量的人着实不多。

  王伯当闻言,面色愈发难看。李密逼走的两个猛将,如今竟然联手对付自己,这让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本来都是自己人,如今却都跑来与自己作对。

  王伯当心中暗自骂娘,但裴元庆却是大喜过望。他并未趁机突围,而是带着残军发疯似的对着叛军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因为他明白,即便突围,也会被叛军追上,而且那支来援的兵马皆是步兵,他们若走了,这支步兵恐怕也在劫难逃。眼下之际,正好与对方合力将叛军击退。

  他没有去与高甑生会合,两个猛将分开作战,能够发挥各自的优势,让敌军顾此失彼。但若合兵一处,反而容易被敌军集中力量围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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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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