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脸色苍白站在门口,身后没有光亮的走廊,像是吃人的黑暗深渊,让她的身形透着无助。
“不可能!”苏寒快步走进,抓起桌子上照片否认,“难道我连自己在那被绑架我都不知……”
在看清照片上的人,她声音戛然而止。
照片里刘昌戴着帽子站在一个女人身后,仔细看能发现他的手拿着东西抵着女人腰威胁,那个女人虽然低着头,但苏寒一眼认出是自己。
一样的穿着一样的侧脸,一时之间,苏寒都要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她的手轻颤,“这,这是不是很久之前的监控,或者P出来的。”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没有可信度。
怎么可能这么巧,刘昌敢出现在电视台大厦威胁她,她还不知情?
顾知祈紧皱着眉,薄唇张合却回答不了她。
还是元朔恭敬出声:“夫人,这些都是我亲自调查不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苏寒脸上毫无血色,浑身凉的发抖,“我记得很清楚,那天知祈睡着后,宋心愉来敲门,她约我去楼下咖啡厅聊聊,后来我准备回去,我明明是在酒店电梯里遇到刘昌被被带走……”
她很清醒自己在说什么,就连做笔录都没如此详尽。
可顾知祈眉头却越皱越紧,眼底带着冰冷,“你从来没说过在酒店遇到过宋心愉。”
真的遇到宋心愉,苏寒不可能不质问。
苏寒转身看他,死死忍着眼泪,“你要我怎么说?你刚说完信我,我就质问你为什么要让李俭接宋心愉,为什么要和她同住一个酒店喝酒,还是为什么你的衬衫会沾上她的口红?”
“那时候我问不出口,我也选择相信你。”她抓着书桌边缘,从没想过有一天还得解释为什么要信任他。
苏寒说的不假思索不像是假话,可这些全部不对,顾知祈知道是假的。
“我从来没让李俭接宋心愉去津市,也从来没和她喝过酒,更不存在她的口红沾到我的衬衫。”顾知祈逐一否认。
苏寒缓缓抬头,一双眼红的可怜。
都没有吗?
这种时候顾知祈不可能骗她,那就只能是宋心愉骗她……
苏寒瞳孔紧缩,忽然想起宋心愉在咖啡厅说过很多奇怪的话,她刚想张口又忽然顿住。
【可是我们的谈话,以后你复述给知祈,他可能也会觉得你得了失心疯。】
宋心愉说了那么多不像她说的话,奇怪又没有价值,原来是故意混肴视听。
苏寒开不了口,因为宋心愉说过的那些话,顾知祈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缓缓闭眼,越想越心凉。
最后还有一丝侥幸开口:“如果,如果我说,绑架我的人是宋心愉,这一切都是宋心愉设计的,你不会信的对吗?”
“……”
书房静谧的像是一部默片,她连一丝丝动静都听不到。
她睁开眼,元朔不知何时离开了,只有顾知祈一双冷沉的眸看着她。
“苏寒,你要我怎么信?”顾知祈声音冷淡至极。
苏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反感和厌恶。
他已经用情绪直接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这种栽赃陷害情敌的小把戏。
苏寒仿佛没了感知,垂首低低苦笑,“宋心愉有一句话说对了。”
“我不是最了解你的人,她才是。”就连顾知祈的反应恐怕都在宋心愉的意料之中。
顾知祈相信眼见为实的证据,她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
可发生过的事不能因为没有证明就要她屈服虚假的事实吧。
在顾知祈的目光之下,她依旧挺直腰身,字字清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的确去过酒店,也的确见过宋心愉。这个孩子就是你的,你不信的话,那就生下来做亲子鉴定。”
“苏寒!”
顾知祈疲惫的咬牙,根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你乖乖听话,一切我都既往不咎,下个月婚礼照旧。”
“既往不咎……”苏寒重复着这几个字,冷冷反驳,“我有什么让你可咎!我又凭什么委曲求全,忍气吞声去成全你所说的照旧?”
她挥飞桌子上所有的照片,哗哗作响中,一向温柔的声音充满力量:“需要我承认假象的婚礼和带着跳蚤的婚纱有什么区别,再漂亮我也不穿。”
顾知祈的脸在纷飞的照片中看的不真切,苏寒只觉得冷的想逃离。
她拉开门走出书房,只留顾知祈一个人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半晌,李俭出现在书房。
李俭是从睡梦中被叫来的,有些懵也摸不准顾知祈叫自己的原因,老实等着他吩咐。
顾知祈冷眼看他,低沉开口:“你和夫人说你送过宋心愉?”
李俭瞬间醒盹,后脊发凉,大脑快速回忆,组织语言道:“是,是夫人问的。”
顾知祈冷眸眯了眯,声音越发阴沉,“说了什么?”
“就是一个月前,夫人坐过一次我的车,她在车上捡到一条手链直接问我是不是宋小姐的,我见那条手链的确像是宋小姐落下的,我就承认了。”李俭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夫人又问那天回京都是不是接宋小姐去津市,我说没有,是那天专门回来看花,顺便送宋小姐回来的。”
当时,他看苏寒脸色平常,他还以为圆过去了。
顾知祈脸色绷紧,轮廓越发深邃,下颌线优越,但浑身透着噬人的寒意。
李俭后背被冷汗浸透动都不敢动,直到顾知祈让他出去,他才如获大赦离开。
顾知祈紧皱着眉插兜,指尖微顿,从裤袋里取出那枚棱角分明的红钻。
他双目失神盯着上面的钻石。
……
半夜,顾知祈返回卧室,苏寒已经睡着了,床边还放着一个收拾一半的行李箱。
能看出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走,收拾一半又有所顾虑收手放弃。
顾知祈看着她的睡颜,没忍住抬手替她蹭掉还未干涸的眼泪。
苏寒蓦然睁眼,声音冷冰冰扎人,“需要我把主卧让给你吗?”
“你在撵我?”顾知祈没走反而坐到床边。
苏寒轻笑,“不是很明显么?”
顾知祈置若罔闻脱掉外套,摘掉手表,自然道:“我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