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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有客叩柴扉马蹄声停在庄园那扇摇摇欲坠的柴扉外。
碗中热粥的暖意,瞬间消散。
张氏的脸煞白。
她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儿子石头的嘴,整个人缩在墙角,生怕那孩子漏出一丝半点的活人气息。
江源将粗陶碗搁在桌上,悄无声息。他抬袖,从容拭去嘴角,起身走向门口。
“门外可是过路的英雄?山野鄙地,无甚长物。”
“庄子刚遭了流寇,主人家新丧,实在不便待客。”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
“若是不嫌弃,门口备了些清水干粮,诸位自取便是,也算是我这教书人的一点心意。”
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马儿打着响鼻,蹄子焦躁地刨着泥地,发出“簌簌”的轻响。
许久,一个沙哑疲惫的男声响起,满是狐疑。
“新挂的牌子?稷下?”
“一个教书先生,讨生活的地方。”
江源回道。
门外又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中,刀甲摩擦,呼吸压抑,无形的权衡在发酵。
最终,那声音再起时,已无逼人气势,只一个字,干脆利落。
“走!”
马蹄骤然转向,蹄声紧密,很快隐入夜色深处。
直到蹄声远去,张氏才浑身一软,沿墙瘫倒,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先生……他们……他们怎的就走了?”
江源没回头,目光落在门楣那块亲手写就的“稷下”牌匾上。月光下,炭写的字迹黑得固执。
“教书先生”这四个字,吓不退任何人。
这世道,读书人的身份,有时候比一张草纸还轻贱。
真正吓退他们的,是这座庄子里的一切。
一幅画,瞧着处处不对劲,偏生又找不出哪里画错了,那便只能是撞见了鬼画符。
一个刚被流寇洗劫过的庄子,却点着安安稳稳的炊烟。
一个新丧的主人家,却挂上了来历不明的新牌匾。
一个穷酸落魄的教书先生,却敢在深夜里,对一支来意不善的骑兵,说出那番不卑不亢的话。
处处是破绽,处处又透着诡异。
在这人命不如草芥的乱世,看得见的刀枪是凶险,而看不懂的道理,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他们还会回来的。”
江源转过身,看着地上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子,眼神平静。
“下一次,叩门的,可能就不是过路的骑兵了。”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腐朽气息的凉气。
这乱世,容不下一张安稳的书桌。
除非,这张书桌,是用刀剑和规矩铸成的。
“张嫂子,天亮后,把庄子里能用的木料都清点出来,分门别类。”
“石头,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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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泛白,晨露未晞。
江源以炭为笔,在夯实的泥地上勾勒图样。石头蹲在一旁,一双大眼满是好奇。
“先生,这是什么?”
“犁。曲辕犁。”
江源用炭笔点着图上一个弯曲部件。
“你看,这里做成这样,牛在前头走,人只在后头扶着,省下的力气,能多开两亩地。”
他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带着长长木杆和绳索的古怪架子。
“这个叫桔槔,也叫压井。”
“以后打水,你娘一个人,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提上来一满桶。”
石头的小嘴张成了个圆。
他看不懂那些交错的线条里藏着什么大学问,却听懂了先生的话:省力,单手就行。
这几个字仿佛有魔力,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先生,比故事里那些呼风唤雨的神仙还要厉害。
废墟上的生机,终究是藏不住的,一如黑夜里的火光。
第三天黄昏,庄园外来了不速之客。
几户拖家带口、面有菜色的流民,被“稷下”牌匾和若有若无的粥香勾住了魂,却只敢远远望着,喉头滚动。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被推举出来,颤巍巍上前几步,离着老远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身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被风吹倒的麦子,黑压压跪倒一片。
“求先生发发慈悲,给口吃的吧!”
“我们……我们不白吃!我们给您做牛做马,当猪当狗!”
张氏心软,端着一盆米汤水的手停在半空。
江源从屋里走出,看着地上瘦骨嶙峋的人,看着孩子们眼中混杂着畏惧、麻木与野兽般的渴望。
接纳,意味着要消耗更多的粮食,引来更多的觊觎,是麻烦。
拒绝,他们这些人,大概率活不过今晚的霜冻,是罪过。
“都起来。”
江源的声音很平静,不带喜怒。
流民不敢动,额头死死抵着泥地。
“我这里,不养闲人,也不养爷。”
江源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想活命,就用手来换。”
“能做工的,有饭吃,有屋住。”
“家里的老人孩子,只要有一个壮劳力下地干活,就也能分到一碗不至于饿死的稀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抬起的、错愕的脸。
“我不要你们的膝盖。”
“我要你们的这双手。”
“张嫂子。”
“在,先生!”
张氏猛然回神。
“你来登记。姓名,来处,能做什么。然后分派活计。”
江源的目光最后落在所有人身上,平静中透出冷硬。
“在这里,我说了算。”
“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或是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庄子外头那片乱葬岗,就是他的下场。”
“都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
流民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喜,挣扎爬起,对着江源拼命磕头,砰砰作响。
“谢谢先生!”
“谢谢先生的大恩大德!”
这世道,他们头一次听到,有人不要他们当牛做马,而是给他们一个用手换饭吃的机会。
这不仅仅是一口饭。
这是一个能重新站直了腰的念想。
新来的流民中,竟真有一个手艺不错的干瘦木匠,还有一个在山里混迹半生、断了一根手指的老猎户。
二人立时成了宝。
江源画出图纸,木匠便带着人,叮叮当当地将庄园的围墙加高加固,甚至依着山势,造出了简易的箭塔和拒马。
老猎户则带着几个机灵的半大孩子,在附近的山林里设下陷阱套索,总能带回些野鸡兔子,给大伙儿锅里的稀粥,添上一抹难得的油腥。
不过短短十日。
原本破败死寂的刘氏庄,竟真的成了远近流民口中那个能活命的“稷下学宫”。
人人都有活干,顿顿都有粥喝。
孩子们的笑声,渐渐代替了哭声。
所有人都对那位深居简出,偶尔才在众人面前露一面的江先生,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崇拜。
......
与此同时,数里外的山岗上。
一个绸衫八字胡的管家眯着眼,如偷腥的猫,盯着那片热火朝天的庄园。
“好家伙,真是见了活鬼了。”
他咂咂嘴,满脸贪婪。
“十天前还是个死人坑,如今倒成了个聚宝盆。”
他身后,一个身形肥硕,手指上戴着个硕大碧玉扳指的乡绅,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看清了?”
乡绅眼皮都未抬一下。
“回老爷的话,看清了!”
管家连忙躬身,语气夸张谄媚。
“那庄子里,有个姓江的年轻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像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把那些贱骨头的流民,一个个养得油光水滑!”
“小的猜,他定是在那庄子底下,挖出了前朝哪个大官留下的金山银山!”
王乡绅这才睁眼,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与他富态身形不符的寒光。
他摩挲着扳指,不紧不慢地开口,像在说家常事。
“这南阳左近,哪一寸土,不姓王?”
“这地里长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我王家的长工短工?”
他嘴角勾起冷笑,杀机毕露。
“他一个外乡人,占了我的地,收了我的人,还敢在门口挂牌子叫‘稷下’?”
“他这是想当这南阳的王啊。”
管家立刻会意,凑上前,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老爷的意思是……”
王乡绅摆手,脸上露出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读书人嘛,脸皮薄。”
“咱们是体面人,做事也要讲个体面。”
“先礼后兵。”
“派几个得力的,去‘请’那位江先生过府一叙。”
他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读音,像在用牙齿咀嚼。
“是,老爷!”
管家脸上露出心领神会的阴冷笑容。
“小的这就去安排,保准把这位江先生,客客气气地‘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