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内,阮软拿着自己绣好的荷包,看了又看,心内十分欢喜。本来要绣好一个荷包给阿宁,结果全被安王打乱了,如今终于绣好了。
阮软本来光脚趴在榻上,一听说许鹤宁下朝,趿拉着鞋一溜烟儿跑出去找许鹤宁了。
“姑娘!把鞋穿好啊!”春溪在她身后提醒,阮软却顾不得这些,拿着荷包直冲冲就到了府门口。
而此时,府门口不知为何,正好一个男子经过,阮软拿着荷包,愣在了原地,不是说阿宁来了吗?
男子本来好像只是路过,看到阮软也停下了脚步,惊愕地看着她。
这时,阮软才注意到刚刚停下的马车,许鹤宁穿着朝服从马车里下来了。
阮软尴尬地冲着男子一笑,奔向许鹤宁。
男子却目不转睛地看着阮软,阮软一身烟罗紫衣裙,明眸皓齿,笑起来如同漫天星河都跟着颤了一颤。
“阿宁!”阮软拿着荷包跟只猫儿似的窜进了许鹤宁怀中,一只没穿好的鞋都掉了。
许鹤宁刚下车,就被阮软撞了个满怀,他冰冷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扶住阮软,他目光扫到了一动不动的男子,随后看了一眼轻舟。轻舟会意,走到了男子面前,挡住了男子的目光。
男子目光被挡住,骤然回神。
轻舟带着假笑:“这位公子,您走错地儿了吧?”
男子一身书生打扮,听着轻舟不轻不重,竟是红了面皮,他看了一眼府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摄政王府。
男子浑身一抖,吃惊地看着轻舟。
“这位公子可要把嘴捂严实了,否则……”看着男子惊惧的眼神,轻舟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见这男子带着惊惧,一揖,转身仓皇离去。
“鞋都不穿好。”许鹤宁一手扶着她,蹲下身去,去拿那被阮软不小心甩掉的鞋,正打算给阮软穿上时,便看到了女子莹白如玉的脚,那指甲圆润如贝壳,看的人心中一动。
而轻舟转过身刚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转身,眼观鼻鼻观心。
直到阮软自己伸脚去穿鞋许鹤宁才回过神来,迅速给她穿好鞋。
阮软不解地皱了皱眉,不过看到了手中的荷包又扬起了笑容:“阿宁,看我给你绣的荷包!”
少女鼻尖上沁出透亮的汗,笑靥如花。
“殿下?”重山轻声道,许鹤宁没有反应,重山和轻舟对视一眼,接着叫道:“殿下?”
许鹤宁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考生们进京赶考,京城内人流量骤然增多,若是让那离国钻了空子……”重山犹疑道。
许鹤宁揉了揉太阳穴,驱散在脑海里的阮软的音容笑貌,道:“离国如今状况如何?”
“回殿下,那离国皇帝老了,却还未立储君,然而膝下七个皇子虎视眈眈,都瞅着皇帝的位子,只有谢舟一个质子在京城无法把手伸那么远。”
“那你们觉得,离国皇帝想立谁为储君?”许鹤宁沉吟道。
重山斟酌了一刻,道:“依属下之意,应当是在咱们宫里的这个。”
“哦?”许鹤宁挑眉。
“属下听闻,现下离国的七个皇子正在离国各处历练。派人打探过后,竟然无一位皇子令人满意,而在咱们宫里这位,看着悠闲不问世事,但实则不知在我们这儿埋了多少条暗线了,再加上离国皇帝隔三差五来信,估计对这个皇子上心得很。”重山道。
“那为何还把这位送来当质子?”轻舟有些想不通。
“一为埋暗线,二为护周全,三为收河山。”许鹤宁淡淡道。
还没来得及等两人咀嚼完这句话,许鹤宁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便把谢舟接到摄政王府来,省得他在近日来动手脚。”
“啊……”轻舟和重山齐齐抬头,面面相觑。虽说没有挑明,但他们都知道这谢舟是心仪阮姑娘的,把谢舟接到府里来,这不明摆着给他机会吗?那殿下该如何自处?
许鹤宁瞧他们表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却没有解惑,只接着问道:“女儿村的阿榆怎么回事?”
重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又小心翼翼问:“殿下,要不要把阿榆接回来,属下看姑娘还挺重视那丫头的。”
“不必。”许鹤宁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盯紧她。”
“是!”
晚上,阮软睡眼惺忪地等着许鹤宁回来,看到许鹤宁在她身边躺下,她才安心闭上了眼睛,可阮软刚躺下却又没有了困意。
许鹤宁许是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传来均匀而轻的呼吸声,阮软小心翼翼地坐起身,看着许鹤宁。
只见许鹤宁闭着眼睛眉毛郁郁,长睫如羽,借着月光瞧他冷白的肤色就真真如那雪一般,殷红的唇色和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一直红梅在雪色中悄然盛开。
秀色可餐呐,看着许鹤宁,阮软不禁咽了咽口水,她突然想尝一尝那唇是不是也如梅花一般香气宜人。
许是夜色醉人,又或是月色惑人,这般想着,阮软也是胆大,当即俯下身就这么做了,刹那间唇瓣相接,微凉夹杂着温热,好似习习凉风轻点过花瓣,惹得花瓣摇摇坠坠。
片刻后,阮软回过神来,捂着自己的嘴猛地弹起,往后一退,后背重重撞在了墙上,她闷哼一声,生怕把许鹤宁吵醒了。
但许鹤宁睡的浅,这是自小养成的习惯,他听了声响,敏锐地睁眼,便对上了阮软那慌乱的眼神,他觉得奇怪,正想说话,却住了嘴,因为他看到阮软脸色红得如同被架在碳上烤一般。
阮软捂着自己烧红的脸,赶忙别过头,怕自己露了馅儿,许鹤宁开口:“脸怎么那样红?是不是着了风寒?”
阮软使劲摇摇头,自己悄悄拽过被子蒙上了头,又缓缓躺了下去。
许鹤宁心里觉得更奇怪了,阮软怕他真的去给自己找了个大夫,闷闷道:“我就做了梦,不小心惊醒了,没事。你睡吧。”说着,她自己蒙着被子转过身,背对着许鹤宁。
许鹤宁看着阮软什么都不想说的模样,却也没多问,只觉得嘴唇有些凉,他摸了摸嘴唇,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而蒙在被子里的阮软也悄悄摸上了自己的唇,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简直要冲破她的身体跳出来了。这时,她的脑海突然冒出来那个词:心悦。
阮软不禁拉开被子偷偷瞧了一眼徐鹤宁,他还是那般明朗容貌,未曾改变分毫。阮软松了一口气,他应是没感觉到,却也有几分失落。
或许,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种下,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夜色幽幽,长廊清冷,只留得那几分心思隐匿于夜色之下,悠长而又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