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温收住了些气场,但还是顶着一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大步走上前:“笑的挺灿烂的。”
平日在地府,丧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似得。
到了人间,脸都笑成了太阳花。
阎司灵捧着自己的脸,回头问墨北延:“我笑的很灿烂吗?”
墨北延虽然对厉温冷脸,甚至想把人弄去战场当攻城车,但面对阎司灵的时候,下意识地收敛了严肃,满眼温柔:“嗯。”
厉温简直没眼看。
眼瞧着他要发火,谢必安赶紧打圆场:“啊,对了!刚刚我和二殿再研究了下孽镜台,发现了这个玩意儿。”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阎司灵。
阎司灵打开一看,傻眼了:“怎么会是这玩意儿。”
“你也知道大祸了吧。”
“不是,这东西怎么会在人间?”阎司灵赶紧将盖子盖好,生怕里面的东西爬出来。
别说这玩意儿不应该在人间了,就是地府,也不应该有它的方寸之地。
谢必安庆幸:“要不是今天二殿非得要让我一起来再查看孽镜台,只怕都还发现不了,你知道的,这玩意儿,虚无缥缈,但只要落地生根,便是生生不息,侵吞万物。”
“你们说的,是息壤吗?”
“嗯?”
三人齐齐回头,望着本应该是局外人的墨北延。
厉温紧拧着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动手。
他探出爪子,就去抓墨北延的咽喉。
墨北延往旁边侧闪一下,厉温的手堪堪略过,才要反手回来,他已经擒住了对方的胳膊,再一个过肩摔。
厉温被重重地砸到地上。
阎司灵和谢必安齐齐捂嘴,瞳孔地震。
谢必安小小声地在阎司灵身旁问:“他这么猛?连阎王都敢揍?”
“啊,”阎司灵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我初来乍到,就差点被他掐死。”
“啧!”谢必安扶额叹息,“看来这一次二殿是遇上硬茬子了。”
墨北延显然没有要留手的意思,就一晃神的功夫,只听到“咔”一声,厉温的胳膊竟然被卸了!
“呼——”
谢必安简直不敢相信,墨北延竟然这么勇:“灵灵,他是不要命了么?”
阎司灵也不能理解,这家伙出门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火气一下子就大了。
钦天监原本就紧挨着皇宫,因着涉及机密要闻,寻常人是不敢来的,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星星的人路过。
原本听到这儿有打斗声,还是引了人侧目,但看到是延王在教训侄儿,便也就散了。
被踩在地上的人挨了不少揍,胳膊上的剧痛让他再忍不住嗷嗷大叫起来:“皇叔!你做什么!我又怎么得罪了你!呜呜呜……我要告给母后听,我要告到父皇那!呜呜呜……”
“诶?”
谢必安下巴都惊掉了。
“这……二殿被揍没了?”她看向一旁处之泰然的阎司灵,“灵灵,你早知道他要做什么?”
阎司灵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没,就比你早那么一点点。”
“为了逼退二殿,他可真是心狠手辣。”谢必安连连摇头,她身经百战,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手段毒辣的凡人。
阎司灵讪讪一笑,在墨北延动手卸掉厉温胳膊的时候,她就猜到了。
这段时间,为了配合她,他没少请教离先生关于地府的那些事。
虽说离先生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但有些虚无缥缈的说法半真半假,比如厉鬼附身之后,受到剧烈的创伤就会离开。
厉温和李章锦此前就算是做好了交易,但在剧烈疼痛之下,厉温不可能放任自己受伤,这等苦楚还得原身来。
她本来还想附和下谢必安的,但转念一想,若谢必安怕了墨北延,那以后两人相处起来岂不是很不容易。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既然墨北延喜欢谢必安,那她就算不明明白白地拉皮条,但也不能让他在人心里生出负面影响不是。
她咳嗽了下,勾住谢必安的脖子:“他年纪小小便经历了朝堂的腥风血雨,十四岁就远征北境,在苦寒之地九死一生,其实他这个人还是很温柔的,你要善于用心去观察,不要用眼睛看。”
谢必安寻思着,目光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墨北延。
就这,温柔的起来?
墨北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回眸一凛,看什么看!
谢必安吓得眼睛都不知道该瞟什么地方,她愤愤地掰开阎司灵的手:“得了吧,我可不观察。”
别到时候怎么魂飞魄散的都不知道。
阎司灵嫌弃地看了一眼墨北延,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都不做表情管理的么?
对人家有意思,不知道表情温柔点哦!
李章锦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疼的,他疼的惨叫声直冲云霄,引得禁军都闻声而来。
墨北延见到乌央乌央的人往这边来,才松开李章锦的胳膊,退到一边。
李章锦被揍的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等到禁军来,想要扶他,可一碰到他的胳膊,就疼的他龇牙咧嘴:“蠢笨的东西!本王胳膊被卸了,没看到啊!”
所有人都只能站在一旁,都不敢去动他。
李章锦委屈、愤怒,还很害怕。
他不久前才和那个厉害的人物谈妥了,能悠哉哉地偷个闲。
那个超级厉害的人说,等他睡一觉,醒来就能继承大统。
谁知这一次一睁眼,没有继承大统,还挨了一顿打。
不,这肯定是一个梦。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数三声。
一。
二。
三!
可身上的疼痛没有减少半分,甚至还因为拉扯,更痛了。
他忍住已经喷涌而出的眼泪:“快扶本王去见父皇!本王要去见父皇!”
禁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李章锦起来,可全都看向墨北延。
直到墨北延点了下头,他们才敢将人扶着入宫。
可让李章锦不能理解的事,他进宫是告状的,为什么墨北延要跟着,还一脸很理直气壮的。
站在武德殿中,李章锦再也忍不住了:“皇叔,你没其他事做吗?”
真阴魂不散。
墨北延冷着脸:“你要告本王的状,还不能允许本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