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鹤宁早早起床,而后用完早膳便去上朝了。
阮软经过昨日的事倒是平静了不少,既然有人说她配不上阿宁,她就要努力配得上他,再去告诉他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于是,阮软问春溪:“春溪,你说有什么能很快地提高自己的……地位的法子吗?”
春溪听到阮软的话,立即罗列道:“要说从商的话,虽然能家财万贯,但到底地位低下,除非去花好多银子去买个官职。”
听到这个法子,阮软立刻摇摇头:“怎么可能去从商。”倒不是说地位低下,而是因为她没有那个财力,更没有那个能力,要是她有能力,上赶着也要去。
“还有别的法子吗?”阮软有些苦恼。
“寻常人家的话,也只有十年寒窗苦读,然后一举夺得状元这一条路了。”春溪寻思着道,“可今年这都到会试了,估计也没法子进了。”
“啊………”听了春溪的分析,阮软垂头丧气。
春溪解释了一通,看着阮软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姑娘,你这是要提高地位吗?”
阮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看着阮软点头,春溪只觉得真是不得了了,什么大事能让姑娘想要提高地位,摄政王殿下的地位不是明摆着呢吗?春溪立马苦口婆心劝阮软:“姑娘啊,你看看全天下,这除了皇上和太后,就是咱们殿下地位最高了,您身在摄政王府,殿下对您又是无微不至,您还要寻什么地位啊!”
阮软却突然严肃起来,她坐直身体,道:“春溪,你发现了吗?你只说了阿宁的地位多么高,而对我的地位的描述却是他的庇护之下,那又有何意义?”
春溪有些不明白,看着殿下对姑娘的态度,估计姑娘会一直留在府内,那便和摄政王府是一体的,怎么能分你我呢?
春溪这边不解,阮软却又陷入了自己心中的迷宫之中,无法逃脱。
日头刚刚出来,还不是太晒,几个小厮却是汗流浃背地抬着几个箱子朝楚府走去。
可正巧这贺州正要进出府,远远看到了这几个小厮,思绪一转,便想到了前些日子楚山说着要拉拢李家的事,他摸摸下巴,迎了上去,有礼问:“不知诸位这时去做什么了?”
一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小厮,抹了一把头上的跟水似的汗,抱怨道:“这不去李太傅府里去送点东西,可这太傅却是个古板的人,一箱子东西都不肯收,大人还说要……”
说到这儿,另一个小厮用手肘狠狠捣了一下这个抱怨的小厮,给他递了个眼神。
说话的小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低下头,勤勤恳恳地搬东西。
贺州自然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微微一笑,让开了地方,缓声道:“诸位慢走。”
贺州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抬步进了楚府,自己上门赶着要结亲,却被人家不留情面地赶了回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这一个外人瞧了,楚山心里肯定更堵了,所以还是错开为好。
贺州回院子时,特意没有抄近路,而是偏偏选了个远路走,而这远路碰巧路过楚凝的院子。
楚凝正在爬梯子,她对着下面的侍女道:“都给本小姐扶稳了,否则小心你们的命!”她这么一威胁,下面的侍女瑟瑟发抖,使出来了吃奶的劲儿扶紧了梯子。
这位娇贵的小姐,说是什么树上的那一片叶子好看,非要搬来梯子自己去摘,这要是摔下来了,又是侍女的责任。
眼看着楚凝就要摘到她心仪的叶子了,可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趁着楚凝踮起脚尖的那一刻,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得打中了她的脚腕,楚凝当即重心不稳,大叫起来:“救我啊………”
可侍女们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救楚凝,只能一边眼睁睁地看着楚凝马上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一边担心着自己的命还在不在。
楚凝也以为自己要摔个半死,紧紧闭上了眼睛,可她感到一条胳膊横过她的腰,把她轻柔地揽在了怀里,而后两人慢慢从空中落了下去。
楚凝这时才敢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一双带笑的眸子,温和问道:“楚小姐,您没事吧?”
楚凝感觉他的眸子似乎有吸力,轻而易举就能把她的目光全部吸引,楚凝有些凝滞,她痴迷地看着贺州的眼睛。
说实话,贺州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长相,放在人群里两三眼都不一定能找得到。可这会子不知为何,看起来着实惊艳。
过了好大一会儿,楚凝的眼睛才开始活动,楚凝回过神经病回过神来一看到贺州,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了,她用力挣脱贺州的胳膊,可就在这一瞬间她不小心推到贺州的肚子,贺州一下子就捂住了肚子,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
只见楚凝连连退后了好几步,道:“你个贱民,竟然拿你那肮脏的胳膊搂住我,真是晦气!”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全然忘记了贺州接住了自己。
贺州本来阴沉的脸色一下子挂上了笑意,只见他笑眯眯道:“是在下这个贱民太过肮脏,请楚姑娘恕罪,在下这便走,免得扰了姑娘的清静。”语罢他抬脚就走,没有丝毫犹豫,这让本来义愤填膺的楚凝沉默了,呆呆地看着贺州离去,良久才反应过来,不自在道:“贱民就是贱民,没有教养!”
侍女们都垂着头,跟好几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
楚凝心中更气了,她踹了一脚梯子,道:“去收拾了梯子,不要让我父亲察觉!”
侍女们赶紧去收拾了,楚凝则端着架子回去了,一瞬间眼前还掠过贺州带笑的眼眸,她使劲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才好了些。
贺州本来特意转一圈就要回自己的院子,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收回自己即将迈进院子的一只脚,转身去了大堂。
果然,大堂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楚山看着小厮送回来的箱子,冷笑一声:“那个老家伙还真是不分孰轻孰重!连我家凝儿也敢嫌弃!”
小厮额头上的汗更多了,本来是热出来的汗,这会子也夹杂着被吓出来的冷汗。
“楚大人?”一道诧异的声音传来,让在大堂里瑟瑟发抖的小厮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楚山则眯起了眼睛,想要看一看谁这么大胆敢打断他说话!
只见贺州一身书生打扮,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大堂。
楚山有些惊讶,这么个懦弱的读书人竟然会在他教训人的时候站出来,真是勇气可嘉啊!这般想着他示意小厮下去,问贺州:“不知你有何事?”
“在下不小心做了一回那听墙角之人,还请楚大人见谅。”说着贺州作揖,一副惭愧的模样。
楚山心中却是不屑,果真是古板的读书人,这点事不藏着掖着,还拿到台面上来道歉,真是令人能笑掉大牙!可一刻楚山却是吃惊地闭不上嘴巴。
只见贺州抬起头,怡然自得道:“所以在下特地来给您寻个法子来让您可以拉拢李太傅。”
楚山蹙眉:“你说什么?”
“若是您信在下,就且听在下说。”贺州一脸自信,看得楚山不由得犹豫了。
贺州一看楚山犹豫,知道机会来了,立刻道:“在下听闻李太傅今年殿试之后会收几个弟子,您若是与他那弟子熟识,这不是就拉拢了吗?”
“你说的轻松!哪里来的弟子可供我熟识?”楚山当即呵斥道。
“您若是不嫌弃,在下愿意一试。”贺州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楚山的想法,道。
楚山思索了一瞬,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他冷笑:“你想让我送你上去?”
“您严重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下不得为自己谋条生路吗?”贺州坦荡道。
贺州这么一说楚山倒还放心了不少,毕竟有把柄的在他手里的人他才用着放心。
两人一拍即合,贺州正要离去时,只听楚山问:“你娘怎么样了?”
贺州顿时警惕起来,但他面容上却是不显半分:“她挺好的。”
“那就好。”楚山把再度浮现出来的记忆硬生生压了回去,反正不是他的错,他又何必心怀愧疚呢。
倒是贺州悄悄转头,眼神在他紧绷的面容上溜了一圈,挑了挑眉,有故事啊!
不过他可没有心情帮这个贺州挖掘故事听,他可不想破坏他好不容易搭建出来的合作关系。
贺州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彻底放松下来,一把薅起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扔到一旁,漏出了脸,正是谢意。
他奉离国皇帝之命要进入潜伏在云国朝堂,因而必须借用一个人的身份,才能通过所有的检查。
挑来挑去,谢意挑中了贺州,因为贺州是楚府的亲戚,而且没怎么与楚府中的人见过面,这简直是令谢意十分满意的身份。
于是谢意便将他杀掉了,随手扔在了乱葬岗,自己戴上制作好的人皮面具前来楚府。
“哎,真累啊!”谢意掀起自己的衣裳,看着自己肚子上被谢舟踹出的青紫痕迹,幽幽叹了一口气,抬头望月,待事成回离国,他可得搂着他的十八房小妾好好快活,在这儿真是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