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是后者,这起案件相对来说就有意思的多了。”贺安阳将杯子放在桌上,凉声说着。
“你认为是随机杀人?”李子木诧异。
“显然我更倾向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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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钟接到赵晨的电话,在通往金城的高速路上发现车牌号为0379的吉普车。
吉普车停在路边,车门大开着,驾驶位上放着正燃着的熏香,香味极为刺鼻,李子木掩鼻止不住的咳嗽。
后备箱放着各式各样的工具,摆放整齐,俨然即将要对谁行刑一样。
“六点左右发现这辆吉普车,梁队去调取附近的监控了。”赵晨将烟草扔在地上,哑着声音说着。
贺安阳轻哼一声,语气阴凉:“等你查完监控,下一具死尸就出来了。”
赵晨震惊,复杂询问:“贺专家,你是认为还会有受害人?”
他斜眤了赵晨一眼,凉薄开口:“杀戮一旦开始,一天没有被抓住,杀戮就会无休无止的继续,罪犯才不会因对方多么可怜而产生怜悯之心,反而越是苟延残喘就越会让罪犯感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听着贺安阳的话,赵晨顿感头皮发麻,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贺安阳专注检查车厢内物品,李子木一想到后备箱里曾装着一具死尸就头皮发麻,远远的站在一边。
“贺专家,这些工具要不要拿去检测?”赵晨试探性询问。
他脱了大衣,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专注翻动着背箱里的工具。斧子、锤子、缰绳、砍刀上均有使用过的破损痕迹,目测没有血迹。
罪犯既将这些工具明目张胆扔在背箱里,就不会留下对其不利的线索。
“作案工具不在其中。”
“为什么?”赵晨不解问。
“根据死者脖颈处以及胸膛处伤口,初步推断是刀刃薄且小巧的刀具,过于厚重的工具会引起注意,罪犯不会冒险。”贺安阳将工具扔在一边,漠然说着。
傍晚天凉,李子木抱着肩膀在原地跳脚取暖,一阵风吹过,刺鼻的味道飘过来。她吸了吸鼻子,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四处打量着,眼尖看到不远处的蓝绿色的火光,那阵刺鼻的味道味道明显。
她心中升腾起一份不祥的预感,头皮发麻:“安阳,安阳!”
听到李子木的喊声,他偏头看过去。
李子木脸色惨白,嘴唇蠕动,声音颤抖:“你看那边!”
他顺着李子木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宇紧锁,摘了手套快步朝着火光的地方跑过去。
赵晨还是第一次看到贺安阳慌乱,一脸狐疑。眼见着火光越盛,他心中也升腾一份不祥与不安,跟着贺安阳过去。
越走近,烧焦的味道就越发明显,他捂着口鼻,险些呕吐出来:“快灭火!”
几人费力之下好不容易将火灭了,地上黑乎乎的物件蜷缩成一团,是尸体!
赵晨干咳两声,面如土色。
一天之内接连发现两具尸体,且死状惨烈,带来的影响巨大,而目前为止关于罪犯的线索仍旧一头雾水,而之后会不会发现时候还不得而知。
李子木窝在副驾驶位,盯着远处站在草地上那道颀长的身影。黑烟袅袅升起,众人皆灰头土脸,唯独他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云淡风轻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她看的入了神,舍不得移开目光。
许久过后那道颀长的身影踱着步伐缓慢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晚风吹拂他的衬衫以及短发,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下彰显模糊,一双墨黑的眼却格外明亮而幽深。
她摇下车窗,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嫌弃蹙眉。
“害怕?”狭长的眼打量着她。
李子木抿着唇角,倒是说不上害怕,只不过她的世界里从未见过这样荒诞且恐怖的事情,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莫名的有恐惧。
她摇头。
贺安阳斜斜靠着车门,满意的点头:“类似的案件只会层出不穷,当然我的指责是抓到穷凶极恶的罪犯,所幸你不害怕,不然我还要分心去照顾你。”
他一副懒散的模样,嘴里说着轻飘飘的话语,仿若只是在讨论一件极其平常而又普通的事情罢了。殊不知,她早已被他带进那个恐怖而又刺激的世界,哪怕她会害怕,也终究逃避不了。
“有进展吗?”她问。
“没有。”
“接下来要做什么?”
“确认死亡原因。”
“死亡原因?”她狐疑询问:“不是烧尸吗,还会有其他原因?”
他轻勾唇角:“总要确认死亡前被烧尸还是死亡后被烧尸。”
“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不论是死亡前被烧尸或是死亡后被烧尸,尸体已经被烧毁了,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去寻找罪犯吗?
“了解罪犯对受害者的行为从而判断作案动机以便对其进行犯罪心理剖析。”
李子木听的一知半解:“那要怎么区别是死亡前还是死亡后?”
贺安阳单手摩擦下巴,沉缓说着:“方法有很多种,死亡前被烧尸烧伤、红斑、水孢、痂皮处有炎症反应,死后焚尸则没有炎症反应。”
“安阳,你会很快抓到凶手的吧。”沉默片刻,李子木仰头看着他,轻柔的声音在晚风中被吹的破碎不堪。
贺安阳眉心微拧,在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写满了膀胱与不安时,眉宇舒展,沉声开口:“会。”
他回答的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心底划过暖流。哪怕前方面临着千难万险,哪怕有生命危险,可他陪在她身侧,她就不再恐惧。
贺安阳微弯下身子,伸出大手轻轻揉着她柔软的长发,似是安抚又似是宽慰:“木木,有我在。”
他常年游走于危险之中,在他的潜意识里,平静的生活仍是危机四伏。然而他忽略了一点,有些人从出生就与他危险的人生截然相反,例如李子木,她会害怕是人之常情。
头顶传来冰凉的触感,可没来由的让她感到温暖。
带着凉意的唇瓣贴着她光滑的额头,轻触随即离开,声音旖旎:“对不起,是我带你走进危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