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民县距离瑞京城,不过三十里地。
快马疾驰,全速奔赴。
其实需要不了多少时间。
半个时辰,即可抵达瑞京城内。
进了瑞京城,便是无法继续疾驰。
一来是京城律法规定,不得纵马疾驰,袭扰街民。
二来是京城人潮涌动,沿街都是行人往来。
想跑也是跑不动。
所以,逼不得已,纪新也只好下马,牵着马步行。
忠伯随侯左右,亦步亦趋。
“瑞京就是热闹,不愧是帝都皇城。”
看着沿街的人流,摊贩,喧闹嘈杂,尽显人烟富华的景象,纪新不免感慨。
安民县虽然被誉为京都府的枢纽,已然是颇为繁华的雄城。
但,比起瑞京城这座帝都皇城,却是仍然要差上一截的。
作为帝都皇城,天下权力中枢之地。
世间名流,皆都难免心驰神往,汇集而来。
因此,帝都的繁华,几乎算是天下之最。
如安民县这样的枢纽城市,也是比之不及。
这也是近些年来,许多权贵名流会将宅邸置办在安民县的缘故。
皆因帝都皇城太过繁荣,城中物价也是居高难下。
在这寸土寸金之地,置办房产的价格,更是会昂贵异常。
武安侯作为后起王侯,即便小有家资,也是难以在帝都皇城安置。
朝廷有意扶持安民县,其中也不乏这样的原因。
“忠伯,窦桓府邸怎么走?你应该知晓吧?”
进了瑞京城,逛了几条街,瞻仰了下帝都皇城的繁华景象,纪新便是失去了兴致。
此来京都,办正事要紧。
忠伯闻言领路,逆着人流,向东城而去。
瑞京东城,是大靖公卿们聚集居住的区域。
靖国公卿们的府邸,普遍都居于此处。
公卿之下,以士大夫居多的官员,则居住西城区域。
南城区域,则普遍以富绅,商贾之流居多。
贫民百姓,则居于南城边沿,这类区域很是狭窄。
这部分的百姓,也是并不多见。
能够世居皇城的百姓,也普遍在皇城之中,购置着或大或小的产业。
跟着忠伯的身影,纪新进入东城区,便是看到了一片片富丽堂皇的建筑,层层堆叠,鳞次栉比。
亭台楼榭,假山湖泊,应有尽有。
不只是建筑群富丽堂皇,豪华奢侈。
这片城区的街道,都是比之其他区域更为宽阔。
纪新粗略估算了下,这边的街道堪比前世的八车道。
别说能跑马,开飞机都行啊。
“有权有势的人,居住环境都是这般雄阔。”
纪新不禁咂舌,再度刷新了对权贵人物的印象。
他原以为武安侯府算得上富丽堂皇,但比起皇城这些达官显贵,却是仍旧差了一截。
武安侯府门前的街道,也才三车道那般宽呢。
其中差距有多大,一眼明了。
循着这条宽敞的长街走过,纪新的目光,也是循着沿街的建筑掠过。
从中可以看到,这些沿街建筑群的府邸门楣。
侯府之流,比比皆是。
公卿宅邸,更是随处可见。
怀揣着猎奇之心,纪新循着街道,一路走了好久。
终于,在前方一片恢弘的建筑宅邸前,忠伯停下了脚步。
“世子,到了!”
忠伯的提醒声传来。
纪新应声扭头,看向了那片建筑宅邸的门楣。
门楣高阔,上面挂着一张鎏金匾额,上书两个字:窦宅。
“就这?”
纪新狐疑:“怎地不是刑部侍郎府?或是窦府?”
这跟他想象中的门楣,不太一样。
不是窦桓的府邸不够豪华,不够恢弘大气。
而是门楣的匾额,上书的字迹,不是他前世影视剧中时常目睹的那般。
“刑部侍郎虽然官居高位,已入从二品,但,还不够资格开府。”
忠伯淡然一笑,解释道:“开府是朝堂之中的莫大殊荣,唯有立下赫赫功勋者,才有资格。”
“如今当朝之中,有此殊荣的并不多。文官之中,仅有宰相与三公,武职之中,除了立国勋贵之外,则唯有咱们武安侯府。”
纪新闻言,未曾听明白。
但,他却是知晓了,开府的资格,是很高的。
在这个时代,属于一种莫大的殊荣。
即便是地榜人物的忠伯,在提及这个殊荣时,都是有种傲然的神情。
“这也是世子不必对窦桓卑躬屈膝,谄媚献笑的缘故。”
看着纪新似有恍悟的表情,忠伯压低嗓音,做着补充。
“哈……”
纪新飒然一笑,颔首表示明白,随即示意忠伯:“叫门吧!”
忠伯颔首应承,随即登上台阶,前去叫门。
“嘎吱!”
关闭着的窦宅大门,应声拉开,一颗裹着帻巾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足下是?”
脑袋打量了眼忠伯,看着忠伯气度不凡,不由得狐疑询问。
“速去通禀,武安侯府世子纪新,特来拜会窦大人。”
忠伯单手背负,脊背挺拔,不怒自威的凝视着这颗家仆脑袋自报家门。
“武安侯府世子?”
家仆迅速瞥了眼忠伯身后,台阶之下牵马而立的纪新。
“足下稍等!”
家仆不敢怠慢,掩了大门,火速离去。
纪新和忠伯站在窦宅门前,静候了大约半刻钟。
掩蔽着的窦宅大门,突然迅速敞开。
高门大户彻底敞开,门两侧一众家仆迅速跃门而出,循着门楣台阶走下,相对而立。
一位身穿锦衣,大腹便便,年过半百,头戴弁冠的老者,一脸堆笑,热情洋溢地从窦宅大门内迎了出来。
这是窦桓府邸的管家。
“尊驾可是武安侯府世子?”
管家跨门而出,目光便是在纪新和忠伯身上来回扫视。
“本世子便是!”
纪新见状,淡然颔首。
“世子,吾家老爷有请!”
窦宅管家见状,抱拳躬身,施了一礼,随即让开大门台阶,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左右家仆上前,从纪新和忠伯手中接过缰绳,将马从偏门牵去了马厩。
“请!”
纪新挥袍跨步,一马当先,朝着窦宅大门走去。
忠伯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神色从容,习以为常。
窦宅管家小心随侍,显得毕恭毕敬。
进了窦宅大门,纪新与忠伯便是在窦宅管家的领路下,去了窦宅前堂。
前堂之中,早有奴婢丫鬟恭候。
窦宅管家引人而来,丫鬟们便是迅速沏茶奉上。
“二位,吾家老爷知晓世子前来,正在后堂安排酒宴,以为二位接风洗尘。烦请稍待片刻,老爷即刻便至。”
窦宅管家嘱咐了一句,便是恭谨地退去。
仅留下随侍的丫鬟,恭候在前堂两侧。
“啧啧,这才是大户之家。”
纪新看着这般排场,不禁咂舌感慨。
武安侯府虽然从荣耀来讲,比之窦桓府邸尊贵了许多。
但,武安侯府之中,他却是不曾见过这般排场。
除了数百府兵的阵仗,侯府之中相对则要冷清得多。
“侯府的规制,比之此处要尊贵得多的。只是,近年来侯府风雨飘摇,为世子周全,侯爷不得以裁撤了那些繁琐规制罢了。”
听着纪新感慨的口吻,忠伯不禁在旁淡然宽慰。
那般姿态,仿佛深怕纪新会轻怠了自家,失了武安侯府的身份。
哈……
纪新听出了忠伯的告诫,也没反驳,只是随意地失笑一声。
然后捧着茶盏,轻轻小酌,安静地等候着窦桓的到来。
“哒哒哒……”
大约等待了盏茶的时间,前堂门外,突然传来了匆急的脚步。
“贤侄,一路劳顿,辛苦了贤侄。世伯未曾远迎,怠慢了贤侄,万望贤侄勿怪。”
脚步声临近堂前,窦桓爽朗和煦的声音,也是紧接着传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