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问话和阮软的猜测不谋而合。
许鹤宁挑眉:“证据呢?拿出来。”
“仔细想想,那个小东西脑子有点不好使,她不可能去下毒,说明就是有人指使,她是你的人,自然是你指使。”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说得让人哑口无言。
许鹤宁也只觉好笑,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了,否则小皇帝摔一下估计太后都得往他头上扣。
“首先,毒不是阿软下的;其次,本王要是有做皇帝的想法,不需要动一根手指。”许鹤宁声线清晰而冷,如同石头落进冻结的水潭,砸出了碎冰,碎冰叮铃作响。
“可以说,本王做皇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那本王为何要下毒呢?”
这次太后哑口无言了,良久,她只能憋出一句:“你真是大逆不道!”
许鹤宁嘴角勾起:“大逆不道?太后娘娘,你先认清楚你的身份,再来跟本王谈这四个字去。”
殿内重新又陷入了沉默。
而轻舟和太后派的侍卫到了安王府。
于策道:“王爷,轻舟和太后派来的侍卫找上门了。”
“来干什么?”安王喝一口浓郁的葡萄酒,脸上出现陶醉的神色。
“来找您拿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安王诧异,“那玩意儿早就磨成粉不知道放在哪儿了。”
安王养的一屋子小妾,有一个近来很宠爱的小妾说要看天山雪莲。他就去给她去太后那儿求来了,太后就指着他平衡摄政王的势力,自然有求必应。
小妾看了天山雪莲后非常满意,又说要磨成粉涂在身上养肤。
安王正宠爱着她,什么都依着她。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啊!”
“怎么了?”安王放下葡萄酒,蹙眉道。
“好像是颦儿姑娘。”于策听了声音仔细辨认道。
颦儿就是安王近来宠爱的那个小妾。
安王先命人把轻舟和侍卫领进来,自己带着人去看颦儿。
“怎么了?”安王难得有些担心。
只见颦儿在地上翻来覆去,全身的皮肤都泛红,那天山雪莲磨成的粉末还放在玉匣里,有一点洒出来了。
“颦儿?”安王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但他却动也不动,也不上前查看颦儿的伤势。
“王爷……”颦儿强忍着痛爬了起来,朝安王伸手:“王爷,妾身好难受啊……”
“快去唤大夫!”安王选择性忽略了颦儿的手,吩咐道,他看着颦儿一身泛红而且已经有些溃烂的皮肤,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但随又又被无尽的温柔填满。
此时轻舟和侍卫也跟在安王身后来到了这儿,看着这个惨烈状况,那个侍卫不禁问:“发生什么了?”
安王随口道:“内宅时,不便言说。你们来拿天山雪莲对吧?”
轻舟看向安王,只见安王抬了抬下巴:“在那儿,去拿吧。”
轻舟和侍卫顺着安王的目光看去,只见玉匣里装着白色粉末。
“天山雪莲在哪儿啊?”侍卫疑惑。
“把天山雪莲磨成粉了?”轻舟轻蹙眉。
安王点点头:“只有这个粉末了,你们要么?”
“多谢安王殿下。”无论如何,先带回去再说,轻舟和侍卫拿了玉匣就离开了。
而他们前脚刚走,安王就道:“处理了。”
“啊?”于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听安王冷漠道:“把颦儿处理了,在这儿污了本王的眼睛。”
“是!”虽然惊讶,但也在于策预料之内,毕竟安王是什么样的人,他跟了这么多年也很清楚。
“王爷……王爷……”颦儿还在凄惨地叫,她的上下眼皮已经被脓水粘到了一起,看起来令人作呕。
安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离开了,只剩颦儿还在持续的凄惨叫声,不过没过多久嘴就被白帕子堵上了,叫声彻底消失了。
“王爷,已经处理了。”于策跪下道。
安王“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他们拿天山雪莲干什么?”
“难不成找到解那毒药的药方了?”于策猜测道,“不可能啊,那解药只有咱们手里有,除非是医谷才能开出治疗的药方……”说到这儿,他愣住了,看向安王。
安王眼尾上扬,笑说:“无妨,能解毒就解毒。”
“可是……”于策犹豫道,“这次的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
“没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安王很淡定,“只是没想到,摄政王真的没有做皇帝的想法。当初父皇这么看重他,转眼却把王位给了别人,他心中没有一点怨恨吗?”自言自语说着,安王似是有些疑惑又有些恨意。
“王爷,今日大牢里传来消息,阮姑娘被救走了,而我们安插进去的人被摄政王杀了。”
“到底还是摄政王。”安王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罢了,局破了,又得换盘局重新下了。”
宫里,医女再次为小皇帝把了脉,小皇帝的脉搏跳动十分微弱,医女不得不又命人熬了药给小皇帝抑制毒性。
此时,轻舟端着玉匣回来了,将玉匣递给医女,道:“安王那儿的天山雪莲被磨成粉末了。”
打开玉匣,看着里面白色的粉末,医女蹙眉:“不知道粉末还能不能把毒全清了,算了,先用这些粉末,没有办法我再想方子。”
许鹤宁和太后都在小皇帝床头前守着。
药很快熬好端了上来,医女给小皇帝喂了下去,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小皇帝青紫的脸有些发黑。
看着小皇帝的面色,医女扬起了声音:“快!痰盂!还有热水和帕子。”
痰盂放在了小皇帝嘴边,小皇帝很快呕出一滩接近黑色的血。
医女把帕子浸了热水给小皇帝擦掉嘴边的血,又命人端来一碗难闻的药给小皇帝灌了下去,喝下去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医女给小皇帝翻了个身,解开他的衣服,给他针灸。
针灸完成后,医女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而沁出的汗,道了句:“好了。”
“鸣儿!”太后一听就扑到了小皇帝床前。
“他还在昏迷中,叫也没用。”医女瞥了一眼太后,道,“他醒来还需要一天。还有,我不知道天山雪莲被磨成粉末后的药效有多少,只能确保他性命无虞,若是还有残毒,需要太医再去毒。”语罢,她便要离去。
“去送一送这位前辈。”许鹤宁吩咐轻舟。
轻舟依言去送这位医女,却被医女挥手拒绝。
三日后,闭着眼睛的小皇帝眼皮颤抖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太后立马清醒了,紧紧盯着小皇帝,刚刚下朝回来的许鹤宁正好也看见了。这些天都是许鹤宁处理政务,对外只说小皇帝得了风寒。
没过多久,小皇帝慢慢睁开了眼睛。
“鸣儿!”太后激动地唤道。
“母后……”小皇帝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太后,他有气无力道。他的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许鹤宁,小皇帝有些紧张,连说话的语气都扎实了不少:“奏折怎么样了?”
“你好好休息,朝中有微臣。”许鹤宁淡声道。
“……好,多谢皇兄……”小皇帝好似还是有些累,便闭上了眼睛。
“臣便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小皇帝醒后,轻舟就遵照许鹤宁的嘱咐去给医女送谢礼时,却发现医馆已经关门了,一问别的铺子才知道,给小皇帝治疗完后,医女就搬医馆了。
轻舟回去禀告许鹤宁时,许鹤宁若有所思,也没再说送谢礼给医女。
“阿软伤势如何了?”许鹤宁站起身问,这三日他都呆在宫里看着小皇帝,所以还没有空回府。
“已经开始恢复了,但那狱卒下手太过重,都快伤到骨头了。”轻舟还带着些不解,即使一个狱卒常年给别人用刑,力气也不可能如此之大啊。
“安王。”许鹤宁吐出两个字。
安王?对!如果是安王安插的人就能想通了,安王这是想害死阮姑娘?这样阮姑娘身上给皇帝下毒的罪名就无法查清楚了。轻舟细思恐极。
“这是一个针对阿软或许应该说是通过阿软针对本王的局。”许鹤宁捻了捻手指。
“那五公主如何处理?”轻舟问,毕竟许诺是把毒下到小皇帝的膳食中又嫁祸给阮软的。
“等阿软伤好了,再去处置她也不迟,走,我们现在回府。还有,以后阿软不会在上书房学习课业了,本王继续在府中教她,你去告诉先生。”语罢,许鹤宁掀起珠帘,出了殿。
“皇上醒了?”安王很快得到了消息,他的怀中又搂着一位新的美人。
“回王爷,今日刚醒。”
“浪费本王的精力。”安王轻嗤一声,“让你安排的事安排好了吗?”
“这……”于策为难道,“摄政王府看似松散,侍卫稀少,实则暗卫多如麻,依旧无法安排进去我们的人。”
“明日有送菜人进入摄政王府,直接跟着送菜人进去。”安王沉吟道。
“王爷,摄政王府只有一位送菜人可以进去,还是已经送了十几年的人了。”
“明日,本王亲自去,给本王找个擅长易容之人。”安王思索良久,道。
“您要亲自去?”
“本王倒要看看,这惹得摄政王如此大费周章也要保下的人究竟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