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领着阎司灵重新回到主殿，太后的脸肉眼可见地笑了起来。
“快，快到外祖母这儿来。”
老太太看到干干净净的外孙女，可高兴了。
她拉着阎司灵：“你这水灵灵的模样，可像极了你母亲小时候，那个时候，她总是缠着哀家呢！”
阎司灵这才发现，长公主唐染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太后给了刘妈妈一个眼神，刘妈妈赶紧让厨房端了冰糖葫芦来。
“尝尝吧。”
阎司灵笑盈盈地拿一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太后又吩咐刘妈妈：“一会儿让小厨房做几个陛下喜欢的饭菜，晚上家宴。”
嘎嘣。
山楂的籽硌到牙了。
“你母亲呀，就是被哀家宠坏了。”
太后叹了口气，握紧了阎司灵的手。
阎司灵吐出山楂籽，难怪唐染不见了，原来是出去生闷气去了。
唐染一心为了汪雅若，想要到御书房去求一份郡主的圣旨，没想到知女莫若母，太后让陛下过来家宴。
家宴之上，那就不是一言九鼎，稳如泰山的明宗皇帝了，那是唐染的亲弟弟，任何事情都可以撒泼打滚，没人能道德绑架他。
唐染此刻已经被气的去外面透气了。
此时，内务府的太监前来禀告：“太后娘娘，北齐送来的贺礼已经清点好了，还请太后娘娘过目。”
北齐使臣一行昨夜入城，今日一早便很有诚意地将贺礼全都送入宫。
太后作为南楚（不好意思宝宝们，之前写成南唐了）最尊贵的女人，什么样子的贺礼没见过。
寿辰每年都有，不过北齐这一次的确足够隆重。
正好阎司灵在，太后拉着她的手：“去瞧瞧，有什么看的顺眼的，便带回去玩。”
她拉着阎司灵走出主殿，院子里大大小小的箱子得有二三十箱，每一箱都是琳琅满目的珍宝。
若是寻常大户人家，兴许会震惊，但对于见惯了市面的太后，倒是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内务府的太监李祥桂瞧出太后意兴阑珊的：“这些都是上等的珍宝，内务府和礼部都筛选过的。”
如果不是好东西，他们断然不敢往太安宫这边抬。
“东西倒是好的，只是哀家还是喜欢阿灵去年送来的百寿图。”
礼品贵重，可这一眼看去，便是用银子砸出来的，一点儿真心实意都没有。
李祥桂悻悻道：“自然，自然。”
这些满是铜臭味的东西，哪儿能比的上祖孙情。
太后牵着阎司灵往贺礼堆走过去：“瞧上那个便说，外祖母送你。”
阎司灵本来是想推却的，只是才走到珊瑚手串旁，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她陡然站定了脚步，目光狐疑地落在珊瑚手串上。
李祥桂以为阎司灵喜欢这东西，赶紧介绍道：“郡主好眼光，方才奴才和礼部那边还在说，这珊瑚手串色泽光亮都是顶级的，必定是东海的东西。
“近些年，东海那边可不太平，北齐能弄到这玩意儿，可算是花了大价钱。”
“东海不太平吗？”阎司灵皱了下眉，东海再往东，便是归墟的入口。
因着远离大陆，加上有他们地府的封印，基本上没人能到那个地方。
但若是有人不小心卷入，触及了地府的封印，可能会引发海啸。
李祥桂摇摇头：“这个倒是不清楚了，只是听礼部那边在说，以前东海风调雨顺的，这些年经常狂风暴雨，好些渔船出海，都九死一生的。”
“呸呸呸！”刘妈妈赶紧制止，一个眼神递给李祥桂。
太后寿辰将近，说什么九死一生这样的晦气话。
李祥桂也是在兴头上，一时不察说错了话，正要下跪认错，太后却冷冷地摆摆手：“罢了。”
她看着红如滴血的珊瑚手串，这颜色，看的人心慌。
“既然最近东海这般晦气，手串，便拿走吧。”
李祥桂连连点头，立刻让人将手串收好。
好一会儿太后才恢复了好脸色，从里面选了只点翠发钗给阎司灵，然后又道：“这些暂时留下，若是阿灵看上什么，随时来拿。”
“多谢外祖母。”
刘妈妈叮嘱：“太后，您是时候小憩了。”
太后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医嘱是需要遵守的。
阎司灵看着李祥桂正让人收拾着东西离开，心里有些慌，她赶紧道：“外祖母，那我去外面寻寻母亲？”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打小就会体贴人：“去吧，若是你母亲再撒泼，你就别管她了。”
刘妈妈望着阎司灵往外走的身影，忍不住叹息：“看来郡主还不知道，长公主想让她代替昌平公主远嫁北齐和亲的事。”
“哀家这个女儿呀，人品不坏，就是耳根子软，有些人稍微在她耳边说两句，她便将所有的问题全都腿给阿灵。”
太后也正为此事担忧。
“早前本来是想让汪雅若去和亲的，哪里知道，阿染竟然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陛下收回成命。”
太后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外面已经开始发黄的银杏叶。
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福是祸，便看阿灵的造化了。”
刘妈妈安慰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吧。”
阎司灵从太安宫出来，快步追上李祥桂的脚步：“李公公，且留步。”
李祥桂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还不等阎司灵开口，便从怀里将装着珊瑚手串的锦盒取出来：“郡主是想要这个吧。”
阎司灵愣了一瞬，也不过多解释，从李祥桂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放在鼻子下轻轻地嗅了一阵子。
虽然这上面有松香还有其他味道，但属于墨北延的气息，还在。
“送这东西的人还在宫里吗？”
李祥桂没想到阎司灵这么大胆，这可是北齐使臣送来的贺礼，人现在的确是在宫里，不过还在陛下那呢。
“他人在哪儿？！”
阎司灵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吓得李祥桂一个哆嗦。
当真是长公主府不养人啊，往日那么温顺的郡主，怎么才回去几年，就变得这样飞扬跋扈了。
“在，在御书房。”
阎司灵拔腿就跑，李祥桂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阻止。
“诶诶诶诶！郡主！郡主——陛下和使臣在商议要事，不得前去啊——”
诶！他的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