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有惊无险
岁岁2021-08-24 21:224,118

  小厮快马加鞭进了宫,太后早已歇下,听到这一消息便草草起身,那一头夹杂着白发的乌发就这么垂在身后,未曾来得及梳理。

  太后听小厮叙述了来龙去脉,按了按太阳穴,道:“哀家知道了,你回去汇报安王吧。”

  小厮退下之后,喜枝看到太后脸色不大好,赶紧上前帮她按了按肩膀,太后闭着眼睛感受着喜枝不轻不重的力道,看似十分平静。

  喜枝小心翼翼问:“娘娘,您去摄政王府吗?”

  “安王自己看管不严,到头来却让哀家来给他收拾烂摊子!”太后闭着眼睛,语气带着不满,“真是没用!”

  “那您去吗?”

  “去!当然去!”太后狠狠道,“只要能扳倒许鹤宁,哀家拼了这条命也做。”

  喜枝垂下了头,只默默地按摩。

  一弯残月挂在天幕上,细看之下有几丝红云在月下飘过,如同天幕佩了一把弯刀,而那刀尖舔舐着血。

  此时的摄政王府气氛十分沉重,上上下下的人都轻手轻脚地走过,不敢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生怕惊扰了里面的殿下。

  府内安静得连片叶子掉地下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一处角落里却有小小的声响,让人听来十分厌烦。

  这是在地牢内,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窝在角落里,抱着头惊恐地看着牢里四处肆意奔跑的老鼠,它们叽叽喳喳地好像在讨论女子哪一块的肉好吃。

  女子捂住自己已经被老鼠咬了的脚踝,空洞的眼睛里却还能看出畏惧。

  钥匙晃动的清脆声音响起,女子这才有点反应,骤然抬头,乱糟糟的头发垂在她的脸颊两侧,勉强能看清楚她的长相,正是阮婉儿,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在这儿多久。

  “婉儿小姐,您的饭来了。”带笑的声音传入阮婉儿的耳朵里,阮婉儿脸上都是惊惧。

  重山一手转着钥匙,一手提着食盒,把食盒放地下,用钥匙打开了牢门,提着食盒进了牢房。

  他一进牢房,本来猖狂的老鼠纷纷躲让开来,藏进了角落里,也止住了自己的叫声。

  重山看着阮婉儿狼狈的模样,微笑:“婉儿小姐,不知道您在这儿过了这么多天了,能反省自己的错误了吗?”

  阮婉儿抱着自己,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重山,道:“我有什么错?都是那个贱人该捱的!”

  重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阮婉儿也是骨头硬,呆在有老鼠的黑暗里这么些天了,仍然还是能说出这句话。

  他倒是不怕折磨人,反倒是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百出,可这阮婉儿着实令他看的手痒,要不是阮婉儿还有用,他早就把他的那些刑罚都给用上了。

  重山放下食盒,转身准备离开,只听阮婉儿出声道:“我哥哥呢?”

  “你哥哥去离国了。”重山如实回答道。

  阮婉儿不再出声,倒是重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笑着道:“婉儿小姐,你可知道为何你能存活到现在吗?”

  阮婉儿脸色顿时发白,道:“你凭什么要杀我?我又没有要阮软的命!”

  重山嘴角扯了扯:“你自然没要我们姑娘的命,把她放进黑暗的屋子,屋子里没有一点食物,又放进去了老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你如今还能跟我说话,不就是因为我们顿顿不落的给你送饭吗?”

  阮婉儿全身发抖,不再说话。

  重山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心中默念了五遍这个阮婉儿有用,便硬生生抑制住自己的气,转身关上牢门,离开了。

  只剩下阮婉儿怔怔地盯着那在地上的食盒,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重山从牢房出来后就进了许鹤宁的屋子。

  “你可终于来了。”穿着一身白衣的轻舟利落地从床榻上起来,走到了重山身边。

  重山看着穿着白衣的轻舟,嘴角上扬:“轻舟大人,您穿这锦衣真是十分合身呢!”

  轻舟脱下白衣的手一僵,道:“重山,你想挨揍吗?”

  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打起来了也是两败俱伤,所以还是不打为好。重山立刻扯了个话题:“殿下和姑娘应该快回来了,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方才他收到了书信,上面是殿下的字迹。

  “那就好。”这几日扮成殿下,真是提心吊胆,特别是安王来的那一日,他生怕安王硬闯进来,而后被拆穿。

  “殿下都是算好了的,安王肯定不会进府。”重山看着轻舟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不禁笑道。

  “重山大人!重山大人!”侍卫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怎么了?”重山蹙眉。

  “太后……太后娘娘在府外,说是要见咱们殿下!”侍卫说话时嘴唇子都哆哆嗦嗦的。

  “什么?”重山震惊,与轻舟对视了一眼,道:“你在这儿先扮着殿下,我去拦着太后。”

  轻舟一点头,重山冲出了门,侍卫赶紧跟在太后身后。

  “太后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这可是深夜了。”重山咬牙道,安王还好打发点,可这太后位置在殿下之上,真不好拦。拦不住,殿下没在府内的消息就泄露了,这可是欺君之罪,拦住了,流言又要传出去了,太后娘娘深夜至摄政王府探望摄政王,却被拦住不能进,摄政王真是不孝。

  一个君臣,一个孝道,这两座大山,随便一座都能压死人。

  重山脚步飞快地往外赶,而此时太后正披着披风站在外头,和侍卫陷入了僵局,而太后带来的暗卫早已暗中把摄政王府包围,为了防止许鹤宁进府。

  “你们把哀家拦着是个什么意思?”太后站在摄政王府,质问道,“听闻鹤宁卧病在床,哀家这个当母后的看看也不成?”

  重山刚赶到摄政王府门口,就听到了太后的质问,心道不好,太后果真打出了孝道这张牌。

  重山赶紧赔着笑脸道:“重山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没有说话,重山接着道:“太后娘娘,不是把您拦在外头啊,您瞧,殿下已经卧病在床好几日了,这不,着实太担心病气过给了您,才不让您进。您若是硬要进,过给了您病气,殿下会愧疚的。”重山率先表明许鹤宁的立场,我们殿下可是有孝心得很,不要误会我们殿下。

  太后冷笑一声:“哀家的儿子得了病,哀家连看一眼都不让,是不是你们这些下贱胚子挟持了鹤宁?”

  重山暗暗叫苦,太后这话一出,就把不让她看望殿下的罪名安在了他们身上,言下之意是摄政王并没有阻拦她入府。

  而此时,不远处似乎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声响,太后和重山神色都是一凛,两人都知道许鹤宁回来了。

  太后一看没时间了,她一咬牙,道:“喜枝!”

  “奴婢在。”喜枝赶紧道。

  “给哀家带人进去!”太后厉声道。

  “是!”喜枝赶紧号召身后的侍卫,今晚太后是有备而来,再加上安王的暗卫,人手不再少数。

  重山一看太后要硬闯,立马就命令侍卫抵御,一时间,空空荡荡的长巷中,挤满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可再精的侍卫也比不上太后带的人多,趁重山和几个侍卫不备,太后手下的人撞开了门。

  重山眼看着门被打开,一时没有注意砍过来的刀,那刀硬生生刺进了他的臂膀上,重山活生生把刀掰断,反向刺进了砍他的侍卫的心口,那侍卫一句话还没来及吭声,就合上了眼睛。

  看着带着兵冲进府的太后,重山把手放在嘴边,正准备吹个口哨命令府内暗卫出来抵御时,一声长哨声清晰而短暂地响起。

  重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缓缓放下了手,对着还在追的摄政王府的侍卫道:“不必追了!”

  侍卫们疑惑地看向他,只见重山微笑着道:“殿下回来了。”

  太后带着喜枝和侍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许鹤宁的寝房,她看着熄着灯的寝房,嘴角勾起,只要推开了房门,就能给许鹤宁治个欺君之罪,她终于可以铲除许鹤宁这个大患了!

  她的手颤抖着推开门,道:“喜枝!去把灯给点上。”

  喜枝听从命令,进门摸索着点燃了烛火。

  太后缓步进了门,看着珠帘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屋内点着熏香,却不是很浓重,闻起来让人心情愉悦。

  太后也带着愉悦的心情靠近,她那带着护甲的手指掀开珠帘,定睛去看那床上的人。

  只见床上的人咳嗽了一下,道:“谁?”这般说着,他转过了身,面对着太后,许鹤宁那张冷白的脸暴露在暖黄的烛光下,那双桃花眼如同蒙了一层淡黄的罩纱,带着昏暗的神秘。

  太后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她带了这么多暗卫,他是怎么进来的?

  “母后?”许鹤宁声音微弱,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一般,“您怎么来了?”

  一直在黑暗中不起眼的轻舟偷偷笑了,千钧一发之际,幸好殿下回来了,现下没事了,就等着这场戏演完。

  太后久久不能收敛脸上的惊讶,这厢有人进来了,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所有人看向门口,正是阮软。

  阮软手中还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碗浓稠的汤药,她看到一屋子人,似乎也是很惊讶,愣了一瞬间,道:“阿宁,该喝药了。”

  语罢,阮软端着托盘旁若无人地走近,坐在了许鹤宁床边,端起药开始喂许鹤宁,好似没看到太后和喜枝一般。

  许鹤宁也没有料到阮软会端着药进来,不过也好,戏毕竟要做全套,阮软舀起一勺汤药,细致地吹了吹,喂进了许鹤宁嘴里。

  看着这略显温馨的一幕,太后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鹤宁不是因为阮姑娘失踪了而卧病在床吗?这是怎么回事?”

  许鹤宁咽下嘴中的汤药,正要回答,只见阮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冲着太后一礼:“太后娘娘,我前几日贪玩不小心迷路了,惹了阿宁担心,这不刚被轻舟找回来了,您就风风火火地带着您的担忧找上门来了。”这一袭话既交代了因果,又讽刺了太后空手而来,没有任何诚意。

  许鹤宁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长进了。

  轻舟则是心中震惊,这……这……这不是他的错觉啊,阮姑娘的确是越来越有主母的风范了……

  轻舟这边震惊着,太后则被阮软暗讽的快要气炸了,任谁深夜被叫醒,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回跑,也不会心情好,况且太后本来以为自己得手了,到头来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是气得不轻。

  太后这般站着,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是在嘲讽她的自不量力,直到对上许鹤宁冰冷的眼神,那冰冷的眼神,和先皇一模一样,仿若也在嘲讽她,太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只听说次日,摄政王穿戴整齐地上朝,上书阐述了来龙去脉,大致意思就是母后深夜前来探望儿臣,儿臣感激不尽,只不过不知为何母后突然晕倒,儿臣万分担心,下朝后就去看望母后。

  安王站在人群中听着许鹤宁的话,心中也是气极,可是也没法子能拿许鹤宁怎么样。

  小皇帝不知其中因果,只道母后开了窍,知道对皇兄好了,他心里也欣悦得紧。

  下朝后,小皇帝叫住许鹤宁,道:“皇兄,你瞧,母后还是知道对你好的。”

  知道对他好?许鹤宁唇角挑起,带着淡淡嘲讽,若是他晚那么一点儿回府,怕是这会子就被冠上欺君的罪名给押进大牢择日问斩了。

  许鹤宁也没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在小皇帝的心里,太后只不过是一个有些偏心的娘亲罢了。于是,他只道:“臣知晓了,这便去看望母后。”

  语罢,许鹤宁转身离开。

  小皇帝看着他的背影,对王全欣喜道:“王全,你看!皇兄和母后的关系是不是缓和了不少?”

  王全腹诽,陛下您就仔细瞧瞧摄政王那眼神,淬着的都是冰渣渣啊,怎么可能缓和了,照他看来,说不定还恶化了。于是,他犹疑开口道:“皇上,奴才看着或许还差点火候……”

  “去!你懂什么!”小皇帝一听王全这话,不乐意了,“他们一定是和好了。”

  王全在心里大大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想,这说实话吧皇上又不爱听,说瞎话他心里又过意不去,难呐……

继续阅读:第九十二章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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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娇软小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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