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耍无赖吗?
苏寒眉头微拧,“话都说尽了,还有同床共枕的必要吗?”
顾知祈微顿,淡淡道:“只要你的结婚证丈夫写的是我的名字就有必要。”
“……”
苏寒气噎,对这样的顾知祈无可奈何。
顾知祈见她一言不发,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刚传来水声,她果断拿着行李箱搬到客卧,顺便将房门反锁。
她躺到床上,陌生的环境却让她睡不着。
换作以往,她和顾知祈发生这样的争执,她早就拎包出走。
可现在她怀孕了,她无法不顾及孩子离开顾知祈给她设的安全屏障。
苏寒蜷缩紧身体,身后传来拧动门把的声响,她猛的坐起,只见顾知祈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
洗完澡出来没看到她人和行李箱,还以为她半夜跑路。
顾知祈对上她的视线,晃了晃手中的备用钥匙似在解释他怎么能进来。
苏寒耷拉下脑袋,这是他的底盘,她怎么可能锁得住他。
“回主卧睡,在这你休息不好。”顾知祈用协商的语气,动作上已经不容拒绝将她抱起。
苏寒也不再挣扎,安分至极。
顾知祈身上穿着睡袍将她抱进主卧,冰凉的水珠划过胸膛肌肤。
他将她放到床上,颇为无奈的蹭掉她脸上的眼泪,“你哭什么?”
刚刚书房里,她死忍着眼泪,这会儿反而轻易落泪了。
孕妇的情绪都这么波动吗?
苏寒偏过头,委屈哽咽,“你明知道我面对你会说什么,仗着我怀孕处处受限不敢走又逼着我面对你,知祈,信我一次很难吗?”
“……”
两人挨的极近,彼此气息交融,但在苏寒问出这句话时,顾知祈站直身子,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他声音没了刚刚的温情,磁性的声线冷淡且理智,“苏寒,眼泪是容易让人心软,但改变不了任何事。”
苏寒一怔,仰头接受他的俯视,心里更觉酸涩。
苏寒想现在在他眼里,她就像个为了获取信任无所不用其极的诈骗犯,她的真心和委屈都格外虚伪吧。
顾知祈:“我问了李俭,你在车上捡到一条手链,你确定是宋心愉的才有了那些误会。事实是27号以前,她在津市回京都李俭顺路送她一程罢了,没有所谓的我专门让李俭去接她。”
苏寒听不明白顾知祈是什么语气,但听出他的意思。
苏寒眼眶有颗泪欲掉不落的晃眼刺目,人却很镇定。
“我因为一条手链猜测你和宋心愉余情未了,我谎称去过你房间,还被宋心愉找茬绑架。”苏寒平静注视沉默的顾知祈,声音讥讽,“我这么能编应该去当编剧啊。”
今晚几番被苏寒讽刺,顾知祈已经面无表情,只淡淡道:“既然我留下会打扰你休息,最近我睡对面卧房。”
苏寒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卧室,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句挽留都没有。
苏寒睡不着,没关紧的窗户飘进阵阵茉莉花香,闻的她心烦意燥。
她下床关紧窗户,偏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枚熠熠生辉的红钻戒指。
苏寒第一次收到的钻石是婚戒蓝钻,她没告诉过顾知祈她喜欢。
后来收到那枚粉钻,她也只当顾知祈想补偿她。
直到那天看到这枚红钻,她才想起来【枝寒&稚气】短视频账号,她收到蓝钻发布的内容。
【我好喜欢钻石,今天第一次看见蓝色钻石,像糖果像大海的眼睛。小时候我真的做梦长大有人爱我,那求婚要送红钻,婚戒要送粉钻,纪念日要送五彩斑斓的钻石。长大后,我爱上一个人,哪怕他送我彩色莫桑石我都很开心。】
苏寒喉咙胀痛,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颗颗砸落在掌心的红钻上。
原来只有爱,再深的爱也是不够的。
次日,苏寒醒来,顾知祈已经不在家。
她按时吃饭吃药,下午接了通电话才出门。
……
迟玉楼,隽永的中式茶楼。
一间雅致包厢内,弥绕着茶香,温栖看向窗外两大排保镖逼的路人绕道而行,头疼的扶额,“看来顾总很紧张你。”
她和苏寒随行跟着的保镖都快超过茶楼客人数量。
苏寒扯了扯唇没否认。
如今她怀孕了,只要不阻止她出门,她并不排斥保镖跟着。
温栖很专业的泡茶,泡完一杯递给苏寒,“这家白茶还不错。”
她看了苏寒这段时间的新闻没敢打扰,今天她约苏寒出来,主要是想让她放松心情。
苏寒接过,闻了闻茶香并没喝。
温栖留意到,“不喜欢白茶?”
“不是,我怀孕了不能喝茶。”苏寒没有隐瞒。
温栖眼底惊讶一闪而过,“恭喜你。”
“谢谢。”这是苏寒收到的第一句祝福。
温栖很熟稔的替苏寒冲泡了一壶花茶,解释道:“以前我姐姐怀孕,我姐夫就经常给她泡花茶。”
苏寒看着她熟练的茶道手法,有些意外,“你对茶很有研究?”
“家族遗传。”温栖轻笑,“我奶奶是个混血华裔,不过是个土生土长的Y国人,Y国的茶道精神是保守纳新,不凉不热的茶温再加上他们喜欢的食物。我爷爷对奶奶下午茶那一套每每都很嫌弃,他说还是我们的茶道精神更加雅俗共赏,他说怡、清、和、真,这四个字不仅是茶道精神也是做人态度,它可以字面意思也可以更深度解读成哲学,每一种茶都有每一种茶的冲泡方式,你不马虎对待,它本身香味才能散发。”
提及家人,温栖的话变的格外多。
四个字苏寒只记得一个真字,品到嘴里的花茶带着一丝苦涩,“其实,我今天有件事想麻烦你。”
温栖放下茶杯,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帮到。”
“我记得你有枚叫天使之眸的蓝钻,我想让你原价卖给我。”苏寒说。
温栖愣了下,深褐色的眼眸暗淡,“你还记得金息别墅那只红嘴牧师雀吗?那枚蓝钻记在它的名下,之前我脖子上戴的是假货,只有去蒋家山庄那次戴的是真的,那次之后,我再也没见过。”
蒋砚名当初时时刻刻都在羞辱她,给一只鸟拍个真钻石,给她带假货,他一次次占有她却一次次提醒她,她连只金丝雀都不是。
苏寒一怔,听到温栖说:“我尽力帮你办成。”
苏寒还想说什么,但温栖已经一扫不快继续和她分享茶道。
苏寒安静听着,眼睛朝着窗户外看,一个熟悉又不可能出现的身影一晃而过。
苏寒瞳仁一瞬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