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元一巴掌拍在李章锦的肩头，疼的李章锦龇牙咧嘴他也视而不见：“幸好你还拎得清，要是你贩卖了大胤的百姓，我一定饶不了你。”
“所以犬戎就该死吗？”
阎司灵冷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这些人，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冒险呢。
她没有家国天下之分，只有生死之论。
大胤和犬戎，士兵和百姓，在她眼里，都是平等的。
李章锦避开阎司灵的目光，梗着脖子道：“他们身为细作，潜入我大胤，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说到最后他都有明显的底气不足，阎司灵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吓得他不自觉地往墨北延的身后靠。
齐东连连摇头，到现在六皇子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王府，可不是王爷说了算的。
王妃才是顶梁柱。
李章元赶紧打圆场，责备李章锦：“老六，这事儿的确是你做的不地道，就算是细作，你查出来之后，也应该交给大理寺。”
李章锦面色涨红，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想要怒目而视，但又害怕阎司灵。
身为皇后的嫡子，他从未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独，在阎司灵的面前，他竟然生出了恐惧。
那种内心深处冒出来的恐惧。
无法克制。
他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感觉伤口有些疼，我先回去了。”
可他才要走，天空中忽然响起“嘎嘎”的乌鸦声。
他抬起头，一根黑漆漆的鸦羽翩翩落下。
李章锦下意识伸手接住，看着那鸦羽，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阎司灵皱起眉：“不想死就丢开！”
可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章锦想要甩开鸦羽，可那鸦羽却像长满了吸盘似得，缠在他的掌心，任凭他怎么甩动，都纹丝不动。
墨北延警惕起来：“那不是你的乌鸦吗？”
“不是。”
乌鸦是地府的使者，除了她之外，只要是地府的鬼差都能够驱使乌鸦。
她冷漠地看向四周，试图找出刚刚涌动出来的不寻常气息，然而……
“啊——”
李章锦手中的鸦羽突然燃起黑色的火焰，那火焰诡异地跳动着，却没有丝毫热度。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皇叔！皇婶！救我——”
阎司灵虽然不想过多地插手人间的事，但很明显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人间了。
有鬼差敢当着她的面杀人。
“墨北延！”
阎司灵忽然抓住墨北延往李章锦冲过去。
墨北延虽然病殃殃的，但身形却很高大，忽然这么往李章锦冲过去，还怪吓人的。
李章锦生怕被墨北延撞飞，本能地抬起手阻挡。
当那团黑火接触到墨北延时，就被压灭了。
李章锦后怕地喘着粗气，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发现掌心除了红并无其他异样，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我能救你一次，不能救你第二次。”阎司灵走到墨北延身旁，看了一眼他胸口处才消散离去的黑气。
这些凡胎肉体是看不到的。
李章锦嗫嚅着嘴唇，眼神闪躲，似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
墨北延也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说。”
那压迫感让李章锦越发心慌。
“我，我也是听人说，只要将犬戎细作闷死放在阵法里，就能够将这些人制作成行尸走肉，然后他们还能去找到自己的同伴。”
李章锦耷拉着脑袋，想到自己计划好的一切马上就要功亏一篑了，就无比的失落。
“我已经和副都统秦寺穹说好了，要将犬戎的细作一网打尽。”
阎司灵问：“禁军的副都统不是穆青宇吗？”
怎么又和秦寺穹扯上关系。
李章元赶紧道：“禁军人数众多，上京城共有六万人，设都统一名，副都统两名。”
阎司灵掀了下嘴皮：“放着穆青宇不联手，用秦寺穹，真是猪脑子。”
不是她看不起秦寺穹，但就和穆青宇相对比，穆青宇显然要得力的多，经验也要比他强太多了。
而秦寺穹就是那种典型的官二代，靠着父荫平步青云。
被骂成猪，李章锦是想反驳的，可他张了下嘴，就看到墨北延看过来锐利目光。
他悻悻地闭嘴。
墨北延问：“你有法子解决吗？”
“有倒是有，不过……”阎司灵搓了搓大拇指和食指，“得花点小银子。”
“你刚刚才拿了我一万两！”李章锦一听到银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皇叔这娶的是个啥玩意儿啊。
“这次用不了一万两，三五千两也行。”
“皇叔！”李章锦着急的直跺脚，“我哪有这么多。”
再吐出来，就得被御史台查了。
那群老顽固，可是闻着味儿就要来的。
和水蛭一样，咬住了，就不会放手，必见血才肯善罢甘休。
阎司灵倒是洒脱：“那就等着夜幕降临，那些玩意儿找你索命吧。”
李章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到那些阴森恐怖的场景，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咬了咬牙，面露纠结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带着几分哀求的眼神看向墨北延：“皇叔，您就再想想办法，总不能真让侄儿陷入这等绝境吧。”
墨北延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阎司灵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章锦，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章元叹了口气：“皇婶，要不少点？”
“倒是可以打个折，二千两，不能再少了。”阎司灵抱着胳膊，又很有原则性地说道，“还必须是秦王自己的银子，旁人的用不上。”
“为什么？”
“旁人的银子不够臭，引不了那些恶鬼来。”
李章锦：“……”
感觉被骂了，但又不敢还口。
“我先去看看诸葛渊那边能不能开口说话了，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地商量吧，不过……”阎司灵笑眯眯地抬了下下巴，“秦王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地离开这儿，否则被乌鸦戳马蜂窝就不好了。”
这时众人才抬头，和阎司灵引来的乌鸦不一样。
这一群乌鸦，竟然藏在树丫枝上，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暗戳戳的，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