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教意欲何为?
他们还能作甚?
献祭,做邪恶祭祀呗。
或是炼制万魂幡之类的邪恶法器。
或是唤醒某位上古遗留的邪恶存在。
别的玄幻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纪新撇撇嘴,心底忍不住地腹诽。
他也很想将这些腹诽,皆都脱口而出。
但,琢磨了下,他分不太清楚,如今的他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玄幻?还是武侠?
“不知道。”
飒然一笑,纪新摇了摇头:“但可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一旦出事,必然会殃及无辜。”
“所以,京都不能待了,咱们得在这之前,脱离京都,离得远远的。忠伯若有机会,不妨劝劝侯爷。”
他不太希望纪雄这个便宜老爹遭劫。
毕竟是一位天榜宗师,天下名列前十的至强人物。
有着这样的人物做背景,纪新完全可以满天下的浪荡。
因此,于公于私,从情从理,纪新都不愿意看到纪雄身死道消的结局。
“确实得通知侯爷,让侯爷将此事报予皇室,请皇室速速彻查。”
忠伯罕见地爽快颔首,赞同着纪新的提议。
“……”
纪新闻言,却是有些无语。
“此事若是报予皇室,咱们兴许会死得更快。”
纪新不由撇嘴,对忠伯的耿直感到很是无奈。
“为何?”
忠伯不解,很是讶然:“侯爷虽然投靠了阉党,但阉党能够飞扬跋扈,皆都是仰仗皇室。”
“所以,侯爷看似投靠阉党,实则却是依旧投效的皇室。侯爷此去通禀,皇室岂会戕害侯爷?”
忠伯明显感到很不可思议。
看着忠伯如此难以置信的表情,纪新沉默了下,随即认真询问:“忠伯是真的看不透?还是不愿意看透?”
“如此明显地问题,我不信忠伯会没有思虑。否则,您就对不住宣威将军这个名号。”
忠伯闻言,脸色微变,神情迅速地难看下来。
看着忠伯渐渐难看的表情,纪新便是再度撇嘴。
他就知道,忠伯不是蠢货。
只是,许多时候在故意装糊涂。
否则,他又怎会有资格,获封宣威将军之职?
单独掌权的将军职务,绝对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可以做到的。
更别提宣威将军这样一个对外宣扬威仪,具备一定影响力的将军之职。
“算了,这一切都是咱们的推测,并无确凿证据的。”
看着忠伯沉默下来,纪新也知晓,这样的事实对一个忠心尽责的人而言,会很残酷。
因此,纪新话锋一转,淡然笑道:“也或许,未必会是他们,而是其他权贵之流呢?”
“满朝公卿,野心勃勃者,不胜枚举。仕林党、阉党、清流党,皆有可能。所以,真相没有揭露之前,忠伯不必太过较真。”
耳闻着纪新的劝解,忠伯并未舒展开紧锁的眉头。
“世子都已经把话说开,如今又何必反过头来遮掩呢?”
沉默了片刻,忠伯苦笑着摇了摇头:“黑煞教敢在京都府内如此明目张胆,单凭黑煞教的底蕴,俨然是不够的。”
“所以,京都府内,必然有其仰仗之辈。而能够被黑煞教认可,且能够庇护得了黑煞教行迹,这般人物就不会是出身寻常。”
“清流党最是注重名声,其中的人物,也都是以酸儒文人居多。这般人物,说他们勾结魔教,只怕有些牵强人意。”
“即便他们肯折身,以清流党的资历也有庇护的能力。但黑煞教若是野心勃勃,怕也是看不上他们。”
“阉党如今有了侯爷,又拉拢了妖族。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又何至于再去折身交集魔教,自污名声?”
“即便阉党不介意声誉问题,黑煞教只怕也未必愿意去屈居侯爷与妖族之下。至于仕林党,倒是有这个可能,也有这个实力。但……”
话到此处,忠伯冷然一笑:“若是仕林党所为,被俘的黑煞教妖人,就不大可能会有机会活着进入刑部。”
耳闻着忠伯的逐帧分析,纪新抿着嘴耸了耸肩。
这样的推测,不置可否,也正是他所顾虑的。
“呼……”
分析过后,忠伯长吐了口气,神色显得颇为感慨起来。
“皇室虽然被天下共尊,推为天下共主。但,皇室的底蕴,终归有些薄弱,不足以彻底威震天下。”
忠伯紧抓着缰绳,精悍的身影随着马匹走动而上下颠簸,但他的话语却是逐渐的平稳:“不过,过往天家资质有限,即便想要做些什么,怕也是有心无力。”
“然,当今天家武道有成,威仪颇高。再加之数百年积累,皇室威仪深入人心。这般时刻……”
话到此处,忠伯戛然而止,没再继续。
但,剩余的意思,纪新却是格外清楚。
“天家的实力很强?”
但纪新却没在意那些,反倒是捕捉到了另一个信息。
“嗯,不弱。”
忠伯微微颔首,解释道:“地榜四十九。”
难怪……
纪新恍然明悟,心底不免思绪愈发活跃。
“这件事情,迄今为止,终归是我们的个人猜测,没有具体证据的。”
沉吟了下,纪新转而笑道:“更何况,往生教呢?魔教之首的他们,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往生教作为魔教之首,应该不至于屈居黑煞教之下。又或者,黑煞教是在为往生教做事?”
既然已经说开,纪新索性也不再藏着捏着。
“未必!”
忠伯闻言,淡然一笑:“若是咱们之前的猜测都是正确,那么,跟京都接触的,就不会是黑煞教,而是往生教。”
“往生教若有这般联系,一教神使又何至于委身勾栏?”
纪新不由颔首,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他的心底,也不免有些疑虑。
“往生教委身春和苑,有没有可能,是冲着阉党去的?”
纪新忽有想法。
“若是往生教志在阉党,他们为何不去蛰伏在京都勾栏?反倒是委身在安民县之中?”
忠伯反问,让得纪新迅速深思。
“他们是冲着父亲来的?”
纪新眉头轻蹙起来。
忠伯没说话,只是抬眼望了眼晦暗无光的天穹。
“也不对,父亲又不在安民县,他们蛰伏安民县,也无甚意义。莫非,是冲着本世子来的?想要针对本世子,胁迫父亲?”
看着忠伯不答,纪新便是自言自语,自我推测起来。
但,话音刚落,却又迅速推翻。
“还是不对!若是冲着本世子来的,当初跟胭脂罗刹严紫薇初次见面时,她明显对本世子不熟。”
越是思索,越是迷惘,纪新渐渐地都是有些索然无趣。
“世子来了京都,何不去拜见侯爷?”
正值纪新意兴阑珊时,忠伯忽然开口:“正好魔教妖人形迹难觅,世子不妨亲自前去与侯爷磋谈,请侯爷多加注意。”
忠伯的话,让得纪新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
呢喃的动静,都是消弭。
“见他?”
沉默了片刻,纪新淡然一笑:“呵!他又不想见我,我何必去自讨没趣?”
说罢,纪新夹紧马腹,驱策着马匹加快了速度离去。
这般态度,隐约有着几分逃窜的趋势。
忠伯看在眼里,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良久,只余一声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