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南下,进驻京都。
一路浩浩荡荡,毫不遮掩。
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京都府内,各地热议,经久不绝。
但,这则消息还没平复下来,又一则崭新的消息,却是紧随其后而来。
纪新于鸿胪寺前设擂,当众挑战妖族,切磋对垒。
欲与妖族蕴气境下所有血裔,一较高下。
这则消息,更加彰显出纪新执着阻截妖族的态度。
一时间,传递开来,愈发轰动,引得京都府不少世人对此表示热烈关注。
瑞京城附近地域的人们,更是火急火燎,连夜动身,直奔瑞京而来。
想要亲眼见识一下,纪新单枪匹马,独挑妖族的风采。
因此,当日清晨,天色未亮,瑞京城鸿胪寺前的大街小巷,就早已经聚满了人。
滚滚热议,此起彼伏,循着街道不断延续传递,闹得瑞京城各地都是沸沸扬扬。
诸多达官显贵,都是已有耳闻。
瑞京城,宰相府。
时值清晨,宰相霍府的前庭,便已经是聚满了人。
以宰相霍渊为首,居于主座。
刑部尚书曹淮,刑部侍郎窦桓,皆都赫然坐于其中。
窦桓的位次,依旧靠近前庭大门,稍稍落后。
毋庸置疑,此番汇集的人物,皆是满朝公卿。
“纪家小儿到底意欲何为?”
衮衮诸公落座,庭中掀起强烈疑惑。
“截杀妖族便罢,如今妖族进京,已成定局,他仍然深揪着不放。这到底是想作甚?”
有公卿很是费解:“说他有逐妖之志吧,他却不肯跟吾辈合作,反倒戏耍吾辈,尽显疏离之意。”
“说他有对抗阉党之心吧,他单枪匹马,一腔孤勇,谁也不靠。”
诸般狐疑,回荡不绝。
满庭公卿,却是纷纷沉默,给不出答复。
“这小子,初出茅庐,行事作风,全无章法。竟然让得吾辈一堆老家伙,看不透彻。”
有老辈公卿自嘲一笑,感慨万分。
“这便是世俗常言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刑部尚书曹淮飒然,引得众公卿莞尔。
但玩笑归玩笑,众公卿笑罢以后,便是纷纷认真起来,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主座的霍渊。
纪新的意图,他们还是颇为在意的。
这柄利刃,他们始终惦记着,想要把持在自己的手中,为自己所用。
如此锋利气盛的一柄刀,若是能够用得好,未必不能无往不利。
面临着诸公的注视,霍渊拨弄着盖碗茶,状似随意地提及:“老夫近日,略有耳闻,太保温舒似乎与深宫某位走得颇为频繁。”
“哦?”
霍渊的话,引得满场公卿纷纷诧然。
“霍相之意,是说纪新已经是宫中的人?”
有机敏的公卿人物,迅速领会其中弦音。
霍渊没有肯定,只是接着讲道:“深宫那位似乎最近颇为活跃,许是有意插手朝堂局势。”
“太子?”
诸公纷纷蹙眉,狐疑地看着霍渊。
宫中有资格插手朝堂的,除了皇帝,便只有东宫太子。
皇帝如今沉迷修炼,时常闭关。
诸多事宜,都是交予宰相霍渊,与阉党秦松分管。
那般姿态,仿佛巴不得诸事清闲,莫来沾身。
所以,霍相所言,肯定不是指的天家。
既然不是皇帝,那便只剩下东宫太子。
正当诸公纷纷笃定时,却见霍渊摇了摇头。
“不是。”
霍渊呷了口茶,否定了诸公猜测。
“怎会不是?”
诸公诧然:“清流党历来都是效从皇家,遵奉人伦。天家坐关,少问诸事。宫中所剩之辈,不是仅余太子吗?”
“其他皇子,早已分封而出,离开了京都。如今的宫中,有资格插手朝堂的,便已然没了其他。”
诸公纷纷不解,好奇不已。
霍渊闻言,不由轻笑:“诸公莫要忘了,咱们可有位公主,历来志存高远着呢。”
“韶华?”
刹那间,诸公迅速恍然。
“纪新小儿投效了韶华公主?”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般事情,为何不见消息来报?”
“京畿卫是干什么吃的?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未曾注意到?”
诸公纷纷扭头,看向了庭中比邻大门处的一位公卿。
这位公卿身材清瘦,五官堂堂。
正是京都府的京兆府尹杜仲。
京畿卫是京兆府的差役,负责巡查瑞京城的治安,监察每日出入瑞京的人流。
京兆府尹杜仲便是京畿卫的最高领导。
韶华公主若是与纪新有所接触,京畿卫巡查瑞京,按理而言应该有所警觉。
但,时至今日,却是无人来报。
因此,诸公不免将责任,归咎到京兆府尹杜仲身上。
“绝无此事!”
杜仲见状,急忙起身,肃然辩解:“京畿卫昼夜轮值,从不曾察觉到这般异常。”
“也或许,是清流党牵的线?”
刑部侍郎窦桓突兀提及。
“最近也不曾见过清流党人离开过瑞京。”
杜仲再度摇头,坚决否认。
满庭诸公见状,顿时茫然了起来。
既然不曾有人与纪新联络,那么,纪新又是如何投靠的韶华公主?
诸公纷纷狐疑,再度看向了霍渊。
却见霍渊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悠然不语。
“霍相已经察觉端倪?”
目睹霍渊的表情,诸公纷纷好奇询问。
霍渊摇头,神色平静:“不管他藏得多深,只要他有所图谋,便早晚会现端倪。”
“霍相之意,是等?”
“隔岸观火便是。”
霍渊的答复,简单易懂。
诸公纷纷沉默,感到颇为难宁。
他们俨然不如霍渊这样沉得住气。
“老爷!”
正值诸公沉寂之际,庭外忽然传来宰相府管家的呼唤声。
“何事?”
诸公抬头,纷纷看去。
“启禀老爷,窦大人府中门房前来通禀,武安侯府世子纪新,又来拜会窦大人。”
宰相府管家立即将来意告知,刹那间引得满庭公卿纷纷哗然。
作为当事人的窦桓更是错愕,一脸茫然。
那个小贼又来做甚?
上次借口什么伯侄之情,诓骗了他。
搅闹了刑部监狱。
现如今还有脸面再度前来?
诸公纷纷扭头,狐疑地看向窦桓。
窦桓见状,不由得咬牙:“好一个厚颜无耻的小贼。”
这般姿态,尽显对纪新的恼恨。
“告诉他,不见!”
窦桓甩袖,毫不犹豫地回绝了纪新的拜访。
他对纪新,好感全无。
如果不是留着纪新还有些用,还惦记着纪新能够继续针对妖族与阉党。
否则,他都是恨不能将纪新活活掐死。
这个小混蛋,险些让他被逐出仕林党。
“为何不见?”
眼看着窦桓怒火中烧,羞恼异常,刑部尚书曹淮却是轻笑起来:“如今正是探底他的时候,窦卿何必置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