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实在不能赠予。”秦长河回答。他不知道夏收是因为认识这把剑,所以想要它,还是因为单纯喜欢稀罕的物件儿而想要它。既然不确定,光凭自己想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的,秦长河决定问出来:“你认识这把剑吗?”
夏收不作答,只是摆了一个姿势,干脆利落的挥舞两下,最后像验货一样在手里颠了两下,看到剑头没有像软剑那样夸张的摇晃才放下。“这把剑是一把好剑,就算是外行……”夏收仅仅是对着旁边的墙挥了一下,带着内力的剑气就像劈豆腐一样,轻易的斩断了石墙,“……也能轻易的使用。虽然比普通的剑都要重,但是,就算放在家里当摆设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你说它是绝世好剑,却要把它放在家里落尘,我就更不能把它给你了。”秦长河说道。
“怎么?听你这话你还挺要这条狗的,你知道他什么来历吗你就敢要。”夏收收起剑,认真辩识剑鞘上的刻字,随口说道。
他们是从后门出来的,这条街上根本没有其他人,秦长河也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监视,见夏收完全一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浑然不在意的态度,他自己反而严肃起来。
“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秦长河转头看向夏收,认真的说道,只是夏收完全没注意他的目光,正用手轻柔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什么都不给我还想从我这儿等到东西……”夏收讽刺道,然后突然改口,笑起来,“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把这剑的故事说与我听。一物换一物,最简单不过了吧。”
“可以,除了这把剑是我娘的佩剑外,我来到这里之前,被认识这把剑的人关起来了。”秦长河缓慢的说道。
夏收从他这句话里提炼出一个信息:秦长河不认知这把剑,或者说,他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不晓得这把剑背后的故事、不懂这把剑在江湖中所处什么地位、不知道这把剑出世后入世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波。秦长河什么都不知道,就带着这把剑闯进了江湖。夏收归剑入鞘,如同对待情人一般爱惜的攥住这把剑,等待秦长河接下来的故事。
“捉住我的两个人叫阿虎、赤姑。”秦长河半瞌着眼看着脚底下的路,注意力大半都放在回忆上,就没看到夏收听到赤姑的名字表情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
秦长河并没有组织语言,略过了一些细节,只是大概的讲:“赤姑觉得自己有病,需要沐浴鲜血吃人心才能治好,阿虎就帮她抓人治病。只不过这次他们抓住的是我,而我也有能力反抗,所以就把他们送官了。”
夏收听到他这个处理方法表情扭曲了一下,他想笑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结果他高估了自己,没能做出这个混合表情。他想嘲笑秦长河太过天真善良,根本没有江湖人士该有的杀伐果决之心,结果秦长河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沉下了脸。
“……结果他们当晚就在狱中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夏收冷笑一声,难道赤姑孽杀人以后再沐浴他们鲜血、吃掉他们的心就不残忍吗?他根本不明白秦长河为什么要觉得自责,是因为“如果自己看守他们一夜就好了”这种狗屁不通的想法吗?他跟秦长河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大致明白对方是什么人,既然强调了“残忍”,那赤姑的死状估计是真的很难看了。
秦长河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他继续说道:“赤姑虽然没有告诉我她到底为什么在意这把剑,却跟我讲述了她爱慕自己师兄的事。还说她的师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她很恨那个女人……赤姑本来打算杀了我以后就去找她的师兄的,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还在嚷嚷她的师兄会去救她。”说到这秦长河叹了一口气,“本来她都被判了死刑,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死了,这样百姓看不带他们行刑的场面,心中气愤难平啊……”
夏收本来听他前面的话,还有些伤感,结果秦长河话锋一转,让他的情感意识没有转变过来,结果在脸上形成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他觉得可笑又疑惑,所以秦长河就是因为这件事在自责?这种理由比夏收听到的魔教教主俩儿子关系不合却先给了他下了药一样更像笑话。
既然觉得可笑,夏收也就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把剑扔他:“剧情一般,可靠信息基本为零,所以我并不满意,但是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而上——这条狗我就把他给你了,这可算你欠我的了。不过这条狗是我捡的,你若带走还能给我减少一些麻烦。”他把狗链一并塞进秦长河的手里,自己从袖口里掏出一条手帕。
秦长河看到手帕,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样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夏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秦长河又不动声色的走回原来的位置。秦长河只是想到自己捡手帕的那些日子,条件反射的有点怕了。
“那么,来说一说,你中午想说什么吧。”夏收看秦长河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拿手帕擦擦手,这次出来他没带小厮,用完以后就随手丢掉了。
秦长河看着手帕掉到地上,逼迫自己收回视线,目光顺着自己手中的狗链延伸到那头脏兮兮的头发,尽量以稀疏平常的语气开口:“我听人说你在奴役这个镇上的人。”
夏收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了,甚至还喜滋滋的等他下文。
他这样的态度有点让秦长河不知所措,可是又不能就此断了话题,只能祈求的看向夏收,硬着头皮继续说:“能不能,放了他们?”
问出口以后,秦长河觉得时间过得太过缓慢,他们走的这条街又太过漫长,虽然距离拐弯儿的街口只有几步的距离,秦长河却觉得他们走了有一个甲子年之长。