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现在去哪?”
骑马游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忠伯询问着纪新接下来的去处。
“又去窦桓宅邸吗?”
忠伯的神色,颇有几分狐疑。
“还去窦桓那干嘛?”
纪新不由得嗤笑:“本世子目的得逞,哪还有心思陪他继续玩耍?忠伯不会以为,本世子想要攀权附势,倚仗仕林党吧?”
尽管他确实也有着想要左右逢源的心思。
但,他可不会卑躬屈膝,去摇尾乞怜。
此前的虚与委蛇,完全是为了找到进入刑部大牢的机会而已。
至于攀附?
完全是无稽之谈。
忠伯闻言,飒然一笑,很是开怀。
他还真是担心,纪新会为了保全武安侯府,真去攀附仕林党。
若是那样的话,那纪新的选择,又跟侯爷有何区别?
“既然如此,那世子接下来,如何打算?”
忠伯笑问起来,很是好奇纪新的安排。
“先回侯府,然后,查一查黑煞教妖人的事迹。”
纪新也没隐瞒忠伯,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如今的忠伯,俨然被他倚仗为心腹。
“查黑煞教作甚?”
忠伯蹙眉,有些狐疑:“世子不会想去为刑部添砖加瓦吧?”
“忠伯忘了,往生教神使蛰伏春和苑的事情?”
面对着忠伯的狐疑,纪新反问起来:“魔教妖人纷纷闯入京都府,在皇室眼下为非作歹,忠伯不觉得不对劲吗?”
“劫掠幼童,黑煞教往年也是时有为之……”
忠伯沉默了下,幽幽解释。
他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痕迹。
毕竟,黑煞教妖人的行为,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的。
跟往年做的事情,也是如出一辙的。
“往年的黑煞教,也经常在京都府内劫掠幼童吗?”
纪新也没责怪忠伯愚笨,只是蹙着眉头反问起来。
“这……”
忠伯蹙眉,仔细思索了下,随即神色凝重的摇摇头:“似乎没有。”
“既然如此,忠伯觉得,这还正常吗?”
纪新轻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狐疑地看着忠伯询问。
忠伯不由得眉头紧锁,肃然起来:“按照世子所言,黑煞教的行迹,确实有些不对劲。”
“京都府乃皇室辖制,皇室又受天下各大势力共尊。因此,京都府之中,素来都是颇为宁静的,鲜少有魔教中人肆虐。”
“即便偶而有之,也是偶然路过,途径京都,不会长久逗留。但,此前听司狱司那家伙的口气,黑煞教妖人似乎已经在京都府盘桓了不少时日。”
果然!
忠伯不是无脑之辈,还是能够一点就透。
否则,也坐不到宣威将军这样的正四品实权将职。
纪新欣然一笑:“京都府作为皇室辖区,皇室又受天下共尊。因此,京都府之中,很容易汇聚天下耳目。”
“正常情况下,黑煞教这些邪魔歪教,应该不至于将总坛设置在京都府内。因此,黑煞教的活动范围,不太应该包括京都府在内才对。”
“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如魔教这般人人喊打的存在,更不应该在自己的老巢附近转悠。以免被人推测出痕迹,从而……”
话到此处,纪新信誓旦旦地肯定下来:“所以,可以断定,黑煞教的总坛,不会在京都府内。甚至,很可能连分坛、分舵这样的据点都未曾设立。”
“如此的话,黑煞教千里迢迢,跑来京都府内劫掠幼童,作奸犯科,是为了什么呢?就只是为了满足特殊癖好?”
看着纪新询问的眼神,忠伯沉吟起来。
从纪新的推测之中,他也是听出来了,很不对劲。
黑煞教的行为,已然违背了常理,不合逻辑。
但,他仔细思索了下,却是难以找准具体方向。
因此,稍作沉吟,忠伯还是坦然地看向了纪新询问:“世子以为,这是为何?”
“不知道……”
纪新也很干脆地摊了摊手:“我也不是黑煞教的妖人,自然不可能真正知晓黑煞教的意图。否则,咱俩何至于还在这里瞎猜呢?”
忠伯飒然,很是无奈地笑出了声。
“不过,根据目前现有的线索,我可以做些大胆的推测。”
纪新话锋一转,笑了起来:“无论黑煞教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可以肯定一个状况。黑煞教,很需要稚童。”
“而他们之所以跑来京都府这样的地方劫掠,原因无非两点。”
“哪两点?”忠伯肃然询问。
“第一,京都府外的地域,稚童数量,或是条件,不足以满足黑煞教的要求。所以,被迫铤而走险,前来京都府搜集。”
纪雄一边驱马,一边竖着手指淡然笑道:“第二嘛,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就在京都府内。所以,才会胆大包天,就地取材。”
嘶!
听到纪新的推测,随行的忠伯顿时倒吸起凉气。
“好大的胆子!他们安敢在京都作乱?”
忠伯都是感到了震撼,黑煞教的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肥?
纪新却是不以为然,对此并不意外。
魔教嘛,素来都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的。
否则,何至于人人喊打?
纪新不在乎黑煞教的胆魄,反倒更关心黑煞教的底蕴。
“黑煞教实力如何?”
纪新看向忠伯,询问起来。
“可称一流。”
忠伯沉吟了下,做出了中肯的回答:“黑煞教教主实力不错,已入心劫境圆满,名列地榜二十七。”
“教主之下,据悉还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位掌座,此四人也都是心劫境强者。”
“掌座之下,则就不清楚了。但,整体实力,应该不会太差劲。”
啧,地榜人物主宰的势力啊。
纪新暗暗咂舌,这般底蕴,倒也是很强的。
忠伯位列地榜十五,也仅比黑煞教教主高十二个名次。
但,生死交锋的话,忠伯也未必有把握,能够稳操胜券压制下黑煞教教主。
毕竟,地榜二十七,也是在偌大天下,排名前五十的巅峰强者。
“这天下……要乱,要大乱。”
大概了解到黑煞教的实力,纪新便是意识到了,京都蕴育的风波,会很激烈。
只怕,激烈到武安侯府,即便在便宜老爹纪雄的镇守下,都未必能够独善其身。
甚至,搞不好的话,如便宜老爹这样的天榜宗师,都会有殒命的风险。
走!
必须得走!
带着便宜老爹,离开京都,退隐江湖。
否则,京都这场风波爆发开来,再想走,可就未必走得掉了。
纪新的心底,不禁愈发躁动。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想逼迫纪雄退隐江湖的决心。
尽管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便宜父亲。
但,终归是父子,血脉羁绊在身。
坐视着便宜老爹身陷旋涡,而置之不理,纪新也是于心有愧。
毕竟,他终归是占据了纪雄之子的肉身与名分。
“世子觉得,黑煞教意欲何为?”
正值纪新思索时,忠伯的询问再度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